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我就不用顾虑你的感受了,盛怀。”
秦梓枭把人转到他面前,比之前的动作高了好几个难度系数。
窗外落了几只麻雀,侧头看着窗帘上的小鸟,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吓得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
楼下阳台上不知道谁买的一束腮粉雏菊惹来一只蜜蜂,采完一朵又一朵,最可恶的是溜到阳台的猫,一爪子把花瓣拍掉,徒留上面蛋黄色的花心来。
盛一怀的窗户没有关严,他前几天把纱窗拿下来清洗还没顾得装,一阵风把窗户吹开,窗帘顺着风飘出去,楼下的猫炸毛似的耸起尾巴往屋里跑。
以大汗淋漓开始到大汗淋漓结束,盛一怀连胳膊都不想抬,秦梓枭刚才拽他胳膊拽得太用力,现在他瘫在床上,除了眼睛能动,哪哪都不想动。任由着秦梓枭把他抱进浴室,洗洗涮涮。
千万不能久旱逢甘霖,容易浇涝着。
“有点做饿了,给我煮碗面条吧。”盛一怀的肚子叫了起来。
秦梓枭不怀好意地坏笑。
“滚。”
盛一怀蒙上被子,缓了一会儿才下床,亲梓枭已经把面煮好了,还外带了一碗红枣粥,马路对过二十四小时粥铺的。
“少吃点面条,多喝点粥吧,我怕你肚子里面的东西太多不好消化。”秦梓枭拿过沙发上的靠垫放在椅子上,笑着说。
盛一怀打开盒子,喝了一口粥,恢复了三成的力气,“你可真欠且没有常识,这俩地方还能倒流回去?”
秦梓枭吃了一口面条,瞬间觉得不香了。他不该和一个医者谈论这个问题,为了防止盛一怀继续说什么他吃不下饭的话,他机智地拿出外套兜里的礼物。
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盛一怀叼着勺子,打开一看,“这凹凸不平的表面,飞了的字,一看就是你自己的手笔吧。”
这是秦梓枭特意去找熟人教他制作的,除了烧制过程没有参与,其他的可以说他一手弄成的,要不然他早回来了。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不规则釉吊坠,上面用小篆字体写的是盛一怀的名字,其实在看不见的里面,有秦梓枭的名字,盖在一层釉下。在特殊的灯光下能看出来,但是他不想说,等着盛一怀自己发现那天。
“那,你不要还给我吧。”
秦梓枭作势往回拿,盛一怀把吊坠拿出来,盒子撇在秦梓枭的怀里,“你拿回去?”冰凉的触感。“送完人东西哪有还往回要的道理,我就是貔貅,只进不出。”
秦梓枭看了看盛一怀,抿着嘴,嗦了一口有点坨了的面,“你是只进不出啊。”
“哎我去,你还能不能行了,给你憋坏了是吧?面条的清汤往脑袋里灌灌,稀释稀释。”
第39章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盛一怀就爬起来,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冲了把脸清醒清醒,早上五点半,奶奶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家里的阿姨今天还是不能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家里的阿姨可能要跳槽了。因为他前几天看到超市的宣传彩页里面夹了一个手抄的电话号码,一看就是阿姨的字。
秦梓枭翻了个身,手往旁边一搭落了空,顿时也醒了,光着脚眯着眼看着门口的盛一怀。
“这才几点啊?干啥去?”
“睡你的,我等会儿就回来,我给奶奶买点早点去。”
“那你等我一会儿,咱俩一起吧。”
“不用,你睡吧,等会儿还上班呢,我要是七点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在楼下买点什么,走了啊。”
说完盛一怀关上门,走廊里的窗户刮过来一阵凉风,吹得他脖子一凉。电梯里是楼上下来的两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一看关系就不一般,不是他腐眼看人基,这俩可能就是一对,都明晃晃地穿着情侣衫呢。
“哥们,你盯着我半天啥意思?”
