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蹙起眉:“红虞草是何物?”
老大夫充耳不闻,拿出笔和纸刷刷的记下,红虞草,症发后奇痒无比,身起红疹,无性命之忧。
老大夫记完后,才缓缓抬起头:“放心红虞草不会伤人性命,只会让人奇痒无比,用凉水洗洗就好了。”
裴奕不可置信:“这就没了。”
老大夫点点头:“没了。”
裴奕指了指,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宋子域:“那他怎么办。”按理说红虞草只会令人奇痒无比,可宋子域看起来就像快乘风归去一样。
老大夫走上前,给宋子域把了一下脉:“他这是沾上花粉了,每日凉水泡泡就好了。”
送走了老大夫,裴奕让陈县主找了几个小厮,去准备一个浴桶,给宋子域泡水。
在渠县休整了几日,将士们好的差不多了。
房中,宋子域召来一人,嘱咐道∶“去查查小青山的土匪是什么来头。”原本这次不过是借助剿匪的名头,来梁州罢了,不过这群小青山的土匪如此有恃无恐,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
没过几天,小青山又热闹起来了,小土匪们载歌载舞,把酒欢歌。
其实他们全都藏在山上,怪就怪他们不熟悉小青山,小青山上奇穴异洞甚多,那些洞穴很是奇怪,它们是叠层的,外面有洞穴,里面也有洞穴,小青山的土匪就几十个人,藏身当然轻巧方便。
这一出空山计,倒是让他们撤军走了。
梁胄还有些担心∶“顾怀,你说他们没找着我们,不会还要来吧。”
顾怀摇头道∶“不会来了,剿匪只不过是宋子域来梁州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剿匪没成功,倒应了他的下怀,宋家现在可是在打裴家的主意。
顾怀的眉皱的越来越深。
见此,程竹摇着他的扇子道∶“顾怀,要不你去一趟梁州去吧。”
顾怀默不作声的看了程竹一眼。
程竹似有深意的看了顾怀一眼∶“顾怀,你可得抓紧时间啊,晚了一切都迟了。”
梁州城。
裴奕归来时,裴父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宋子域面色如常,朝着裴世昌微微颔首后,带着下属离去。
回了裴家,裴父一脸好奇的问道∶“臭小子,剿匪剿的如何呢?”
裴奕愣了愣,道∶“嗯,还、还行吧。”
裴父继续问道∶“那些土匪都死了?”
裴奕摇摇头,他们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力气溃不成军,连土匪人都没见着,裴奕将小青山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漏的告诉裴父。
裴父听完后,感慨的笑道∶“那群土匪可真狡猾。”
裴暖在一旁偷听得仔仔细细,剿匪没有成功,裴暖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没事。
而裴狄最近跑去缠着裴奕,让他亲口讲讲剿匪的事。
裴奕嘴角抽了抽,他能讲什么,抵达小青山的时候连土匪的影子都没见到。
裴父还是向往常一样去府衙巡视工作,宋子域一大早就在府衙等着他了。
裴父脚步一滞,想换个方向,谁知宋子域抢先一步道∶“裴大人。”
裴世昌留步,立马换上一个标准的笑容∶“是宋领军啊,有何事。”
宋子域一脸诚恳,慷慨凛然道∶“裴大人,这次剿匪没有成功,怕以后也是个威胁,我想不如在梁州城多留几天。”
裴世昌一听,算是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打着剿匪的幌子,跑来接近裴家。
宋子域又道∶“我想来梁州城许久了,还未去裴大人家里拜访,实属不敬,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就去裴大人家做做客。”
裴世昌心里暗自诽腹着,不请他做客说不过去,请了他去做客,自己心里又不高兴,这可如何是好。
裴世昌脑子一闪,忽的想到一个好办法。
裴世昌乐呵呵道∶“也是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第28章
梁州城,好客楼。
宋子域跟着裴世昌站在门前,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他不太妙,没想到裴世昌会带他来酒馆吃饭。
进了酒楼,裴世昌笑眯眯的请宋子域坐下,心情颇为愉悦介绍道∶“宋领军,这好客楼可是梁州城最好的酒楼,想吃什么包你满意。”
裴父拿着菜单子,熟练的点菜。
没多久菜就上好了,宋子域大致扫了一眼,几乎全是素的,微微一笑∶“裴大人,看来这些年过的甚是清贫。”
