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娅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这才是令她最为难受的。
她是否,真的做错了呢?
最终瓦妮娅还是被罚了禁闭,接下来的一周她需要每天下课后去禁林给猎场看守海格帮忙。
海格是一个身长约有两人高的巨人,他外形虽然高大粗犷,待学生们却很亲和热情,不拘小节,比城堡里的一些教授可爱多了,瓦妮娅这么觉得。
瓦妮娅来的时候天色渐暗,海格贴心地给她准备了一盏油灯。
“走吧,小姑娘,跟紧我,禁林可不是能到处玩耍的地方。”
这是瓦妮娅第一次来禁林,此前韦斯莱双子已在她面前多次吹嘘过禁林是多么的“安全”。
尽管跟着海格这样一个体格魁梧的靠山,瓦妮娅还是不免有些害怕,尤其当走进了林子深处,寒风掠过瓦妮娅的发梢直至脚尖,那偶尔呼啸过耳旁的未知生物嗥叫声总会让她脊背生寒。
“最近禁林里总不太平,”海格说,“偶尔会发现一些动物的尸体,查不出是什么人干的。除此之外我还要防着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偷跑进来闹事,真是的……”
“都有些……什么动物?”瓦妮娅颤声问。
“哦,都是些很可爱的小家伙,小姑娘肯定会喜欢的。”
瓦妮娅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小姑娘。
“我也都听说了,你是因为跟同学打架挨罚的。”海格说道。
“不!我只是自卫!”瓦妮娅一想起来就抑制不住火气,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是那个人先攻击我的!如果我不还手,现在我就是在校医室而不是在这儿了。”
海格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或许是惊讶于瓦妮娅这么大反应,瓦妮娅的怒气稍稍平息。
“小姑娘,别生气了,我相信你。”海格掩唇,一副认真神情说道:“他们的院长总是会偏袒自己人的。我见过的不公正的事情多了,但是别让那些肮脏的事情污染了你的本心,这样就可以了。”
瓦妮娅听着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海格的真诚与善意,心中自是一暖。
就在这时,瓦妮娅忽然看到了正前方不远处的树根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泛着银光。
不……那是一种活动的生物,因为瓦妮娅看到它的尾毛迎风微微有摆动的痕迹,而这种感觉很熟悉。
“那是……”
海格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高大的身躯在瓦妮娅面前缓缓走着,完全罩住了她的视线。
直到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时,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是……独角兽吗?”
海格点点头,“是的。”
那躺在树旁的生物,通体纯白,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但这光芒已经非常微弱。它的额前长着一个独特的螺旋角,阖着双眼,瓦妮娅注意到它的唇角渗出了一抹银色的粘稠液体,那应该就是独角兽的血。
“它受伤了!”瓦妮娅蹲下身,连忙拿出魔杖,念起自己最近刚学的治愈咒语。
“愈合如初!”
瓦妮娅的魔杖尖缓缓升出了一团白色的亮光,飘到了独角兽的伤口上面。
只听得独角兽发出了一丝呜咽之声,那声音煞是悲戚,刹那间瓦妮娅的心弦似乎也被拨动,耳畔间仿佛有一种凄凉的旋律回响,当那旋律终止之时,独角兽身上的光芒也彻底散去。
一滴泪滚落瓦妮娅的眼眶,正落在独角兽的伤口之处。
海格叹息道:“没有用的,它受了这么重的伤,任何魔法都无法将它们治愈的。你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呢……”瓦妮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什么它们会遭到这种命运呢?”
明明是如此纯洁美好的生物啊,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它们呢?
杀戮,何其残酷。
“独角兽是最纯洁的生物,它们的血可以使人延续生命。”海格说,“但也因此,那些杀害独角兽的人会遭到诅咒,这种诅咒是会伴随终生的。”
关于独角兽的传说,瓦妮娅也是听说过的。可是那又如何呢。逝去的事物不会再回来,纵使将那凶手再诅咒千百遍,又有什么用呢?
