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水也不喝了,开了门问:“唐诗百?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唐诗百迅速掩饰了一脸落寞和惆怅,笑意盈盈的道:“付叔叔,我来求你收留啊。”
收……留她?
“呃,你不是住在宋祠那里?”
唐诗百眼里闪过羞愤和恼怒,道:“他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我不过是临时在他那儿落个脚……你收不收吧,大不了我可以给你打工。”
付楚笑着打量一眼唐诗百,道:“收,怎么不收?不过你得抵押你的身份证,我得看你到底多大年纪,别回头没到十八,我招了个童工,这可是要惹麻烦的。”
他意有所指。
唐诗百白了他一眼,道:“你爱信不信,身份证我没有。”
他信个屁,这姑娘嘴里有一句实话没?
付楚道:“行吧,我权且信你,不过你说实话,你和老宋怎么了?闹崩了?”
唐诗百挤进门,翻着眼皮子冷然的道:“什么崩不崩的?他又不是我爹,没义务管我一辈子吧?”
付楚摸着下巴道:“理儿倒是这个理儿,不过老宋一向信奉的是‘有始有终’,很少有他开了头,却不扫尾的时候。”
他问唐诗百:“你惹毛他了。”
唐诗百嗤笑一声,道:“我惹谁不好,干吗惹他?就他那个柳下惠的几世玄孙,我吃饱了撑的惹他。”
付楚便明白了,合着这是啃他没啃动,被撵出来了?
他哈哈大笑,附和着道:“就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解风情。
不过没关系,这不现放着大把的识货的主儿吗?比如我。这世上谁离了谁活不了呢?是吧?离了他,咱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第47章 教训
《她的好好先生》/晚来风徐
第48章
唐诗百在付楚的酒吧里住了下来。
她觉得付楚更像年轻人,生活习惯和她也差不多,都是是晚睡晚起,白天休息,夜里才出动的夜猫子。
付楚的态度轻佻却不下流,报着的是游戏人生的态度。
唐诗百觉得挺好,本来嘛,人生苦短,及时享乐就好,干吗成天板着脸?
她当初一心想要撩搔宋祠,也没有想让他负责任的意思。
可他也太讲究了,居然碰都不碰。
切,好像天底下除了他就没别的男人了似的。
唐诗百在心里对宋祠示威:没了你宋屠户,我还得吃带毛猪了?姑奶奶不是非你不可,看,离了你,姑奶奶照样有吃有住的地方。
可她疏忽了,要不是因为宋祠,付楚又怎么会轻易收留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谁也不是天生的慈悲心肠,付楚是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
唐诗百白天睡了一大觉,醒来时神清气爽,她从房间里出来,见下午五点了。
付楚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指挥着吧里的伙计准备营业。
唐诗百凑过去,眼睛一亮:“给我来一杯。”
付楚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道:“再有十分钟,你就该上班了,还怕没人请你喝酒?”
唐诗百瞪大眼:敢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真没说错,他居然和宋祠一样抠抠索索?!
不过是一杯红酒,他都舍不得?
唐诗百娇纵的伸手把他手里的杯子抢过来,挑衅的朝着付楚做了个鬼脸,闻了闻红酒。
付楚也不见丝毫恼意,就那么目光含笑的盯着她。
唐诗百挑了挑眉,问:“干吗这么看我?”
付楚道:“这是我用过的杯子。”
“我知道啊,不就是男女共用一只杯子,相当于间接接吻嘛。”
付楚耸耸肩,道:“知道就好,免得我落个诱拐少女的罪名。”
俩人真是诡异的合拍。
唐诗百喝了红酒,将杯子递还给付楚,摸了摸饥肠漉漉的胃,问付楚:“有吃的没有?”
付楚道:“我中午定的外卖还有。”
算了吧,外卖一凉油腻腻的,菜香味儿闻不出来,反倒是各种作料、香料的味儿越发浓厚,唐诗百没兴致。
她抚着空落落的肚子,心想:都说人是铁,饭是钢,这几顿不吃还真特么的饿着慌。
她开始怀念程阿姨做的饭菜了,虽说不怎么合她北方人的胃口,可好歹是正常的饭菜。
唐诗百问付楚:“你都不做饭的吗?保姆也不请一个?”
