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书生一眼,“怕不是日夜读那淫丨词艳丨曲,却在外裹了个四书五经的封皮?”
夷光:“……”
池洋还挺懂啊。
书生脸色涨红,攥紧了折扇,却对上池洋一双藏了霜色的眼,瞬间怂了。
“无知小儿,小生不与你计较!”书生一甩袖子,负气而逃。
夷光戳了一下旗开得胜,昂首挺胸的狼崽,“你换过封皮?”
“我才没有!”池洋脸红了,“我是听说的!”
“哦——听说的。”夷光拖长音,接过老板做好的糖画递给池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耻!”池洋推了夷光的手一把,刚做好的糖绵羊蹭到夷光身上,磕掉了一个角。
池洋噎住了,半天闷出一句,“是你递过来的!不怪我!”
然后他气呼呼的走了。
夷光:“……”
不喜欢糖画吗?小祖宗好难伺候啊。
她端详这幅可怜的糖画一会,啃掉了绵羊的另一个角。
还挺甜。
第24章
烈日当空,天高云淡。
黄衣女子和黑衣男子隐了身形,并肩坐在小院的围墙上。
“夷光也太不给力了吧。”黄衣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腿,神情激愤,“都半个月了!半个月了!她连池洋的手都没拉上!”
“——再这样下去,她还是正经修炼得了。”
端乐嘟囔一阵,忽然又像打了鸡血,“要不就像白檀说的,给池洋加点料算了。”
颜渊向她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阿乐,你这样的行为,就像你上次教我的词一样。”
“什么词?”
“双标。”
端乐:“……”
魔尊学习能力真踏马强。
她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他们双修是为了拯救世界,你的双修……”
端乐的声音变小了点,“是为了满足你一己私欲。”
颜渊低低地笑了起来,将她拖进怀里,“本尊岂是那种男子?”
他凑到端乐耳边,“是满足二己私欲。”
端乐奋力推了颜渊一把,险些把她自己反弹得栽下墙去。
“嘘——”颜渊扯住她的腰带,“池洋回来了。”
白衣少年明丽的眉目愈发长开了,挺秀身姿立在阳光下,自成一派风流。
池洋手里攥着一大把各式各样的糖画,推开院门。
那天他不小心把厚脸皮女人的糖画弄坏了,他不想欠她,打算赔她一个。
然后他发现,他没有钱。
就连这个暂住的地方,也是夷光找的。
夷光给他安了个保护她修养的名堂,坚决没让他付一半的住宿费。
身无分文的池洋作为一个正人君子,只能选择打杂工。
他又害怕暴露身份,于是去酒楼后厨洗了三天碗,赚了两百文。
到了糖画摊,他又挑不好式样,看了半天,最后每种各买了一个。
池洋进了门,小心翼翼地把糖画藏到身后,向夷光的房间走。
“你回来啦?”夷光抱着个白瓷脸盆从门边上的沐浴间走出来,正在池洋身侧。
太阳很猛,虽然仙体无垢,但她还是按照凡人的习惯,在午后冲了一阵凉水。
池洋在原地狼狈地飞速转了半圈,手背在身后。
“嗯。”
“池洋加油,池洋冲鸭!”端乐窝在墙头小声bb。
可惜池洋和插在地上的晾衣杆比定力,一动不动。
夷光对池洋偶尔抽风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回身就往自己房里去。
池洋在正午的阳光里独自晒了一阵,拖着脚步进了他的房间。
端乐:“……”
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颜渊皱眉道:“他们这样确实不行。需要添加些许外力推动。”
一只红黑相间的蝴蝶从他指间生出,颜渊对蝴蝶道:“池洋似乎有些不适,急需照应。”
端乐对他竖起了拇指。
蝴蝶飞进夷光房间,没过一会,夷光就从房里出来了。
她敲响了池洋的房门,“在吗?”
