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大抵应该不在了,你不喜欢杀人,若是想杀我,还是让我自个动手罢,我这一生罪孽深重,还是不脏了你的手好些。
聪慧如你,见到这一切时,也该猜到是怎的一回事了。这男人是南国的太子,当今皇帝式微,摄政王独揽大权,却是一个没有主见之人,你该是懂我意思的。
学着你那日一般,一把火烧掉了这里,果真是解气至极,只是在怎么烧得一干二净,也烧不掉,心中所有的事情,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大礼,没让你亲手杀掉她,可是很失望。
至于解药,我藏在了暗格里,望你用得上。
将书柜后面的暗格打开,里面有两瓶药丸,还有一张纸,纸上面写的是:服药七月,伴放血而疗。再下面是那药丸的配方,该如何炼制。
苏清也哧笑了一声,一时心情十分的复杂,这所谓的解药和叶安尘那日所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便是有那药的加持,而苏以溱却是急功近利了,反而将那毒扩散到了五脏六腑之中,到最后的一心求死。
而上面细细的批注,便是苏以溱后面添上的,如何用,怎样解。
她说得很对,如果有下辈子的话,那就再也不见了。
第九十一章
将那两瓶解药拿上,又看了一眼天色,从城中出来时就已经是后半夜了,而这时的天早已大亮,拿出火折子将屋里的灯全部点燃,重新燃了一束火把,将这干尸连同屋子一起全部一把火给烧掉了。
绕到最边缘的一个烽火台,将传递信息用的烽烟全部点上,看着快速升起的浓烟,苏清也将领巾又拉回了脸上,才慢慢开始朝着边境城走去。
烽烟太大,会势必会引起两边的注意,现在必须小心的潜回边境城周围,进出城池戒备都特别的森严,又没有通关的文书,只能等着夜色到来再摸黑进城。
而在距离边境城池十多里的位置有一处荒废了很久的土屋群,那是因为数十年前那建筑群旁有一块面积不小的水源,只是后来荒漠里的风沙越来越严重,水源也渐渐干涸,而住在此地的人也逐渐搬离了,再加上南国的不断进犯,边境城池修砌的范围也往后撤了十多里,而这些土屋也就这样留在了这里,受着风沙的侵蚀摇摇欲坠。
随意的推开一间土屋的木门,苏清也坐在了门槛上,拿出身上带着的干粮慢慢的吃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屋外那炙热的太阳光,沙石都被烤得非常干燥烫人,大地的热源正源源不断的往上冒着,连带着的是那炙热干燥的空气。
喝了一口水袋中的水,触了一下鼻子,温热的液体沿着指缝滴了下来,黏糊的血液干得很快,滴到干裂的地上瞬间就被吸噬干净了,只留下那一点与周围颜色明显不同的黄沙。
苏清也捂住鼻子站了起来,空闲的那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快速的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咽下药丸,又往嘴里灌着水。
周围的血腥味有些浓郁了,还带着那股淡淡的麝香味,特别是在这干燥的空气中,闻着特别明显,怕有心之人闻到这血的味道,待鼻血止住后,修整了几刻钟,苏清也便打算换一个地方,安静的等着这天黑下来。
外面的天气太过炙热,站在毫无遮挡的太阳光下,踩着烫人的沙石,苏清也抚着额头,才从土屋里出来没有几步,居然就开始有些头晕了。
将佩剑撑在沙石上才勉强站稳,身后传来的是一阵马蹄声,苏清也警惕的望了过去,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玄色劲装,长发束成了一个发髻,而看他的穿着打扮很明显是大邺的人,不是南国人。
苏清也不动声色的将剑鞘拔了一些出来,看着那个男人翻身下马,正整理着手袖慢慢朝她走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以牧。
而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前来的。
“苏姑娘。”苏以牧才开口,苏清也就直接将剑拔出腱鞘朝着他扔了过去,最先扔出去的是腱鞘,很准的朝着苏以牧胸口的位置扔去。
扔出的速度太快,苏以牧下意识的以为迎面而来的是那长剑,快速的向一旁躲避开来,而苏清也则是运起轻功,同时又将手里还剩下的长剑扔了过去,让苏以牧分神的功夫,直接坐到了他骑来的那匹马上,扯着缰绳驾着马快速离开了。
苏以牧看着那柄插在面前的长剑,还有苏清也驾着马越来越远的身影,狠狠地踹了一脚面前的沙石,顿时黄沙飞扬,他的东西全部都在那马上,这人跑了不说,东西也全给带跑了。
骑着马一路上又刻意绕远了一番,回头望了一眼,只能看见一些升到最高处就变得很薄很淡的烽烟,距离还是太远了,在这里更本瞧不出有什么异样,那烽火台是专门为了朝南国传递信息而建的,而从大邺这边看,根本不会想到那是烽烟,只会以为是荒漠里太过干燥,温度过高,有树木自燃起来而产生的。
