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暖依言回屋,心中却有几分怅然。
王氏叹了口气,微微拧起秀眉道∶“这出征之事在即,那孩子的事解决的如何了。”
裴父知道顾怀的事耽误不得∶“林国公已经到了梁州城,应该去找过顾怀,我寻个时间见他一面,问一问。”
如今他与林国公的来往不能太密切,只能私下偷偷见一面。
路上,春月见裴暖面容又浮上一抹郁色,不由劝道:“四姑娘,边关之事不用你忧心。”
裴暖总感觉心中不安:“春月,你去打听一下,出征的军队何时离开。”按照大齐的民俗,出征的战士每路过一个地方,都要喝九月菊花酿的祝捷酒,以示愿君安归。
春月点点头,找楚楠打听消息了。
晚间,王氏来了一趟裴暖的屋中,裴暖没想到王氏竟然来了。
王氏见到女儿,面色有些憔悴苍白,忍不住斥责道:“阿暖,你瞧瞧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今日若不是听裴父说起,自己怕是还蒙在鼓里,前段时间让厨娘给裴暖炖了大补汤,后来才知这丫头怕是没怎么吃。
裴暖看着王氏脸上关心的神色,心中一酸,一把抱住王氏,脑中想起前世王氏躺在榻上,沉疴缠身,几乎整个人都剩一具骨架的模样,声音闷闷道:“阿母。”
王氏闻言,不由蹙起眉,着急道:“阿暖,这是怎么了?”王氏从来没见裴暖如此模样。
裴暖拼命的忍住眼泪,道:“阿母,我想吃你做的茯苓糕了。”
王氏怜爱的抚了抚裴暖的秀发,捏了捏她的秀挺的琼鼻:“你呀,就知道吃。”
话说这样说,王氏还是亲自下厨,给裴暖做了茯苓糕。
裴暖将泪悄悄抹去,看着王氏忙碌的身影,心中一暖。
晚间,柔黄的烛光下,俩母女在屋中说着悄悄话。翌日,王氏对裴暖的衣食起居都一一操劳,生怕裴暖没照顾好自己。
春月一早就把裴暖唤醒,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裴暖。
两日后,出征的军队会路过梁洲,而驻扎在梁洲城里的军队,也会随着出征。
裴暖心中琢磨了一下,对着春月道:“到时我们也去看看。”
春月有些犹豫道:“四姑娘你忘了,大夫人怕是不会让你出门。”
裴暖拍了拍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阿母不许她出门,但跟阿父一起就可以
裴暖趁着王氏不在的时间去找裴父,裴暖软磨硬泡,裴父挨不住女儿的撒娇,也就同意了,不过他还得去找林国公,问一问顾怀的事。
王家,林国公此时正在小山亭赏花,等着裴世昌到来。
看门的小厮领着裴世昌从后门一路进来,见到裴世昌,林国连忙挥手,爽朗大笑道∶“裴贤弟,快过来。”
裴世昌心中,总觉得怪怪的,怎么有种不妙的感觉。
一路走到小山亭,林国公已沏好茶,裴世昌拂衣而坐。
“裴贤弟。”林国公眯起眼,将沏好的茶水递上∶“来请喝茶。”
裴世昌接过茶水,迫切张口询问道∶“国公,顾怀的事怎么样了。”
林国公摆摆手∶“没事没事,都已经解决了。”他已经给大皇子送了一封信,让他路上关照着顾怀。
裴世昌心中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要不然可就对不起淮南王妃的嘱托。
林国公眯起眼,顺势转移话题,聊起了家常琐事∶“裴大人,你家大公子可有婚配?”