裴世昌埋头吃饭,手速飞快的把唯一的一盘肉给吃了,叹了一口老气∶“没办法,我穷啊。”
从京城迁到梁州城,说得好听叫奉旨回乡说得不好听不就是贬官,不过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是自己要求的。
饭后,宋子域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嘴角含笑道∶“多谢裴大人的招待,不知王夫人近来可安好。”
裴世昌抬头看着那玉佩上的龙纹,一张脸顿时就黑了,果然是宋谏澜的儿子,阴险狡诈的手段完全如出一辙。
最近,梁州的天气甚好,碧空如洗,裴府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裴父每想到好客楼的事,心情就郁闷,看着宋子域就烦,裴暖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宋子域,招待‘不速之客’的任务就交给裴奕了。
每逢白露时节,梁州的木樨花开的一片灿烂,裴府的后院子,也种了许多木樨树。
裴暖最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都待在屋里,她知道宋子域来裴家定是有什么打算。
最近的木樨花开的正胜,裴暖让春月摘了一筐花瓣,偏偏遇着宋子域了。
裴暖看着树下的手执纨扇的少年,花瓣落了他一身,裴暖将眼中的恨意悄悄掩藏,这几天她想尽了办法躲着,还是碰见了。
宋子域朝着裴暖,轻轻颔首一笑,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裴四姑娘。”
裴暖回了一个礼貌的淡笑,打算不理睬他,转身走。
“四姑娘摘木樨瓣可是要做糕点。”宋子域唤住裴暖道∶“来京城之前,我听说梁州城的桂花糕最是美味。”
裴暖闻言脚步一滞,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恨意压下∶“梁洲城的桂花糕的确甚是美味,宋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妨去好客楼尝尝。”
宋子域嘴角噙着笑,刚想张口,裴狄就奔着他的小腿儿来了∶“四姐姐。”他在屋里等着裴暖回来,等了许久,都不见裴暖回来。于是往后院找去,就看见宋子域站在木樨树下和四姐姐说话。
裴狄将所有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眼神颇为不善,微微眯起眼,敢抢我的桂花糕。
裴狄心里极其不满,赶紧跑过去∶“四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阿父在找你。”
裴狄拉着裴暖走了,也不管宋子域留在原地如何。
路上,裴暖还感谢裴狄这个小家伙来的及时。
回到屋子,裴狄拉着裴暖,嘴里再三念叨道∶“四姐姐,你做的桂花糕可不能给那个什么领军吃。”
裴暖点点头∶“好啊,不过阿狄你得去帮我盯着他。”
裴狄拍拍胸脯∶“四姐姐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裴狄走后,裴暖让春月把那一筐花瓣泡在小水缸里,泡一晚。
下午,裴家的院子里,裴奕在和宋子域下棋,裴狄百般不情愿的给他们端上茶水,他得来盯着宋子域。
裴狄没事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盯着宋子域,直打哈欠。
等他们下完棋了,裴奕起身看着裴狄在树下打瞌睡,顿时玩心大起∶“阿狄,阿狄。”
裴狄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鼻子一阵痒,裴狄睁开眼,看着裴奕那张放大了几倍的脸,吓了一跳∶“阿、阿兄!”
裴狄恨恨道∶“你又捉弄我。”
裴奕一把拎起裴狄∶“去吃饭了。”
晚间,裴暖把裴狄找来。
“阿狄,今天下午他都做了何事。”
裴狄打了一个哈欠∶“四姐姐,他和阿兄一下午都在下棋。”
裴暖对上裴狄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忍俊不禁道∶“好了,阿狄你先回屋去吧。”
待裴狄走后,裴暖若有所思。
一夜过得很快。
清早,裴暖让春月把晾了一晚的木樨花瓣从清水里捞出,再去摘一些新鲜的花瓣。
小水缸的清水散发出浓郁的花香,用木樨花浸泡过的水拿去和面粉,等揉成面团,加上新鲜的花瓣和蜂蜜,再切成整齐的一小块,拿去厨房蒸。
裴狄早就等不及了,一大早就来裴暖的院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