付楚道:“我嫌麻烦。这里已经够热闹的了,我可不想再添几个人。何况吃饭嘛,怎么填不饱肚子?”
唐诗百竟无言以对。要是以前,她肯定也是这个论调,可在宋祠那里,她尝过了家里饭菜的味道,对于外卖和零食就没了兴致。
她也是故意作。
在学校为了显示自己的“特立独行”,食堂吃得也不尽心,有一顿没一顿的。
唐家有住家保姆刘阿姨烧得一手南北好菜,唐诗百偏要鸡蛋里挑骨头,这不吃那不吃。
如今吃不上了,她又有点儿怀念。
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唐诗百可以忍受挨饿的滋味,但年轻的身体对饥饿可没多大承受力。
她问付楚:“我能不能预支一下工资啊?”
付楚摇头轻笑,道:“规矩不能坏,下月初发这个月的工资,你要是实在没钱,我可以借你。”
真是小姑娘,从来得到的太容易,所以开口也毫无障碍,这还没付出呢就想先要回报。
唐诗百眼睛一亮。
借呀,她是债多了不愁。
她问:“你能借多少?”
付楚笑得十分的不正经,道:“借多少都行,看你想借多少了。”
切。
他是“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的心思,唐诗百也愿意给他点儿甜头,当下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道:“付叔叔觉得明码标价又该怎么标?”
付楚笑逐颜开,和唐诗百的想法一样:对方真上道啊。
他大笑,从皮夹抽出一百块钱,拿起唐诗百的手,轻轻拍到她手心,还若有似无的捏了捏她的手,道:“美人香吻一个,值一百。”
靠,这个小气鬼,就一百块钱?
她朝付楚嫣然一笑,道:“谢啦。”
付楚却飞快的把手拿回去了。
唐诗百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付楚道:“是借,刚才那枚香吻不过是利息,亲兄弟也得明算帐,咱俩把丑话说前头,免得日后影响咱俩感情。”
……………………………………
唐诗百拿了钱,转过身脸就变了。
她也是矫情,许她拿自己的东西和别人交换,但她不喜欢这种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的感觉。
这可真像是在“卖”了,让她既廉价又不矜持,无形之中就没了从前那种戏弄男人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这也是名妓和流莺的区别。
前者是男人趋之若鹜,名妓有自主选择权,在她的专业和范围内,她是所有人的女皇,尽可以耍耍小脾气,显一显自己的清高。
可一旦因为饱腹之欲才沦落到主动向男人兜搭和售卖的下场,那就太可怜了。
华灯初上,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霓虹灯闪烁不停,音乐也随之变得激昂。
唐诗百穿着衬衫和破洞牛仔裤,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捧着杯酒喝。
她就吃了一包薯片,饼干吃了两块儿,嫌太甜腻就扔到了一边。
调酒师伍呈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又高又瘦,头发挑染成了红黄白绿好几种颜色,像只大彩鸡。
因着没人,便同唐诗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对唐诗百道:“你这么站着可不行,得去推销酒。卖出酒去你才能提成,否则一个月三千块钱够干吗啊?”
那倒是,唐诗百手里这杯酒就那么一小杯就要两百多,她拿了来做样子,却舍不得喝。可这会儿人少,都是相伴而来,她往人跟前一凑,人家就摆手。
不要。
何况和她一样销酒的有好几个,都是做惯了的熟手。
伍呈一一指给她看:“喏,那个长相清纯的,听说是学校里的大学生,家里条件不好,她才来酒吧打工的。
别看长得腼腆,业绩却是最好的。那个看着有三十多了吧?听说才离婚,还有个孩子,人放得开,酒量也好,每个月的收入也十分可观……”
唐诗百不由得疑惑的道:“大学生怎么还来卖酒?不是说知识改变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