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蹙起眉,缓缓爬起身∶“这是怎么了?”
身边的婢女,低下头,支吾道∶“大、大夫人她,她将您禁足了。”
蒋氏一听,一张娟秀白净的脸蛋瞬间惨白,伸手揪住女婢的头发,狂怒道∶“不可能,主君是绝对不允许她这样做的!一定是大夫人私下的主张!她早就看我不顺眼,定是想乘着这次机会把我扫地出门。”
身旁的婢女忍着头皮的剧痛,颤声道∶“夫人…夫人。”
蒋氏扬手就是一巴掌∶“快去,快去!把找主君找来。”
那婢女忍着泪,颤巍巍的离去。
蒋氏死死攥着被子,脸色难看的不像话,嘴里骂道∶“好啊,余氏你个贱|人。”
屋子剩下的人,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惹恼了蒋氏。
王询去了余氏屋里,余氏看都不看他一眼,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夫人,你看这事还有缓和的余地,何必做的那么绝,毕竟是王家的姑娘。”
余氏看着王询冷笑道∶“主君,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这事若是这样过了,我瞧外面不知道怎样说王家!你有想过明儿吗!王舒云做的事连带着王家的名声一起毁了!”
王询一脸无奈的看着余氏,拂了拂衣袖坐下∶“这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余氏心中一气∶“当年你若不娶蒋氏,哪会有这些糟糕事!”
王询闻言,面色微微一僵,此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
余氏见他哑口无言,顿时心烦意乱,沉声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若主君还想要王家的名声,自己好好掂量。”
王询见余氏的模样,也不好多言,讪讪起身便离去,往蒋氏的院子走去。
路过王府的花园,王询便碰着游玩回来的林国公。
前几日,林国公去了一趟白骅寺,说要去一赏白骅寺万菊盛放的美景,当即就收拾好行囊,出发去了白骅寺。
“王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林国公唤住王询道。
王询见着林国公,拱手行礼道∶“国公,在下还有家事要处理。”
林国公对最近的事,也略有耳闻,也不好多说什么,稍微寒暄了两句,便回客屋。
王询正往蒋氏院子走去,就碰见蒋氏屋里的婢女,王询蹙起眉头∶“这是怎么了?”
那婢女见着王询,噗通一声跪下,埋下头颤巍巍道∶“主君,夫人、夫人她要见你。”
王询让那婢女起身∶“走吧,去夫人屋里。”
*
王明珠带着裴暖往好客楼走去,心中暗搓搓的想着,怎么把杨慎明教训一顿。马车停在好客楼的后院,王明珠下了马车,轻车熟路的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王明珠笑眯眯的对了暗号,老者便引着她们进了屋子。
裴暖跟在她身后,四处打量∶“表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王明珠拉住裴暖,食指压住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压低声音道∶“等出去,我告诉你。”
裴暖乖乖的点头。
穿过阴暗的堂屋,入目便是另一番天地,裴暖没想到这好客楼后院竟是如此模样,朱甍碧瓦,好不精致。
那老者走到一处屋前,伸手做了一个请。
王明珠踏进屋子,屋前坐着瘦小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衣,手里拿着算盘,啪啪作响。
“给我找一群人,去凑一顿杨慎明。”王明珠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一掌拍在桌上∶“先付定金,事成之后付另一半。”
那男子抬起头,面色平静如常,收了定金,从身后的柜子取出一块牌子。
裴暖心中惊讶万分,没想到好客楼什么事都接。
王明珠接过牌子,带着裴暖,出了好客楼,裴暖心中一腔疑惑。
回到马车,裴暖让春月先出去,王明珠见裴暖眼中的疑惑,伸手挽住裴暖的胳膊,亲昵道∶“阿暖,这事你可得保密。”
裴暖看着王明珠,小声反驳道∶“表姐,你的秘密我可是都将它咽在肚子里。”
王明珠伸手捏了捏裴暖的脸蛋儿∶“我当然相信你,不过这好客楼的事,千万千万不能让我阿父和阿母知道。”