提前下马,一路隐匿着身形,绕到了城池边上,看着紧闭着的城门,苏清也摘下了兜帽,靠在了一个背坡处,这会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开始慢慢落下,非常罕见的居然是在最西边出现了一大片火红的晚霞,红得耀眼。
半路上遗弃的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走到了那紧闭着的城门下,用前蹄踢了踢,来回踱着步。
忽然苏清也听见了一声口哨声,那马停下了踱步,开始张望着。又是三声口哨传来,紧跟着的是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乌木过来!”
那马快速朝着声音的来源地跑去,是才走到这里来的苏以牧。
从马背上将水取下来,苏以牧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半下去,喘着气,缓了好一会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苏姑娘,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能出来好好谈谈吗?还是说,你想等到我父亲带着军队出来?”
苏清也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身下那干燥灼热的沙石,苏简城今日到不了边境,她算了时间的,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到,还得是这几天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路。
见这话还没有作用,苏以牧又大声喊道:“苏姑娘,你该是知道我心悦殿下多年了,你若是敢,那便出来,同我打上一场,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不然我瞧不上你!更不会就这样把殿下让给你!”
“畏手畏脚,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还是说你除了那副皮相上好,哄得了殿下开心,其他的一无是处?若不是之前那几件事情,殿下一直帮你兜着,你早就被抓走了,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搅得京城乌烟瘴气,还连带着一起连累殿下!”
苏以牧越说越起劲,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只想单纯的故意刺激苏清也,他越说越过分了。
捏紧了手中握着的黄沙,苏清也直接朝着苏以牧扔了过去,见苏以牧闭眼去揉脸时,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你想打一架?那成全你便是!”
苏以牧从地上爬了起来,吐掉嘴里的沙子,将手指挨个扳响,“痛快,是个明白人。”说着一个腿风横扫了上去。
苏清也避开他的招式,抓住苏以牧的手腕用劲往身后一扭,一拳直接打在了苏以牧的脸上,“打一场?就你这样的,看不起我?”
闻言苏以牧微愣,对方朝他招呼来的拳头一点都没心软,一个大男人都被她打得节节败退,又听她这嘲讽的语气,也不再手软,开始反攻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留情,苏以牧又在军队里呆了很多年,用的全是格斗的拳法,以往都是和男人打,这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大,怕伤到苏清也,便留了几分实力,只是这一留,便低估了苏清也的狠,直接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牙齿被打掉了一颗,苏以牧另一只手又被擒住,一时有些恼羞成怒,挥起拳头朝着苏清也头上打去,而脚上也没闲着,又是一个腿风扫去,避开了苏以牧扫来的腿风,而那一拳却是没有避开,落在了太阳穴上。
苏清也晃了晃脑袋,之前头就被顾锦央狠狠地砸过,而苏以牧这一拳也没轻到哪里去,不知道伤到了哪些对方,耳朵也开始耳鸣起来,视线也有那一瞬的模糊,然后才慢慢清晰,苏清也眯着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捏紧了苏以牧的衣领,苏清也狠狠地一脚踩到了他的脚上,准备用力的将人推开,而推开那一瞬间缚着苏以牧的那只左手被他反抓住,扯住衣袖把苏清也跟着往前扯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