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多谢阮兄。”柳合站起身行了个礼。
“易乐伯父,”柳星怡突然问,“你的妹妹,是叫阮唯惜吗?嫁给了做过洛阳府尹的钟离浅寒?”
“正是,星怡和她认识?”
“我在洛阳姑姑家的时候,常去钟离世叔家玩,我算是和小羲哥哥一起长大的,六年前叔父接走我之后,我试着给他们写过信,但都没有回复。”
“差不多六年前,浅寒右迁到了庐州,四年后右迁进京,才算被皇上重用。”阮易乐放下茶杯,起身告辞,“今日已晚,改日我再来。”
“小弟就不送阮兄了。”
柳合打开书桌上的木盒,里面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飞棱,柳合将阮易乐留下的飞棱装了进去,又扣上了木盒的盖子,对柳星怡说,“星怡啊,今天那个少女,可能是你的堂妹。”
“叔父,你的女儿?”
“我和黎清的女儿。”
“黎清不是继后的人吗?”
“故事很长,我就不一一细说了,但她此次来扬州决不是再为继后为法亲王做事。我知道你想洗刷柳博堂兄的冤案,那么诛杀反了的法亲王就是最好的方法,黎清非敌亦友,若是能与她联手胜算更大。”
☆、分析敌情
于是次日一早,柳星怡便跟着当今的武林盟主胡文凌进了法亲王府,只道是易乐居士阮悌的徒弟,来帮王爷造势的。未到正午时分,王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便是钟离浅寒,赵慑与浅寒在书房饮茶叙旧了半晌,显得浅寒倒不像来查访的钦差,反而是认识许久的老友。
此后半月有余,阮易乐带来了消息,庐州长史正是赵慑的人,浅寒调来的十万大军路过庐州遭遇伏击全军覆没,而扬州城内的赵慑此时已经反了。
“赵慑有十八万军士,虽数量不及朝廷,但庐州一役的损失不可小觑,所谓先发制人,朝廷失了先机。”柳星怡对柳合阮易乐说着,“也不知道朝廷上上下下,有多少是他的人。”
“阮
“但说无妨。”
“你可否了解妹夫钟离浅寒?”柳合还是开了口,“许是柳合小人之心,但其任职曾庐州,此乃继后故乡,这是其一;他调的兵路线行程计划是如何流出,又被他曾经的下属伏击,绝不是巧合,这是其二…”
阮易乐突然看向门外,柳星怡立即一个转身翻出了窗外,手中的剑搭到了点点的脖子上。
连清从屋顶跳了下来,一只飞棱打向柳星怡,救下了点点,“自己人,骊山连睿之妹连清,还有小徒柳点点,柳合的女儿。”
“钟离浅寒来扬州本为暗访,但却带了全家,这是其三。”连清对屋里的人说。
“那姑且将浅寒算做对手,星怡,赵慑身边还有什么人?”阮易乐示意三人进屋,又亲手关好了门。
“胡文凌,和他一众江湖人士的手下。”柳星怡说到了胡文凌,阮易乐便接着说了起来,“胡文凌是去年继任武林盟主的,其父胡迪大概是二十年前被继后封的这个名位,柳弟扳倒王氏一族后,江湖上听命于他家的人也少了将近一半。”
“胡迪父子武功只能说是中上等,只是其手下帮派人多势众,又早早地投靠了王皇后而已。”连清自然是很了解胡迪父子二人的,“他们专攻拳法,出拳有力,近身对决的话,柳悦她一个女孩子可能比较吃亏。”
“清平剑法呢,也不行吗?”星怡紧张地问。
“听我说完,”连清坐在客人的座位上,时而看看柳星怡,时而看看阮易乐,而柳合却不时看着连清,“赵慑少时的童子功是医女黎清教的,主要是大刀,后来来到扬州,他的师父怕是胡迪了,所以还会是在力度上下功夫,跟他对决,比和胡文凌要难。”
星怡更加紧张了,眼睛在连清身上就没下来过。
“柳悦和点点交过手,便知只有清平剑法才能战胜此刀法,但纵使你会清平剑法,赵慑用刀的力道也是在点点之上,若赵慑与胡文凌联手,柳悦一人不可能游刃有余,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确定的钟离浅寒。”连清说完这些,柳星怡的脸都沉了下来,“柳合,我把点点给你送来了,你对不起黎清的,在点点身上还吧,她是你的女儿,清平剑法,该有她的一份儿吧!同样,黎清当年也对不起柳博柳悦,如今柳悦既想杀了反了的赵慑平了柳博的冤,便让点点帮你。”