裴暖闻言,眸中一亮∶“好!表姐,你说。”
王明珠撑着脑袋,靠在窗边,缓缓道∶“这事儿吧,还要从我十岁那年说起,那天是除夕,我惹阿父生气了,阿父让我去跪祠堂,那天我在祠堂里遇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似乎还受了伤。后来他威胁我,让我给他去好客楼送消息。我去了好客楼才知道原来好客楼表面上是个酒馆,实则是个江湖组织。后来一去二来,我跟他也算是认识了,他在我家祠堂待了十天,最后走的时候,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还留了张字条,说什么叫我等他。”
裴暖一眼瞧破王明珠心中的小九九,打趣道∶“表姐,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这一念就是那么多年。”
王明珠朝着裴暖翻了一个白眼∶“都过了那么多年,他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当时呢就是少女怀春,难免对他念念不忘,如今都长大了,谁还会在乎当年的事。”
“不过,我倒是挺希望他能回来,至少来见我一面。”王明珠说到后面,语气不免有些遗憾,至少在那段岁月,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他,以前她调皮捣蛋,阿父更多是喜欢安安静静的王舒云,对她最多的就是责骂,倒是遇见他,似乎有了别样的感觉。
裴暖睁大了眼,她都不知道她表姐有这段往事,裴暖托起腮,问道“那表姐,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王明珠挠挠头,这问题把她难住了,她还没想过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他不在你的身边,你会想他思念他,不舍得他离开。”
裴暖思绪纷飞,嘴里复述道∶“想他,思念他,不舍得他离开。”
不知为何,裴暖又想到了那晚,顾怀冒着寒风跑来找她,见到少年眼中纯彻而真挚的神情,裴暖心中一颤,一想到自己对顾怀说过的话,脸不由得一红。
王明珠盯着裴暖,摸着下巴笑道∶“阿暖,你这表情有些不对劲啊,快给我说说,你是不是…”
裴暖咳了一声∶“表姐,下车我们先把玲珑灯给阿狄。”
王明珠撇撇嘴∶“真没意思。”
下了马车,裴狄屁股颠颠的跑上前,一脸谄媚道∶“四姐姐,玲珑灯。”
春月把玲珑灯递给裴狄,裴狄拿着玲珑灯就飞奔回去,希望那小丫头还在原地等着,千万别回屋去。
*
林国公回到客房不久,下属就送来一封信。
林国公拆开信一看,立马瞪眼道∶“林玄这小子,都过了十天半个月了才赶来梁州。”
下属无奈道∶“主子,您也知道从京城到梁州可需要不少时日。”
林国公起身,弹了弹衣袖∶“走吧,去接那小子。”
第40章
林国公从王府出门,坐着马车出了城。
梁州城外,一处小茶棚,坐着一面容俊逸的男子,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双手环臂,在那儿左等右等,眉目间染上了不耐烦急躁之色,等了一会儿,耳边终于传来一阵马蹄声,神情才稍缓和。
林玄急急的起身,伸长了脖子,见着他阿父,一派从容的从马车中下来。
“阿父。”林玄赶紧跑上前,扶住林国公。
林国公见着林玄就气打一出来∶“小子走的也太慢了吧。”
林玄万分冤枉,这从京城到梁州,少说也要走上半个月,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达。
林国公咳嗽了一声∶“行了行了,走吧。”
林玄无奈的扶住林国公∶“阿父,你的伤可有事。”
林国公摆摆手∶“无事,这点小伤算什么。”
身旁的下属一听,顿时吓一跳,林国公什么时候受伤了。
林玄信以为真∶“阿父,您没事就好。”心里直吐槽,这王家的守卫怎如此无用,竟让刺客进了屋,还好自己来了,若是阿父再有什么事,三哥非得把自己灭了。
王家。
王询去了蒋氏的院子,踏进院子,就听见蒋氏抽抽噎噎的哭声,王询见蒋氏一张小脸惨白,眼眶红的厉害,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
蒋氏见到王询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着不放,双眸含泪∶“主君。”
王询蒋氏扶起,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