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殊不知,感情这种事情,孰能无过?对错,谁又分得清?只有双方当事人是最清楚的。
不知道如何度过那段时间的,总觉得全世界都在谴责自己,而苏言始终无动于衷。
扶夏叹了口气,放下菜刀,说道:“唐寻,我承认,我是害怕谈感情,我是胆小,所以你可以不可以不要逼我?我不想,我的生活在你的掌控之下,所以你也不要问小雪有关我的情况了好吗?”
“好。”唐寻黯然回答,自己怕是弄巧成拙,江雪说过,扶夏心思敏感沉重,肯定又是想起了什么。
扶夏感觉唐寻似乎是想找话题,不过是选错了方向,问道:“你这次回来准备做什么?工作找了吗?”
“工作什么的,不重要,你看你不也没工作吗?”
“我有工作好吗?”扶夏纠正他。
“哦,好吧,看来只能靠你养着了,居然只有我一个人没工作,我爸妈肯定要把我这个没出息的逐出家门了,到时候我没钱付房租记得收留我啊……”唐寻还滔滔不绝畅想了被包养的美好生活。
扶夏无情打断他的幻想:“你想多了,以我的工资,根本无法包养你。”
“嗯?是吗?你怎么混成这样了?难怪租不起市中心的房子,你准备一直住在小平房,每天出门看见的就是乡村小土狗和七大姑八大姨吗?啧啧,这日子,很——”唐寻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讲出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拿着菜刀的扶夏恨不得拍死他。
转头发现扶夏的白眼,唐寻油腔滑调地调转枪头:“——很惬意啊。”硬生生憋回去了那句“养生”,住在这种环境里真像是在养老一样。
唐寻又在滔滔不绝。
扶夏身边很久没有这么吵了,江雪也不像唐寻这样。
两个人就这么唠嗑,很久没见面的朋友的寒暄,倒真像那么回事,可时隔多年,明明也只不过刚刚重逢了一下。
然而扶夏并没有体会到什么一见如故,反而有种唐寻是不是被改造过的疑惑。
***
终于做好了一桌菜——真·清淡·养生·三菜一汤。
唐寻看着番茄鸡蛋汤上飘着的番茄,扶额叹息:“你真实诚,都不带骗我的,这么清淡。”其实刚刚洗菜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了,肉都没切的。
唐寻指了下土豆丝、小白菜和豆角。“为什么你不吃肉?”
“没买菜,李婶只给了我这些,这一片要赶上早市才买的了菜,我早上起不来。”
“所以你不自己弄饭就是因为起不来?”
“对。”扶夏接着说:“如果呢,你想吃大鱼大肉,烦请出门回家。”扶夏一手护着自己的菜,一手直指大门。
“不嫌弃不嫌弃,我吃我吃。”唐寻笑笑,便拿起了筷子,“感谢女侠收留之恩,改日定当报答。”
扶夏不习惯这种自来熟,虽然过去她和唐寻并不陌生,但是他旁若无人的亲近,让她也有些不适,她总隐隐不安,难道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吗?
唐寻再来蹭饭怎么办?自己好像拿不出像样的理由拒绝?
“唐寻,你在国外都干了什么?怎么回来变成这幅德行?”扶夏学着他的语气,一脸嫌弃。
唐寻一顿:“我毕竟是个异乡人,能长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啦,你就别嫌弃了。”
扶夏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这话一听,却是很有故事。
“我找了工作,但是你可能不会想让我提起。”唐寻看着扶夏,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扶夏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八成和苏言有关,自己对这个事情那么敏感,还酸不溜秋地刺激他,摆出一副你要敢提我就打死你的冷面孔,唐寻也谨慎了许多。
“你还带着这对耳钉。”唐寻真的是一针见血并且封喉。
——刚刚还觉得他谨慎。
扶夏以为,没有人注意这对耳钉,大多都是看过就忘记了,只有佳佳她们几个室友印象深刻些,平常没事谁会一直注意她的耳朵。
扶夏在思索如何回答,这一对耳钉像是在她耳朵上生根发芽,根除不掉一样,每每想取下来,就又有另一种声音说这不过是一种警示,你怕什么,于是又继续欺骗自己。
刚刚想开口,唐寻接着说:“你手机也没换,号码也没换。”唐寻盯着她放在一旁的手机。
扶夏刚刚要发作,指责他一而再再而三惹她,唐寻又转换语气说到:“不过你这四五年不换手机,不卡吗?大姐,再不换手机就跟不上时代了。你就算没钱也不至于这么可怜吧?”