说完,连清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黎清,我们可以聊聊吗?”柳合追过去问,“就算过了十八年,我也认得出来,你就是黎清。”
“我真的叫连清。”
“扬州,你从未来过扬州,我们就约扬州吧,黎清,我一直在扬州等你。”
阮易乐哈哈笑了起来,走着说,“柳弟你一向聪明此时怎么没转过来,黎清才是假名,她是叫连清的,连睿夕阑的妹妹,化名黎清是因为隐居骊山吧。”
“婶母,”柳星怡望着连清,满眼都是泪,“婶母,十八年了,叔父真的想你。”
连清扭过头,没再听他们说什么。
☆、诛杀反贼
柳合带着点点星怡进后堂继续练习清平剑法,点点学的也快,和星怡对招一点儿不占下风,有时候还能胜她一招两招。连清过来看过几次,都是在屋顶,没想惊动柳合,但柳合次次都是知道的。
“风清气正,天下太平,是为清平。”
“此乃你的政治抱负?”
“黎清相伴,平淡即真,是为清平。”
……
“怎么不说话?这是我的生活目标。”
阮易乐总说柳合用清平剑法犹如黑夜里一个人劈天地造苍穹,过于刚劲独行,星怡点点都是女流之辈,达不到柳合的气势,多的是刚柔相济,二人配合更为互补,便叫连清下来改进清平剑法。连清一来,星怡求胜心切,又欲习得连清的暗器秘诀。
转眼小半年过去了,赵慑军队已近洛阳,胜利在望。
深夜,空中聚着浓厚的乌云,星怡点点潜进了法亲王府,先用连清配的迷烟晕倒了附近的守兵,寻得赵慑胡文凌喝酒的屋子便提着剑冲了过去。
胡文凌一把翻了桌子挡住,赵慑拔出身边的刀,接了点点一招。
四人从屋里打到庭院,赵慑的刀法点点可以应付过来,星怡却迟了一些,胡文凌许是发现这一点,便总想趁机攻击星怡,点点便步步紧逼,看住胡文凌。
赵慑自是也发现了的,对星怡的攻势也慢慢发起,点点只得间歇向赵慑掷去几发飞棱,解一下星怡的燃眉之急,但她与胡文凌的交手优势便少了些。想到此行必胜,点点就继续招招刺向胡文凌要害部位。
瓢泼大雨哗哗地落了下来,浇透了四人。
点点有些累了。
雨水冲刷过的刀在夜里反着寒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一位妇人衔着一支洞箫坐到了屋顶上,吹起一支曲子。
赵慑当然记得,是母后的医女黎清,自己师父。
四人手里的刀剑继续你来我往着,星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自己已经完全打不过赵慑了。
洞箫声断了一刹,又开始响着,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赵慑跪伏在了地上,星怡的剑立刻从他的脖子上闪过。
胡文凌见状跑得无影无踪。
连清放下洞箫,看着远处云彩里微微探个头的月亮,“连睿哥哥,你箫里的针,我没学会,柳合研究明白了,也算,没断在我手里。”
☆、终成眷属
柳合赶到钟离浅寒家时,阮唯惜正向钟离浅寒敬酒,看样子两人已经对饮半晌了,“夫君,唯惜及笄便嫁给你,已近三旬,无论你得志与否,不离不弃。”
钟离浅寒可能喝多了,眼神迷离,话也都不清楚了。
“可唯惜知忠义,明正邪,行善道。从你右迁庐州,我便知道你要做赵慑的人,他是继后的儿子,继后做过什么,继后的族人做过什么,你自是知道的。如今赵慑反叛,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十万大军怎么全军覆没的,拜你所赐!”
钟离浅寒倒在了桌子上。
阮唯惜看了一眼睡在里屋的钟离羲,又喝了两杯酒,抱着钟离浅寒一同趴在桌边。
柳合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妙,决定不等星怡回来,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阮唯惜和钟离浅寒没有呼吸,钟离羲一息尚存,脉象紊乱,中毒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