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盛一怀怎么能不知道,现在眼科中的后起之秀,他侧头愿闻其详。
“能力肯定能毕业,我爸爸一直压着,一作好几个都写我爸的名字。即便这样,他发的SCI也完全达到毕业的要求。可是我爸就扣着,想让他帮着再带两届学生。你现在让我爸看文献综述他能看下两行都不错了。田博能毕业是因为让我爸绿了,这事我妈知道,还劝着女生想开点,我算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什么锅配什么盖,所以他俩生出我这么个崽子来。”
秦梓枭喝了杯茶压了压惊,他们这个分公司的主营就是医疗器械倒是和一些医院里的人打过交道,不知道哪个斯文败类是顾念深他爸。
“最可笑的是,我找到田博的女朋友让她出面举报我爸爸,结果她说人|肉买卖。后来她读了我爸的研究生我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俩的事儿,在学校都是公开的秘密,是个人都知道,田博女朋友还怂恿我爸离婚,想做正主位置。可惜她天真了,我妈妈是谁她都没搞清楚,真以为只是简单的家庭妇女呢?简直弃我爸爸的智商不顾,他那样的人,栖的哪棵树不是梧桐,还能在一颗败柳上停留多久?”顾念深嗤笑一声。
清纯跟个动漫人物似的,嘴怎么也这么毒呢。
“你别做得太过,小心虎毒食子。”盛一怀说道。
顾念深摇了摇头,“不说他了,总之哥你小心就是了。他当年......”
“小深。”盛一怀闭上眼睛,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秦梓枭猛地抬头,看了看盛一怀,他一直想知道的根底肯定在这。顾念深却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没法追问盛一怀,只能等着,等着盛一怀主动说起的那天。
“你明明可以在首都混的风生水起,凭你的能力很轻松的事情,偏偏来这小地方找罪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盛一怀知道自己医院的情况,他们这里锻炼人也是有限,当患者真的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早就买票奔首都找名医了,哪有他们研究的机会。
“救谁的命不是救,在首都救一条命能当两条命用?我倒是喜欢这个城市,干净。”顾念深看了看窗外,热得透彻,下雨也滂沱,不拖泥带水,人也直。
知道劝他不住,盛一怀也没再说下去,“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还没有,先住酒店,慢慢找,又不是住一天两天,我要找个合适的。”顾念深对房子的要求很高,自己住的地方一定要顺心,否则他什么事情都安不下心来。
“要不你买一套吧?”盛一怀知道顾念深业余投资,赔赔赚赚,有进有出,但这个二线城市的房子还是轻松能买起的。
顾念深考虑了一小会儿,“你那房子多少钱?”
秦梓枭真没看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出手都这么阔绰,以顾念深对他爹深恶痛绝的样,应该不会太用家里的钱,到底从哪攒的这么多钱。
“我小两室毛坯全款130。”
“不想装,我想要一个精装的,除了地板墙砖吊顶外,全换新的也省事。”顾念深觉得满足他的要求就很难,精装不是土就是豪,完全偏离他的审美点。
“还别说,我突然想起来可能真有一套适合你,他是咱们医院的大股东,你上班肯定能看到他,丁畾。”
“谁?”
