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就位于伊甸考试院的四楼。
“就把尸体扔在那边吗?”小少爷将信将疑。
“放心吧,那个犯罪团伙很专业的,还有专门的清道夫的角色,每天清理尸体。”
“再说抛尸埋尸这种‘脏活’,你想干吗?”
小少爷摇摇头,他隐隐约约觉得富江像是变了一个人,但他目前还陷入对未来的恐惧和逃避中。
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富江还在他身边。
Chapter 17
一辆低调又不低调的越野车停在了伊甸考试院的楼下。
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灰蓝色的天幕像是浑浊的蓝宝石原石,越接近城市的高楼越透出霜色,更像是其中的柔絮状的杂质。
适逢天空也开始飘起小雨,只是零星的一点,风起,原来天边出来的是乌云。
在第一滴雨滴落在富江身上的时候,“嘭”的一声,原来是牙医撑起了一把黑伞。
在富江望过去的时候,对方眼中凝起醉人的笑意。
“亲爱的,你遇到我也很幸运吧。”
富江收回视线,绚丽迤逦的眼尾轻扫,有几分傲慢和嘲意。
“那您可真是和这讨厌的雨一样来得及时。”
及时雨?不,一场厄运的雨。
与此同时,小少爷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拖出了一个大大的布袋,说是布袋,其实也称不大上,只是一张花色华丽的床单,边缘处还隐隐渗出红褐色的血迹。
床单里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还卷成一团,哪怕是远看,也会觉得十分可疑。
长长的一条,像是裹着人。
富江也下车,他帮助小少爷抬起布袋的一端,但因为两人没有配合好,一下子布袋就摔倒在了地上,床单也散开了,一个黑色的发顶露了出来。
小少爷有些心惊肉跳,仔细地将那露出来的头顶好好包裹住,并再三确认不会散开。
然后将布袋又重新扛在肩膀上,同时闷哼一声。
但很快又觉得不妙,因为雨有下大的趋势,尸体上裹着的床单也开始变得潮湿,紧贴在已失去生命体征的肉/体上。
两人鬼鬼祟祟地绕到了伊甸考试院的后方,从那里进入伊甸考试院的四楼,安全通道上的“安全”两字有些刺痛他们的眼睛。
推开了沉重的门,走廊黑暗又安静。
小少爷被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原来是富江在他身后主动打开了手电筒。
望着富江昏暗中美丽又显得邪恶的面庞,他的心中咒骂了一句,无畏和后悔两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心乱如麻。
为什么又要来这个地方?
富江说这里是一个犯罪团伙处理尸体的基地,但在这里也有可能当面碰到穷凶恶极的杀人狂魔吧?
毕竟这里每天都会产生出新的尸体呢,那遇上他们呢?会不会直接将他们杀了灭口?
他这样想着,一只手摸了摸裤兜里的一把瑞士军刀,他也学过一些武术防身,至于这把瑞士军刀就是他出发前又鬼使神差中放进自己的兜里。
那把刀插进过他父亲的心脏,在洗手池里洗净了血污,又被他鬼使神差中放进了随身的兜里。
不过,就是对上歹徒,也没问题吧?
提心吊胆地穿过四楼走廊,万幸是这里并没有人,显得十分安静,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直到他们决定找个房间将尸体放下,轻易地推开了一把没上锁的铁门,陈旧的铁门因为不速之客的造访发出“吱呀”的声音,怪牙酸的。
等手电筒的光落在了房间里面,他们不期与房间中一位听见动静醒过来的俘虏对上了眼睛。
俘虏刚从昏迷的状态中醒来,起初眼神还有些迷茫,很快,惊喜击中了他。
菜鸟警官看到富江,心情有些激动,他知道富江是警官的恋人,也见过几次面,理所当然对这位美人的惊鸿一面留下深刻印象。
一时间也没有发觉在这里见到富江是多么奇怪,但不妨碍他感觉自己得到了获救。
“嗯嗯唔……”帮我松开胶带。
富江对上菜鸟警官渴望的视线,和对方的脑回路对上。
他蹲下/身,有些艰难地将对方嘴上贴的胶布撕下来。
尽管富江有注意动作温柔,但对方还是因为胶布的超强粘性而感到刺痛,但撕下之后,菜鸟警官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也闪着意外兴奋的光芒。
“帮我把身上的胶带也取一下。”
小少爷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也从肩膀上卸下了尸体。
“我来吧。”然后给菜鸟警官解绑。
菜鸟警官获得了自由,喜不自胜,他激动地和他们表达自己的喜悦。
回过神来又想起了一件事。
“欸对了!苏警官获救了吗?”