但她敲了好一会,房里始终没有回应。
“池洋?你没事吧?你再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小崽子该不是发了什么急病吧。
夷光身体尚未恢复,不能使用法术,打不开门的她找来一把铁锤,开始锤门。
木门似乎锁得很紧,被夷光一阵狂风暴雨地摧残后,仍然坚守岗位,屹立不倒。
颜渊:“……”
端乐:“……”
真是辣眼睛。
一个拿着大把糖画的白色人影从临街的窗户爬出,跳到门旁的小路上,又溜到后院的围墙根,翻墙进屋。
接着他爬窗进了夷光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没有了糖画。
他拍拍手,按原路返回。
这期间,夷光不停地疯狂乱锤池洋的房门,发出“铛铛”巨响。
目睹这两个人全程骚操作的端乐和颜渊:“……”
“让他们谈恋爱,不如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端乐疲惫地扶额。
没眼看。
第25章
“干什么,干什么?”
池洋睡意朦胧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夷光停下了锤门的手。
“你刚刚怎么一直都没反应?”
一身浅青寝衣的池洋拉开门,桃花眼半开半阖,“睡着了,能有什么反应。”
“你睡觉带发冠?”
池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手往头上一探。
只摸到了光滑的发丝。
“你诳我!”
夷光两手交叉环抱胸前,“是你先把我当傻子的,双标狼。”
她纤长手指点向池洋身后,“被子那么整齐,枕头也没压痕,睡觉?”
池洋不解“双标”是何意,但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他梗着脖子道:“我在房里干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要是你莫名其妙死在房里,我不就亏大了?”
池洋将头撇到一边,闷声不吭。
“老实交代,不说清楚的话,默认你在偷偷撸。”
池洋思考良久,终于艰难地推测出“撸”的大致含义。
脸上腾出无边无际的火烧云,池洋怒斥道:“你!你实在无耻!竟将如此秽语挂在嘴边。”
他“呯”一下关上了门。
夷光拿衣袖蹭了蹭鼻尖上的木屑。
嗨呀,小崽子又害羞了。
这个任务好难啊。
简直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难的一个。
工作狂夷光平生第一次冒出了辞职的念头。
她慢吞吞地回了房。
然后被房间桌子上一大把亮晶晶的糖画闪瞎了眼。
呃……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为了全人类,想办法坚持一下?
*
颜渊和端乐坐在皇城最大的酒楼嗑瓜子看戏的时候,收到了夷光的求救信。
白色的光蝶化作一行行小字,密密麻麻地铺在他们面前。
急!
如何追求一只狼崽?
如何哄好一只狼崽?
如何和狼崽愉快相处?
如何探听狼崽喜欢的事物?
……
端乐看到最后,简直快不认识“如何”和“狼崽”这两个词了。
“回答这些问题,还不如让我直接去追池洋爽快。”端乐揉着眼睛道。
颜渊凤目一挑,“你对池洋有兴趣?”
这抓重点的能力就尼玛离谱。
“哪敢,哪敢。”端乐连忙狗腿,“我就随口一说……哎,这咋办啊。”
“本尊虽然经验不多,但从前读过一些相关的书刊。”颜渊提起灵笔,准备回信。
“你都读了什么书?”他如此直男,读的该不是那些书生小姐的古早话本吧。
颜渊神速报出一溜书名。
“《那男子从山上来,那女子从水中来》、《姑娘们所思何事》、《论情缘的业力》、《公子不坏,娘子不爱》、《高岭之花与山野少女》……”
?
宁就是斜杠文艺青年颜先生?
“儿子,如果你哪天不想当魔尊了,开个公众号骗骗夷光这种无知少女吧。”端乐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颜·纸上谈兵·情感专家·渊露出个谦虚的微笑,低头奋笔疾书。
*
“抓住男人的心,必定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夷光昨晚将颜渊宝典背诵了半天,睡醒起来只记得第一条。
外卖选手夷光有点忧郁。
真难啊……
或许她应该再跟颜渊讨个菜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