扶夏其实只是懒得换,相比较而言,还是电脑比较重要,重要通讯也都通过网络,笔记本常年开着,手机就显得多余。
她讨厌复杂。所以早早藏起了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此时却被唐寻慢慢找出来。
“其实我的性格一向如此,不过是在你和苏言面前正经许多。”唐寻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又调转话头,扯到自己身上。
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真的让人接不上。
扶夏现在都没插上一句话,现在唐寻又提起苏言,她更不想说话。
“在苏言面前,所有玩笑都会变成冷笑话,他就像个冰箱,不苟言笑,而在你面前,不想显得自己玩世不恭而已。不过现在觉得自己没什么隐藏的必要,我就是这样,你不了解的还有很多,不过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扶夏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真的赖上我了。
“你有必要这么视死如归吗?”唐寻见扶夏垮下去的脸色,皱皱眉头。
“我讨厌复杂,所以,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想思考。我过我的日子,写我的书,我也不会改变。”扶夏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管他呢,自己过自己的,当他是个蹭饭的,嗯,就当他是隔壁点点吧。
☆、久别重逢
周五晚。
苏言回家,和家人一起吃饭,这已经成为了习惯。
许虹在重新捡回了舞蹈功底之后,在舞团工作,日子舒坦了许多,毕竟苏言也已经独立,上大学就已经不靠家里了,现在有自己的工作,许虹的生活轻松很多。
平时去团里排练,去许多地方演出,休息就和周瑶或者是舞团的小姐妹出去逛逛街喝喝茶。
许虹终于从旷日持久的丧夫阴影中走出,又开启了新生活。
新生活的新成员就是苏言的继父程平,以及继妹程溪。
“爸,妈,我回来了。”苏言脱了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往饭桌走。
苏言早早对程平改了口,他对于苏舟的印象只在十二三岁,如今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十几年过去了,没什么道理再耿耿于怀。
许虹是在他大三的时候认识程平的,经小姐妹介绍,相亲到一起的。程平是个老实人,木工出身,经营着一家小的建筑木材公司,有个小门面,但是前妻因癌症去世,留下一个女儿程溪。程溪如今即将步入大四。
程平和许虹认识的时候,苏言还在读大三,那个时候刚刚和扶夏分手,许虹找到真爱,苏言其实挺憋屈,但是又替许虹高兴。
苏言大学毕业之后,许虹就和程平结婚了,组合家庭四口人搬到了市中心,原来的那套房子卖掉了。
如今,一家人已经在新家其乐融融生活一年了。
“哥,你可算回来了,等你好久了。”程溪有点撒娇式的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公司有点忙,我才刚刚转正,头都大了。”苏言解释道。
“小溪啊,你回来也不比你哥早多少,你还好意思说!”程平瞬间戳穿,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说道。
看来今天是程平做饭。
“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鱼。”程平和蔼地笑笑,对苏言说道。
“我实习的公司太远了嘛,爸你干嘛要戳穿我。”程溪嘟哝道。
“好了好了,好好吃饭。”许虹笑着说道。
“小溪,毕业之后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看看,我们公司媒体这方面其实很欠缺的。”苏言问道。
“我还有一年学上呢,哥你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程溪俏皮地说道,“虽然我学新闻传播,和媒体息息相关,但是我还是想找个更加对口的工作,去你们公司,岂不是很屈才?”
“呦,爸妈,你们看,小溪口气不小哦,以后可不得了。”苏言笑笑。
“小溪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你就随她去,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不会跟你客气的。”许虹也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