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宁困,翻身过去,继续睡,她道,“我也不想这样和你说话,可是你父皇是我弟的父皇,我还不知道是谁的女儿,我都不敢问母亲,就想着是谁的孩子已经不重要了,我活着不好吗。”
慕堇严把人转过来,听着她不断梦语,终于明白她在恐慌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是兄妹?”
“你这傻瓜。”他心疼起来,想到这几日备受煎熬,可想而知她的痛苦。
“你说你傻不傻,总是心口不一,死咬着不承认,其实在乎对不对?”
慕堇严抱着怀里的人,贴紧了她的额头道,“我的傻宁儿,你确是百里家千金,独一无二,名正言顺。”
“你是丞相之女,我娶你无不可。”
“你不用害怕了,怕那关系让你失去我。”
慕堇严低头靠近去,他英挺的鼻尖压着哼唧唧的人的小鼻尖,笑着看她的样子,心里的欢喜如花开遍地,那花明艳艳的覆盖过荒芜。
慕堇严拥着困顿的人,紧紧地,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百里清宁被搂得喘不过气,扒拉着探出脑袋,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看清人,转身背对着,又继续睡。
慕堇严拿了折扇给摇着,冰块都不停用,还是热,想着远离她一点点,又不舍,只好靠进去拥着道,百里清宁,你这辈子别想逃,敢丢下我不管,我就散布谣言,说你见异思迁不负责任。
尉迟婵英进入颐安府,轻车熟路,找到女儿房间,从栾树这个地方上来,使了轻功飞上来,还想着也不知小丫头酒醉消了没有,老娘千杯不醉,你怎么一杯就倒了呢?
她抬步走进去,却看到贵妃榻上躺着两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要翻天啊???
慕堇严睡意浅,察觉到有人,即刻起来,见到是岳母大人,不由怔住。
尉迟婵英抱起双手,瞅着居然敢占女儿便宜的登徒子问:“当今皇后就是教七皇子这么做人?”
慕堇严认错,“我会迎娶宁儿。”
“我几时同意要把女儿嫁给慕家的人?”
“尉迟姑姑,您一路走来,可还未看清那些恩怨苦痛?”
“宁儿从小经历那么多,她何曾开心过,我与她两情相悦,难道就因为姑姑和父皇母后的恩恩怨怨而苦累我们吗?”
“你还想教训起老娘来?”尉迟婵英暴脾气要上来,她和睡着的人绝对是母女,性格一个样。
慕堇严赶紧解释,我只是实话实说,实际情况即是如此,又何必藏着掖着累人累己?
“我与宁儿心意相许,您何苦还要让她经受一遍那些折磨?总之,无论如何晚辈都不会放手。”
慕堇严说完,转身走了,远处的景预看起来很着急,他都能追到这儿来了,想必又是有大事发生。
当即回宫,赶着去见母后,前些日子她闭门不见,他无计可施,求父皇去和母后说句话,父皇却下了一道死命令,说是有人胆敢再来为皇后求情,即刻废后。
慕堇严看得出,父皇是要和东方家叫板了,外祖父外祖母那边求进宫面圣好多次,父皇视而不见,还收拾了十几个人,都是东方家大权在握的往日里行为各种无法无天贪赃枉法的,那些人都被刑律司的人抓去了,大臣在朝堂上极力谏言,恳请皇上三思。
可父皇一意孤行,他居然放话,实在不行,你们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我二话不说就把玉玺奉上。
那天父皇是真的疯了,对着朝臣一阵痛骂,明褒暗贬一通,百里扶则丞相一直不吭声,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支持他的党羽都是擦着汗旁观的。
这些□□堂不太平,后宫也是静悄悄的,人人都在打探虚实,反对后宫正主的人借机生事,站一脉的则静观其变,竟都是不闻不问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亘古不变的真理,说到底,无非各取所需。
慕堇严踏入凤璘宫,母后早就坐在那儿等,数日来被冷落镇压,她好似未受影响,照样雍容华态的未见有任何颓然之色。
慕堇严行礼,就想着她是不是在强撑。
东方婷鹤让皇儿先坐下,她的三个皇儿都到齐了,那么她也要把话说明了,想让她交出皇后玉玺,那就是白日做梦。
东楚国和中州国的皇后都有掌控玉玺之权,若前朝群臣没有集体附议废后,那么她就还是皇后,这是那些拉帮结拜的人想出的控制皇权的策略,也难怪人人都想送自己的女儿入宫,哪天位极中宫,那半个天下都属于皇后一族的人。
但是中州的皇权制又有不同,人家帝君一言不合直接赐死皇后,这一招东楚国学不来,因为坐上后位的女子背靠着庞大的世族,一旦她得势,其背后世族则更加张狂,是的,张狂,不是繁荣昌盛。
东方婷鹤要求慕堇严通过自己的人力物力游说各个大臣,在朝堂上向皇上施压,按她的说法,“我宁愿当皇太后,也不会让他废后。”
这意思是要助他大皇儿肃承王爷夺位。
慕堇严脸色都白了,就不说隔墙有耳,母后这般作为,他当父皇的耳目是什么?