裴世昌摇摇头,对于这事他颇为恼怒,裴奕那小子太不给力了,也不知道拐个姑娘回来。
三言两语,林国公将话转到裴暖身上,裴世昌一听,整个人顿时警惕起来,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林国公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暗自咬牙,这事可有点困难。
两日后,梁洲城门前,众人头戴簪花,端着祝捷酒,为出征的将士送行。
裴父一早就带着裴暖和裴狄去了城台。
裴狄看着他们雄赳赳,器宇轩昂的模样,心中一阵激动,脑中想着《侠阳游记》里说的,小青山的土匪他们此去建功立业,杀寇除敌。
见裴狄如此激动开心,裴父摸着胡子,眼中不解道∶“阿狄啊,你那么激动干嘛。”
裴狄抬眼,又快速低下头,听到裴父的话,心里吓了一跳。
裴暖站在和裴父一起站在城台上,目送着他们远行。
将士中,裴暖寻着顾怀的背影,眼中半是担忧,半是期许,此去之后,便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二十里外,大皇子发号施令,十万大军整装待发,齐向北方。
第37章
回到裴家,已是午时,裴父把裴暖和裴狄送回家后,自己又匆匆的回府衙。
回到自己的院子,裴暖让春月把楚楠找来。
裴府西院,篱下的墨菊开的恣意,浅紫的花瓣沾上了晶莹的水露,宽阔的院子里,只听见一阵利落急促的剑声。
春月从裴暖的院子出来,先去了趟厨房,然后一路走到楚楠的院子,楚楠这院子,在裴府最偏远的地方,很少有人来,当初四姑娘特意选了这个地方给他。
春月手中提着篮子,站在篱笆外,目不转睛看了好一会儿。
楚楠发觉有人来,停下手中的剑,伸手拂去肩上的落花∶“有何事?”
春月放下篮子,将篮中的东西拿出来∶“今天厨房做了茯苓糕。”
楚楠身手利落的翻过篱笆,毫不客气的拿起篮子中的糕饼,大口吃起来。
春月蹲在篱笆下,托着腮,一脸好奇的看着楚楠∶“对了,你练的是何剑法?”
“怎么,小丫头你有兴趣。”楚楠闻言,放下手中的茯苓糕,眉一挑。
春月好奇的点点头,这剑法看上去还挺厉害的,要是她也学会了岂不是可以保护四姑娘了。
楚楠道∶“我告诉你,我这剑法可是独一无二的。”
春月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个独一无二?”
楚楠勾起嘴∶“我家的剑法从不外传。”
春月秀气的小脸,微微皱起,似是在思考∶“那要怎么办?”
楚楠朝着春月勾了勾手∶“过来。”
春月依言附耳过去,只听见耳边男子低沉的声音,含笑道∶“除非是我家的人。”
春月一听,脸不自觉微微泛红,羞怒道∶“你、你!”
楚楠身手一翻,越过篱笆,又回到院子。
“对了!四姑娘叫你过去一趟。”春月甩下一句话,恼羞成怒的离去。
楚楠两三口吃完剩下的茯苓糕,便朝着裴暖的院子走去。
裴暖见春月红着脸跑回来,不由问道∶“春月,你怎么了。”
春月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
裴暖还想问一句,屋外就传来楚楠的声音。
楚楠踏进屋子,裴暖退了一部分伺候的下人,开口道∶“北方战事急迫,我需要你时刻关注着战事,一有消息就立马告诉我。”
楚楠领命就退下了,春月抬起眼,偷偷瞧了他一眼。
日子转瞬一过,裴兰出嫁都已半月,裴父就让裴狄收拾好衣物,去唐夫子那里上课。
裴狄兴高采烈的去了,一点也没有不舍,裴奕心里困惑不止。
唐夫子家住城北,他家门口往北走几百步就是打铁铺子。
裴父带着裴狄去唐夫子家时,裴狄特意记了一下去时的路,到时好方便溜出去,取他的弓|弩。
唐夫子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虽已年过花甲,但那一身气势看着慎人。
裴狄先给他行了个礼,然后跟在裴父身后。
裴父和唐夫子交谈甚欢,裴狄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在想什么时候才可以溜出去,拿他的弓|弩。
裴父走后,裴狄算是在唐夫子家住下,等过年后在正式拜师。
日子平淡的过去,没几日,梁州城出了一件大事,像石子落入水中,掀起一片涟漪。
王家的二小姐不知羞耻,还未出嫁就有了身孕,这事在梁州城掀起轩然大波,听说现在王家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裴暖听说这事时,愣滞了许久,怎么王家还是出事了,去京城前她还让王明珠看着点王舒云。
没想到杨慎明这么无耻,把王舒云跟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把王明珠给拉进去了,现在整个梁州城都和道王舒云和他的丑事。
裴暖心里忍不住咒骂,如今王家的名声都被王舒云和杨慎明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