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安静、祥和、没有梦。
洛子宴醒来,天已大亮了。他简单洗漱后,来到院里,发现天叔早就在院里侯着了,旁边的木桌上放了一个包裹。洛子宴走过去,天叔拎起包裹说:“这是你要的草药,都是晒好碾碎了的,你取粉末直接敷于伤口上即可。”
洛子宴接过包裹放到鼻子下一闻,心道:果真是上好的金创药原料。洛子宴跟天叔道过谢,正要离开,天嫂拎着一个小包走过来,说:“带着路上吃,远着呢。”
洛子宴鼻子一酸,说:“好,知道了,那我走了,有缘再见!”
两个人目送洛子宴远去,天叔叹了口气,缓缓道:“若是他还活着,也该是这般年纪了。”
洛子宴回到神魔教已过午时,他顾不上其他的,直接跑到师傅的院子里。
师傅还和他出去时一样,在床上躺着。洛子宴用手试了试他的体温,又给他把了脉。脉象平稳了些,但人还是昏迷着,此时苏茗烟进来了。
“我师傅醒来过吗?”洛子宴问。
“醒来过一回,喝了参汤又睡下了,未曾进食。”
洛子宴扬手示意她出去,把门关上。
洛子宴褪下师傅的中衣,查看了伤口,伤口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他取来湿布巾,轻轻拭擦伤口周围的脏污,再把旧的药剔掉,把刚带回来的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盖上纱布包好。洛子宴细心地把师傅周身擦洗了一遍,替他换上干净柔软的中衣,再扶他睡好,掖好被子。洛子宴忙完坐在床前看了会,发现木头还睡在师傅旁边,他悄悄把木头抱到自己怀里,走了出去。
☆、分离
第十八章
院子里,工人们还在忙乎着,丝毫没有懒散怠慢。短短两天,水池已经挖好了,大浴房也砌好了,洛子宴到处审视一番,终是满意地点点头,又感觉缺点什么,想了会,发现缺个名字。
叫什么呢?
他想了想,以前在苏灵山的时候,师傅的院子叫听风院,那这里就叫听竹院好了。
洛子宴走进厨房,揭开炖盅,发现老参已经炖得没味了,他琢磨着该给师傅换点什么才好。此时苏茗烟进来了,她说:“在这呢,你师傅醒了。”
洛子宴一听,马上跑回屋里。
苏亦靠着床头,看见洛子宴进来,皱了皱眉头。
“师傅,你感觉如何了?”
“你去哪找的药?”
“一个大叔给的。”
“药里含有龙珠粉,这龙珠粉可极速生肌活血,疏通经络是金创药中的极品,中原武林已极其少见,你何处所得?”
“隔壁那座山下的一个大叔给的...”
莫非天叔是个世外高人?洛子宴嘀咕着。
苏亦也不再问什么,他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上许多,洛子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师傅,我们这院子叫听竹院如何?”洛子宴道。
“你决定便好。”
洛子宴看师傅伤势好转,心里乐开了花,他来到厨房,准备今晚弄顿好吃的犒劳自己。这段期间真的发生太多事了,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许是在苏灵山度过的十年太过安稳,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跟之前的安稳比起来那简直就是惊心动魄。如今,亲人相认,自己也回到了神魔山,师傅伤势好转,这一页总算是翻过去了罢!
洛子宴割了一斤腊肉炒蒜苗,又杀了只鸡做了白斩鸡,特意留了个大鸡腿,去了皮给师傅留着,他不爱吃油腻,去皮的鸡腿肉尚能接受。又给师傅蒸了一碗水煮蛋,上面洒些葱花,香喷喷的闻着就有食欲。
洛子宴忙乎了一个时辰,一桌丰盛的晚膳终于准备好了。
中午敷过药后,师傅的精神愈发的好了,已经能下地走动。洛子宴扶着师傅在石桌旁坐下,把鸡腿和蒸蛋搁到他跟前,说:“师傅你试试。”
苏亦吃了一小口蒸蛋,点点头表示不错,洛子宴这才心满意足地招呼苏茗烟一起吃起来。洛子宴吃着还不忘给木头也喂点,木头不挑食,好养活,除了不吃师叔做的鱼露百合羹之外。
院子的修葺已经竣工了,只差引水了。
三人吃完,苏茗烟收拾了碗筷,洛子宴扶苏亦回屋。木头自个跑进来,扑通一下跳上床去。洛子宴说:“师傅,今天我给你擦了身子,今晚就不沐浴了罢!等伤好了再沐浴更衣。”苏亦点点头。洛子宴摸了摸苏亦的头发,道:“师傅,我让她们给你做几件长袍,你之前的袍子都坏掉了,我让人扔了。我再找他们要点泡头发的香料,师傅你想用什么香?”
