那个可以帮到他的人,应该就是艾艺吧。
要挂电话的时候,艾艺还是决定提醒他一下。“明天记得回去看看她,毕竟是你的妈妈。”
白孝文突然就有了一股诉说什么的冲动。“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怎样去当一个好妈妈。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她的世界就是名牌和交际;爸爸走了,她开始把重心转向了攀附和挑剔。我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妈妈是有什么值得幸福的。”
艾艺终于意识到白孝文和王淑雯之间的隔阂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好像是个无法填平的深渊。可是转念一想,母子之间怎么会有深仇大恨,只不过是一些误解罢了。若他还是那个只会用钱来收买她的陌生人,那么艾艺只会一笑置之,不去理会;可是现在,他是她最可能的人生伴侣,已经是她所在意的人,艾艺只想帮他找到与母亲沟通的方法。
“也许你还没有真的了解过她最内心的想法吧。”艾艺说。“好了,大过年的,这些恼人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新年快乐!”
白孝文却不满足于这样的祝福:“说你爱我!”
结果还是诱骗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节,会比较伤心。不过是注定好的事!
☆、第 36 章
当艾艺出现在白孝文面前的时候,他竟然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会痛,所以,这是真的。
艾艺好笑的看着他:“经常梦到我吗?”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像个学生。
白孝文确定不是在做梦以后,马上恢复了正常。“不是说要到十五以后才能回来吗?这样突然给我惊喜,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艾艺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下火车以后突然想先来看看,没有事前通知也只是因为回来的太仓促,却没想到会让他这么开心。只是,还是说实话好了。“晓阳回来了,月儿说她的病情好像不容乐观,所以大家都提前赶回来和她团聚。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没想到节日的喜庆还是掩不住晓阳的悲凉。
白孝文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因为自己,可是看着艾艺那么伤心的样子,他还是于心不忍。“是杨林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吗?其实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寻求的目标,有的人劳累一生,却还是无法实现,可是有的人却很幸运,能在短暂的生命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也许晓阳是属于后者呢。”
“希望吧。”艾艺只能也这样想。
等到下午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大家照惯例开始分享带回来的各种小吃,只是这次所不同的是,每个人都吃的很沉默。
“几点了。”杨夕问,却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时间,只是过于沉闷的气氛让人过于压抑。
苏格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显示。“快要四点了,离和晓阳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今天晚上,女孩们有一个特殊的约会。
年味依然很浓,因为大街上的“福”字还是鲜红的,可是行人却很少。大家走到那个熟悉的店门口时,看着这个唯一没有喜庆装饰的店面不由得感到一阵凄凉。
“好啦,我们进去吧。”花夜的笑有些僵硬,可是却提醒了大家。今天可不是来哭泣的。
于是一起推开门,却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明明还是熟悉的摆设,只是墙壁刷成了蓝色,屋顶上安装了许多亮亮的小灯,衬上画的栩栩如生的云丝,真的有种到了天堂的感觉。而晓阳,就是那唯一的一个天使,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了一袭白色的长裙,就那么笑吟吟的站在柜台前,似乎是等了很久。
“晓阳。”女孩们走过去抱住了晓阳,大家靠在一起,似乎是想从同伴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更想把自己的热度传给晓阳。
虽然天堂很美,可是谁都不希望晓阳成为那里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天使。
“好啦,再抱下去我都不能呼吸了。”晓阳温柔的拍拍大家,“我们坐下来说话怎么样?”虽然在强撑着表现出健康的样子,可是连粗心的王紫都听出了她的虚弱。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呢,晓阳还是个病人。
艾艺扶晓阳坐下,还是忍不住埋怨道:“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真是美丽“冻”人啊!”
晓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似乎哪个词触痛了她。“现在的我还美吗?”她竟然拿掉了假发。那头秀发,那些让大家羡慕不已的青丝,早已随着病痛的折磨而消散了。大家都不忍心去看晓阳盈着泪光的眼睛,那个开朗的女孩此刻面色苍白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痛。
可是艾艺抬起头,再次抱了抱晓阳:“当然,我们的晓阳是最美的。”
晓阳笑了,像个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糖果。“你们也是最美的。”
“好啦,一堆女人在这互夸,恶不恶心?”花夜边说边做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终于博得大家真心的笑声。
晓阳回来兰泽,其实就是放弃了继续治疗。可是大家还是坚持让她住进医院里,希望能多挽救一些宝贵的时间。聊了一会,星辰就来接人了。晓阳不可以在外面呆太久,于是大家好说歹说才把晓阳劝上车。蓝月儿和星辰随后也上车,大家就站在店门口与晓阳道别。
关车门的时候,晓阳专注的看着大家的样子显得格外坚持,似乎是要把每一个人的样子都刻进心里。而那宛如慢镜头般的关车门的动作,却如永恒般缓慢悠长。
回学校的路上,大家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
“是没有牵挂的离开比较好呢,还是漫无目的的留下比较好?”
“也许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吧。”
“如果可以,就要开开心心的留下,人生的目标其实很容易找到;如果不行,就洒脱一点离开吧。”
“可是会舍不得。”
“如果我们可以说了算该多好。”
“现在只能乞求,让晓阳多陪我们一段时间吧。我们还没有做好失去她的准备。”
“那我宁愿永远不要做这种准备。”
那个晚上,大家开始许愿,虽然天上没有一颗流星。
可是童话果然还是骗人的。那天晚上,在后半夜下了很大的雪。因为还没有到正式开学的时间,所以宿舍里的暖气没有开。女孩们几乎是同时被冻醒的。
“好冷啊!”杨夕说着,开了台灯,这才发现大家都瑟缩着没有睡意。
“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贝雪怡小声的说。其实,就是在清醒的时候,心里的预感也是坏的。
蓝月儿突然哭了起来。“我做的梦更坏。我梦见星辰告诉我说:晓阳走了。”她的手摊开,亮着的屏幕上是四个字。
一个忍不住,哭声传染开来。
最终,漫天的雪花还是带走了晓阳。
赶到医院的时候,星辰像个雪人一样站在医院门口。天还未亮,有稀疏的星星在眨着眼睛。
“她是笑着走的。”星辰说,流出的泪珠仿佛结冰一样被固定住了。“她也要我们笑着留下。”
大家都懂,可是,就这一次,请允许我们哭个够吧。我们保证,哭完以后就算红肿着眼睛,也还是会努力的微笑的。谁让我们都是最美的人呢。
蓝月儿已经扑进星辰的怀抱,剩下的人也终于两两抱在一起。
雪还在下,太阳却慢慢的升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一天发一节的,可是下午没事,就把结局写完了。干脆全贴了吧。
☆、第 37 章
艾艺手里拿着晓阳的信,突然不再悲伤。
“大家都不要难过,我真的幸福过。那天杨林对我说:我依然爱你。只是我要对妻儿负责,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更痛苦。所以我便答应随星辰回去。不是因为我已经死心,而是我突然明白了。我没有被任何人抛弃,我只是被自己爱的人换了方式珍惜。
所以,我是真的做了努力要好好活下去,虽然结果好像还是失败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大家。失去杨林以后,我最开心的日子都是和你们一起度过的。因此,希望我走以后,也不会带给你们悲伤。
我把最心爱的弟弟和小店都交给你们照顾了。希望大家都要开心的继续下去。
我要去天堂做最美的天使了,大家就在人间美美的想着我就好。让我们一起做最美的人吧。”
这封信,成了女孩们的支柱,每一个磨难都被她们当成了是做最美的人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