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唯嘴角上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连连说道：“谢谢项医生。”
“那个……”
“还有事吗？”
“我以后，能，能叫你师父吗？”
项清瑶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说道：“随便你。”
见对方没有拒绝自己，宁唯在心里开心地连打了几个滚。
“谢谢师父！师父再见！”
宁唯开心地音量直接飙升了八个度，听得项清瑶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是不是不该收徒弟？
项清瑶开始相信周蓁的话了。
我可能真的会被烦一年吧。
刚送走一个小徒弟，办公室里又进来了一个更烦人的人。
“老项~”
项清瑶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随手往柜子一指：“要喝自己泡。”
周蓁拉开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我来找你就只有喝奶茶吗？”
“你那个……没什么吧？”周蓁问的时候有些犹豫，语气里满满地透着小心翼翼。
项清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不用担心。”
周蓁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担心起来。
这么多年，项清瑶的病也是反反复复的，问她什么她都一概说，没事，我很好，别担心。
周蓁知道这都是她的说辞，她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也一个人扛惯了。
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罗斌和程医生能让她不设防了。
不知道她在程医生那里会不会卸下心防，至少周蓁从来没有看见过项清瑶在自己和罗斌面前展露出内心的那份脆弱。
周蓁点了点头，默契地不再去询问。
“见过你的小徒弟了吧？”
周蓁不说还好，这一说，项清瑶的眉毛又拧在一起了。
见对方叹了口气，周蓁幸灾乐祸地笑道：“现在就烦了？日子还长着呢。”
项清瑶瞪了她一眼，周蓁识相的伸出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周蓁走后，宁唯一上午往项清瑶的办公室跑了五六次。
幸好是问自己一些关于手术的事情，项清瑶耐着性子给她解答。
午饭过后，宁唯又来办公室确认了一番手术方案，虽然这次手术她只是在旁边观察学习，但是她向来对学习是认真努力的态度的。
见对方确实是虚心学习，项清瑶渐渐对自己这个小徒弟有了改观。
下午三点，宁唯换上手术服跟着项清瑶一同进了手术室，这是她第一次进手术室。她自诩自己理论经验丰富，但实践操作的确薄弱。
这也是她为什么跟王教授说自己要来实习的原因。
宁唯带上了一个笔记本，项清瑶一边手术她则在一旁观摩，时不时地低下头写上几笔。
一小时四十三分，手术结束。
项清瑶摘下手套口罩，开始清洗双手。期间跟宁唯讨论了一些关于□□病变的学术问题。
见对方的确对角膜相关的知识了解得很丰富，项清瑶不免对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另眼相看了。
项清瑶擦了擦手，然后对一旁的宁唯说道：“下个月A市有个医学论坛，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宁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答应了，还连连道谢。
两人一同走出手术室，回到眼科的时候，项清瑶远远就看见周蓁在跟一个女生攀谈着。
待两人慢慢走近，项清瑶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生的样子。
还没等自己叫出那个女生的名字，身旁的宁唯一脸惊讶地小声呢喃道：“亓淇？”
亓淇没有听见宁唯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却被项清瑶净收耳底。
她和亓淇，认识？
项清瑶一时没有联想到之前亓淇因为宁唯而情绪大变，当下之觉得世界真小。
亓淇因为之前帮周蓁做方案，两人也挺投缘，这次碰上就多聊了几句。
“老项！”
周蓁突然对一旁喊道，亓淇一转眼便看见缓缓走来的两人。
宁唯？！
亓淇见到宁唯的一瞬间有些惊慌，不过只是转瞬即逝，随即对项清瑶笑了笑。
“学姐。”
“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项清瑶表面上看着与往常无异，但心里有一丝高兴和慌乱。
高兴的是，从K市回来这么多天，终于和亓淇面对面说话了。
慌乱的是，自己的病还没有好转。
亓淇伸手递过一个文件袋：“我又想了两个方案，今天来医院换最后一次药，顺带把方案带给你。”
“有劳了。”
项清瑶接过文件袋，准备往自己办公室走。
身后突然传来宁唯的声音，项清瑶不禁脚下一顿。
“亓淇，好，好久不见。”宁唯的反应有些不自然。
亓淇反而面带微笑，同样地回道：“好久不见。”
宁唯对亓淇的反应有些喜出望外。
亓淇她，不恨我了？
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解释清楚？
“今晚你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宁唯一脸期待，手心里渗满了汗水，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
不带任何犹豫，亓淇答应了，然后告别了三人，前往外科换药。
下班前的时间里，宁唯一直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身旁的罗小芸还以为是因为跟着项清瑶做了一场手术的后遗症。
办公室里，周蓁一脸疑惑又惊讶的表情。
“合着，你那小徒弟和小设计师之前就认识啊。”
周蓁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项清瑶一脸冷冷的，敷衍地嗯了一声。
原来她们俩之前就认识，那亓淇之前看见消息为什么不跟我说？
别人请你吃饭就答应啊。
项清瑶脸上的神情更冷了，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提笔落字的力度更大了。
周蓁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寒颤。
今天办公室的空调调的有些低啊。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人终于同框了！！！︿(￣︶￣)︿
怎么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醋味儿？_(:з」∠)_
小剧场：
周蓁：今天办公室好冷啊。
第27章
这是亓淇最后一次来换药，医生说她的伤恢复得不错，下周拆完线就好了。
亓淇拿起开好的药，跟医生道了个谢，离开了外科诊室。
走到大厅，亓淇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宁唯。
宁唯脱下了白大褂，还是早上那身衣服。远远地看见亓淇走了出来，宁唯向她挥了挥手。
亓淇看了眼宁唯，有些微微发愣。
她还是那样，和三年前一样。
亓淇如是想着。
脸上扬起一抹笑，亓淇也向她招了招手。
“今晚你想吃什么？”宁唯接过亓淇手里的药提在手上。
亓淇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回答道：“学校南街的混沌吧。”
南街的混沌？
宁唯怔住了。
……
2016年12月
四年前的冬天。
“老板，我要一碗清汤混沌。”
亓淇点开微信转过去十二块钱。
老板看了眼电脑屏，扯着嗓子往后面厨房喊道：“清汤一碗！”
亓淇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单号，上面写了个大大的30。
“老板，我前面还有几个人啊？”
“最多十分钟。”老板笑眯眯地答复道。
店里人不少，亓淇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个空着的桌子，没办法，只好跟别人拼一桌了。
对面坐着一个女生，面前摆了一碗红油混沌。她长了一张很娇小的脸，真的只有巴掌大那种。卷发绾在脑后，只有一两撮短发留在额前。
白皙的俏脸许是因为辣椒而显得有些红润，店里因为开着暖气，她早早地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亓淇只是扫了一眼对面的女生，心里暗想，这姑娘还挺好看的，接着低头看起了手机。
约莫七八分钟，服务生端来了她的混沌。亓淇站起身来正准备脱掉外套。
对面的女生端着碗也站了起来，或许是想去一旁的调料区加点什么。
突然，亓淇只觉得手背传来一阵滚烫的感觉，接着鼻翼传来一阵辣椒的呛人气味。
一旁的一个小男孩连连对对面的女生道歉。
亓淇先是愣了一秒，接着才意识到自己被泼了一身。
对面的女生嘴巴张成个O形，眼睛也瞪得特别大，整个人像静止了一样杵在那里，手里还端着剩有半碗的混沌。
又愣了两三秒，这才掏出纸巾去擦拭亓淇身上的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