庄然没好气儿的说着,本来就烦躁,大早上的跑个屁步啊,谁大夏天大早上的跑步啊,李显这个王八蛋,竟然以自己胖了三斤为由折磨他,早起他是能早起来,但是他就是不喜欢健身啊,躺在床上呼吸不好么,运动个屁。
哎呦,这火气可真大,盛一怀啧了一声。
“没啥,就是下次你出来之前还是穿个高领的卫衣吧,好歹遮一遮。”盛一怀点了点自己的锁骨。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的男朋友牙口够好的,整整齐齐的,根本不用约医美。
“卧槽,李显!”
庄然直接拿胳膊肘怼了李显一下,不就是昨天笑话他是不是不行,就这么记仇。
“你废了,我告诉你。”庄然拉下卫衣上的帽子,把嘴上的口罩也扯了下来。
盛一怀这才注意到原来战火不止是锁骨啊。等等,李显?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还有,他再次仔细看了看眼前炸毛的男人,脑子里一下回想一个人来。
H市最年轻的国医堂坐诊医生——庄然。
其实比这个还出名的是这个医生有一个帅炸宇宙的男朋友,也是同行,外科的扛把子,在他们市里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盛一怀从来都不知道传说中的人就和自己住楼上楼下,而且他住这里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次没碰到过。简直不敢相信。
庄然说到一半突然回过头来,“哎?你是不是大家说的怀慈那个整天无所事事发核心跟玩似的倒霉衰神被导师打击报复的二百五院长啊?”
何必加这么多头衔,充字数呢么,又不是考场八百字作文,显摆什么定语成分呢。
“这话就过分了啊,我现在是前倒霉衰神被导师打击报复的二百五院长,现在在家赋闲,怎么着,庄大夫要给我介绍点什么活不成?”
李显吹了个口哨,终于有人能撅庄然一顿了,但是他心里不舒服,他的男朋友凭什么让别人怼啊,又不是打年糕。
“大家不知道,业内人士不知道,不代表我俩不知道,你早该把你导师打一顿,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李显迈出电梯说着。
二对一,盛一怀觉得他完全没有胜算。
“拉到吧你,我怕你手一嘚瑟......”
“庄然。”
李显提醒了一句,别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这我电话号,存好了。还有,回头告诉你男朋友,叫秦梓枭是吧,下回下手别那么狠,整的李行都跑我们家说一个礼拜后生可畏。”
庄然真是善解人意。
李显想,他哥明明是骂了好几个小时。
俩人走远,李显知道庄然对盛一怀是惺惺相惜,那么好的一个外科大夫手废了,太可惜。
“你准备回头找你师傅说说?”李显也扯上卫衣的帽子。
庄然带好口罩,“你还挺关心别人,咋滴,看人家长得帅了?”
李显闭嘴,今天一整天他都不应该主动接话茬。
盛一怀不知道庄然这个电话号码是公用的还是私人的,不论是哪一种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幸运。庄然这个人虽然医术高超,但是对看不对眼的人的态度完全是治完病赶紧滚蛋,除了复诊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是一个晴天,透过茂密的枝叶看着阳光,心间萌生一股暖意。
推门进来,奶奶不知道在沙发旁边藏着什么,看见盛一怀进来,装作没事坐在沙发上。
“昭儿啊,回来了?”
盛一怀刚冒出来的暖意被冻住,手里的馄饨冒着的热气都凝固一团。盛昭是他名义上的父亲,早都不在世好多年了。
“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盛一怀说完走到厨房拿出两个碗来,把馄饨分出来,把上面飘着的香菜一根一根挑出来,往奶奶的碗里加了一滴香油,往自己里面添了小半瓶的醋。
“啊,大孙子啊,我还以为是你爸爸回来了呢。你没上学吗?放假了还是咋的?学校要交学费了?没钱了吧,你爸爸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忙些啥玩意儿,奶奶这有钱,奶奶给你拿啊。”
说完奶奶走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爷爷年轻的时候给她做的首饰盒。完全榫卯结构,一根钉子都没有,外面的牡丹雕花也是爷爷自己弄的。
他每个月都给奶奶一笔钱,不多,大概就三千多块。奶奶几乎从来不出门,也没地方花,但他还是习惯地给。
从卧室里出来,奶奶手上放着一沓红色的钞票来,“来,孙子,交学费去吧,不够再朝奶奶要,奶奶有钱,我还开工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