瓦妮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魔杖,她似乎能感受到魔杖也正向她传递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悲伤情绪。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独角兽,但对于独角兽我并不陌生。我的魔杖,正是独角兽尾毛做成的。”瓦妮娅回忆,“那时奥利凡德先生告诉我,独角兽的毛极其稀有。而我的这根魔杖,本来差一点要被另一个男孩买走,但魔杖最终没有选择他,所以他无法拥有。碰巧的是,这根魔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是同一只独角兽的尾毛做成的,而另外的那根魔杖,便选择了那男孩。”
沉默的明月在瓦妮娅脸颊投下一层朦胧的柔光,她抬头仰望那清冷的银盘,胸中若有感悟。
“真是,奇妙呢。”
月下的少女口中吟唱起了悼念的诗歌:
“黑夜无声带走洁白的光芒”
“漂泊浮生叹息这一段迷航”
“破碎躯身奈何别离歌声慢”
“何时得见光明归来”
唱完最后一个音,瓦妮娅不觉已泪痕满面,顺手接过了海格递来的手帕。
“谢谢,”
“小姑娘,你唱得很好。”海格眼圈也有些湿润。
“这是我母亲教过的歌,她是一位麻瓜音乐教师。这首歌的旋律太悲伤,我一向不太喜欢,但今天不知怎的……就唱出来了。”
从禁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瓦妮娅心情从最初的不忿惊惶变得沉重忧伤,但在海格面前她无法倾诉。
“早点回去吧,小姑娘。……嘿,那是你的朋友吗?”
海格拿手一指,瓦妮娅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裹着黄黑色相间围巾的少年正在城堡门口打转,但他忽然停下了,眼神似乎也正向这边看过来。
虽然离得很远,但瓦妮娅仍一眼认出了,那是赫奇帕奇标志的围巾。
那是,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的笔记(下)
天空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像羽毛一般轻盈,徐徐为霍格沃茨的大地披上一层银白的外衣。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夹带着阴冷的寒风,对瓦妮娅来说格外的萧瑟。
瓦妮娅有些惊讶,塞德里克怎么会在这里?
塞德里克小步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得,他满脸涨得通红。瓦妮娅正想问他是不是太冷了,却见他解下那条黄黑相间的围巾,径直盘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当围巾裹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上面似乎还带有塞德里克的温度,瓦妮娅心中忽地一震。
她抬头看向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就像这冰天雪地里的一缕春风,足以融化这世间最坚硬的寒冰。
“天冷了,出门记得戴围脖,不然会着凉的。”
她凝视着塞德里克,仿佛想要从中读出他的心思。良久才道:
“谢谢。”
塞德里克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瞬紧张,试探着低声问道:
“你……哭了?”
瓦妮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微微有些湿润。
“不……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行在苍茫的雪地之中,落下一个又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瓦妮娅静静地走着,眼睛只瞧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了很久,塞德里克才开口道。
“那个,我很抱歉。”
“?”瓦妮娅将目光移向塞德里克,他的表情十分为难。
“……我都听说了,是因为笔记的事情……抱歉,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样的麻烦,让你受累了。”
原来是为这个啊。
塞德里克小心翼翼地观察瓦妮娅的表情,像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
“这与你无关啊,塞德里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瓦妮娅一脸坦然,“就算与你有关……也只能怪你太有魅力、太受欢迎啦。”
塞德里克“噗嗤”一声笑出声,跟着瓦妮娅也笑了出来。
她笑得自在宽怀,连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有这么好笑,但只感到十分的放松,似乎能把所有的不愉快借着这笑声释放出来。
塞德里克温柔地注视着瓦妮娅,唇角仍是漾着浅浅的笑意,只可惜瓦妮娅没有看到此刻塞德里克的眼神,否则她一定不惊奇为什么米歇尔会对塞德里克死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