小少爷听到“警官”两个字,有些敏感地耳朵动了动,另一只手悄悄插进口袋里。
他不经意地问着菜鸟警官:“你是警察?”
菜鸟警官不疑有他,转过头露出一个正直严肃的表情。
“我不是警察,难道还你是警察吗?”语气像是在开玩笑,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没能维持住,笑场了。
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昏暗中,他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自己的脸上,脖颈处也传来了细细麻麻的刺痛。
他奇怪地垂下眼望着,是自己的血,最后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最后的最后,是那双恐惧而茫然的眼睛,大睁着,因为失去了生命而瞳孔放大,像是黑白相间的玻璃珠子。
小少爷从地上站起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喉咙发紧,指端更因为紧紧攥着一把小刀而发白。
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富江一眼。
富江面无表情,好像见怪不怪。
“你杀了他。”这是富江的肯定句。
“对,他是警察。”我来这里抛尸可不是为了撞上枪口、拯救一个无辜警察的,那无异于自投罗网。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只不过,这还是他清醒状态下的第一次杀人。
富江微微错开小少爷狂热的目光,那里面除了包含着无数未尽的话语,也有太多疯狂。
之后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了小少爷的身侧。
“怎么了?”小少爷微微一窒地看着他垂下浓密的眼睫,眼下落下了两道扇形的阴影。
富江走近她,抬起纤细雪白的手,轻柔地抚在他的肩膀处。
小少爷闻见富江身上清幽的香气,心跳加快。
但富江的手也只是一触即分,好像仅是用手指拭去尘埃。
“这里脏了。”语气认真地有些天真……
小少爷垂眸,看着自己的左肩。
果不其然,那里不知道怎么蹭上了血污。
他突然觉得有些反胃,他其实是有洁癖的,但这种感觉此刻才姗姗来迟。
因为他发现那是他父亲的血。
想必是在下雨的时候,雨水浸湿了床单,使得干掉的血又融化了,然后弄脏了他的衣服。
“今天是个坏日子。”黑衣男子停下脚步,望着雨幕,道路泥泞不堪,不远处就是伊甸考试院了。
“不巧。”富江附和他的感叹。
“不,是巧极了。”
然后牙医却是反驳了他,这叫少年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些错愕。
牙医神秘一笑。
“走吧,好戏要开场了。”
走到了伊甸考试院的楼下,今天不知怎么,门口还停着一辆路虎的越野车,在这荒凉的贫民小区里瞧着有些格格不入。
牙医的表情却是随着走进而兴奋起来。
他把伞扔给了富江,然后自己也不管淋不淋湿,就径自快活地围着车子转了一圈,然后蹲下,冲着富江笑得像孩子一样天真。
“我闻见了邪恶的味道,雨天和血腥味都叫我激动不已。”
富江也好奇地凑过去看,车里空无一人。
没什么有意思的,这也反应到他的脸上,冷静的表情几乎与激动的牙医形成鲜明对比。
快步走到屋檐下,收起伞。
但今晚的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安静?
走上楼梯的时候,两人都听见四楼传来了说话声,虽然因为雨声的嘈杂而变得失真。
牙医选择过去看看,在到达三楼的时候,又是长腿一迈,蹬上四楼,而富江则是转身进入三楼的楼道,打算进自己的房间休息。
牙医还停下脚步,试图邀请他,语气里带着诱惑:“亲爱的,你确定不和我一起上去看场好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