“百合罢,味清淡些。”苏亦道。
洛子宴扶着苏亦躺下,盖好被子,拿着茶壶到厨房里,把炖盅里的参汤尽数倒进茶壶里,师傅半夜醒来若是口渴了可以喝。洛子宴拎着茶壶回到屋,看见木头正压在师傅的胸口上,睡得正酣,洛子宴走过去把木头抱起来,放到一旁,轻声呵斥它不许再压在师傅身上睡觉,又感觉屋里有些凉,觉得该生一盆炭火。
火生好了,洛子宴往炉里添了些的炭火,足够烧到明天早上。忙完了,洛子宴感到有些困,走到外面环视一遭,发现这院子居然只有一间屋。洛子宴又不愿离开师傅半步,只好又回到屋里,看了看,决定跟师傅挤一挤,明天再说。
苏亦睡在整张床的中间,洛子宴没法,只好轻轻地把师傅抱起,往里面挪了挪。师傅被他一弄,醒了,道:“如何?”
“师傅,你往里一点,我跟你一块睡。”洛子宴说。
苏亦听闻只好往里面挪了挪。洛子宴靠着师傅躺下,木头也靠过来了,钻到两个人中间,打着呼噜。洛子宴把木头放在自己外边,自己则紧紧贴着师傅,他发现师傅全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伸出手把师傅连同被子一起裹住,说:“师傅你身体怎么这么凉?”
苏亦没做声,洛子宴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心里乱乱的,想了许多。他想起小时候时候师傅抱着他睡的时候,师傅身上总是香香的,暖暖的,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了....
明天一早醒来,洛子宴睁开眼睛,看见师傅还在睡着。他用手轻轻探了探他额头,又把了脉搏,一切正常。
午时三刻苏亦醒了。
“师傅,我给你换药。”洛子宴说。
洛子宴取来天叔给的药粉放在床前的木桌上。把师傅扶起来靠在床头,褪下中衣,把纱布拆开,再轻轻揭起结成一团的药末。只见伤口已结痂,伤口表层有一层薄膜,红红嫩嫩的,再上一次药估计就可完全恢复了。
外伤明明已经好转,为何师傅的身体还是这般虚弱?洛子宴内心不解,他看了看苏亦淡漠苍白的脸,终是忍不住问:“师傅,你体内的余毒逼出来没有?”洛子宴指的是在长安城中的琴魔岛的蜈蚣毒。
“不曾。”苏亦答道。
洛子宴心里咯噔一下,他大概也知道为何,从长安城出来师傅就一直马不停蹄护送自己上山,根本没闲暇顾及他自身的伤势。
“师傅,你坐好,我给你用内力逼出来。”
“不可。”苏亦道。
“师傅不必担心,苏姑娘定会护我们周全。”洛子宴深知师傅的意思,他是怕两个人内力不支之时,若是有刺客来犯....
洛子宴不由分说把他掰过去,两掌发动内力朝他背后推过去。
推了不到一刻钟,苏亦吐出一大口黑血,体内的余毒算是清了,洛子宴微微舒了一口气。把黑血清理掉,帮师傅穿好中衣,他才发现,师傅的袍子都因为染了血迹扔掉了,于是跑到外面招来个侍女吩咐她拿些袍子过来。不到一刻钟,侍女拿了两件长袍进来,洛子宴看了看她手里的长袍,一件天蓝色,一件灰白色,还行。他接过长袍,想了想又跟侍女说:“你去找个裁缝给我师傅做三套中衣,两件广袖长袍,全要纯白色,不要刺绣,银两找管家拿。”
“是,少主。”侍女说完正要离去,洛子宴想了想又叫住她,说:“你让人给我搬个小床过来。”
总跟师傅挤在一起是不行的,床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睡不好且不方便。洛子宴把屋子里的屏风拿掉,把两张床平排放着,倒也不突兀。洛子宴在师傅伤势完全好之前,不打算回神魔殿去住了,在这边也利于照料师傅的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