慕堇严下跪,恳求,求她不要再仗持着东方家为所欲为,这么多年,东方从头烂到根,继续这样下去,慕家都要为东方陪葬,甚至出现民不聊生。
这些年,东方家的所作所为引得天怒人怨,他们视而不见,有人甚至还把矛头指向慕家,说是皇上庇佑东方所致。
慕堇严与东方家来往不亲,因为在办案时听到了太多人仗告,加上幕僚都是对东方家心存敌意,如此他和母家一族,大有水火不容之势。
但是大哥却与来往甚密,甚至他还想劝皇弟,总说是一家人,彼此有什么嫌隙,只要说一说就通了,难道亲人还不比外人吗?
慕堇严近几年已经察觉到大哥的不对劲,父皇久久不立太子,内情大概如此,大哥与东方家走动太平凡,因此封了王爵,也只是个肃平王,那内里的意思大有希望他安守本分,好好做个和顺王爷之意,旁人已有诸多揣测,而大哥不甘心,这些年没少表现,慕堇严已尽力的帮忙,却越来越难捉摸父皇的心思。
上次北齐公主受绑架一事,表面上是肃平王动手动脚,实则却是支持大皇子一脉的人在搅浑水,他们想无中生有,欲盖弥彰,企图做些什么来翻起风浪,好趁机夺势。
当时还以为父皇关心大哥,没想到他是为了把风浪按下去。因为他一心想去找回尉迟姑姑和尉迟霆焰,自不想有人出来打乱他的计划。
可能父皇早就存了私心,为了尉迟姑姑,还有他的儿子尉迟霆焰,他要逆行于众人,只为了多年的坚持。
父皇在位这些年,功绩不少,尤其是无妄城的攻克占据,他是第一人,得到了无妄城,就得到了那神秘孤城之下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他这些年武功高成修为深不可测也是这么来,所以坐下的臣子,有些还想嚣张的最终都慢慢收敛,没有及时斩断触角的已经被收拾了,削官去职都是轻的,就怕锒铛入狱,一进去就没有再翻身的可能,因为连命都没有了。
慕堇严与母后分析厉害,望她能思过悔悟,而非像现在这样,想造反。
慕堇严跪下求她,而东方婷鹤走来,直接煽了亲生皇儿,她想把他打醒。
“你以为我不知?你被百里清宁那小贱货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抛弃全家人?你舅舅找了你多少回,他们派来人示好多少次,你如何回应?”
“慕堇严,你别忘了,你是我东方婷鹤的儿子,不是哪个贵妃贱婢的皇儿,拥有的不好好珍惜,你竟然还想着镇压东方一家,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东方婷鹤把人抓起来,让他看看自己这个母后,“你当如今拥有的一切是天上掉下来的吗?难道不是你母后千辛万苦为你夺来的吗,那是你母家那一边一直在为你鞍前马后而保住的权势,懂吗?”
“你知道我生你大哥时,差点难产,生你长姐时失血过多,还有生你时,三天三夜,差点母子两失?”
“可是看看本宫的好皇儿,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置整个家族不顾,置全家人与不顾……”
东方婷鹤越说越激动,她激动得想打死了她的亲生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