“丁畾。”
“没戏,我去报道第一天就把他得罪个底朝天。”顾念深想想那人都觉得肝风内动。
盛一怀倒是没想到俩人见过面了。
秦梓枭觉得这医院招人就看脸吧,起码他知道的盛一怀那几个朋友,没有一个长得丑的,比不上流量小鲜肉,但绝对是帅哥平均线以上。
“为什么,丁畾没有原因不朝人发火的。”
“因为我爸是顾常忠。”
丁畾了解盛一怀的事情,他不了解顾念深,难免对这人白眼相加。
“别担心,丁畾向来公私分明,他就吓唬你几天,你接触多了,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顾念深心里罕有的反驳,医院里其他几个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看那样子,丁畾就是活阎王。
这个时候活阎王在家里打了个喷嚏,想着明天怎么对付顾常衷的儿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好巧不巧,尚美柔女士刚从茶庄出来,打眼就看见路旁儿子的车,她戴上遮阳帽和墨镜,在街角的咖啡厅里吹了半天的冷风。刚做的星空指甲轻轻在屏幕上点着。周围不少她这个年纪的人,跟筷子似的,一对对儿的。老秦不喜欢咖啡的味道,总说和中药汤似的,从来没陪过她来咖啡馆,不懂浪漫的老家伙。
尚美柔坐在临窗的位置,抬头刚好能把儿子的车匡在视野内,一杯咖啡见底,儿子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半旧的饭店门前。
盛一怀站在儿子的右手边,另外一个看着白白嫩嫩的孩子站在盛一怀的对面,三人站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
秦梓枭抬脚往咖啡馆走,刚进门就看见自家老妈。他几步走上前去,拉开椅子坐下,扬手也叫了一杯咖啡。
“妈你是电视看多了吧,怎么还玩起跟踪这一套了。”秦梓枭摸了摸手腕上的发带,抬手将头发拢在一起。
尚美柔摘下墨镜,轻轻按了几下鼻梁,自家儿子这么帅气的脸也有看够这一天,“恶人先告状,我们姐几个刚聚完。我看倒是你,诸葛亮都没你这么鞠躬尽瘁,用不用咱把家搬过来?早知道这样你高中毕业就不搬家了,费劲儿,费事儿,穷折腾。”
秦梓枭盯着老妈手腕上的粉色念佛珠,肯定又是山上出家的老姐妹‘送’的。说起他妈妈这些个姐妹们,他从小就很好奇,这些人到底因为什么能混到现在,今天算是知道了,因为她妈妈人傻钱多。
窗外几个高中生围着秦梓枭的车拍着照。
“你刘姨说你今天年犯太岁,我给你花钱破了。”尚美柔从卡座上拿起贝壳包,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黄色的长方形透明吊坠来,正反面不知道是什么梵文,秦梓枭接过来,偷偷放在桌下掰开,里面是一个黄色的长方形纸条,里面是手抄的鎏金《金刚经》。
“她前年也这么说,十二生肖哪年不是一半犯太岁,我刘姨她弄明白太岁是什么了么就学人家说犯太岁。”
秦梓枭说完又悄悄把东西扣回去塞好。
尚美柔瞪了儿子一眼,擦了擦手,戴上墨镜,“古代的算命术士也没天文望远镜,半点没耽误他们起卦占卜,说的不也挺准。你呀,口上留一口德,好歹你这个符不是批量生产的,你刘姨挑灯给你写的。钱算什么,这是心意,再说钱不钱的那是给你刘姨的么?那是放功德箱里的,那是给你自己花的钱,给你积福用的,你们商人,就这点不好,整天开口钱闭口钱的,俗气,再说人家多少人把你刘姨的庙里门槛都踩秃了皮了,人还不一定给看呢。”
秦梓枭呛了一口,拿起餐巾擦了擦,“聚会没白去,思想觉悟高不少,洗的真好,我刘姨就是这么混到主持位置的吧,厉害,佩服。”
“你个小兔崽子懂个屁,你以为你做生意顺风顺水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努力不要脸装孙子呗,我要见天捧着自尊过活,明天我就得喝西北风去。”
“你刘姨没少给你念经,你还不感激,白眼狼一个。”
秦梓枭无语,他妈妈本来脑袋里半边全是面,刘姨又给注了一半水,一摇就是活脱脱的浆糊,姥姥家冬天糊窗户缝的浆糊都没他妈妈这么黏糊。这话题必须终结,否则尚美柔女士能跟他呕一个月的气。
“哎我和你说啊,你刘姨他儿子今年大学毕业,人家可是重点大学的,去你公司当一个项目经理绰绰有余,你看着办。”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毫无来由的聚会,原来后招在这。六根不净你念什么经悟什么佛。
秦梓枭解开领带,靠在卡座上,转了一圈手机,决定还是忤逆他妈一次,“尚女士,咱们家公司向来是能者多劳,能者居之,老秦觉得学历在他这跟废纸一样,这点我支持三成。刘姨他儿子我见过,学习成绩甩我一百二十条街,要搁我公司,三天给他一本砖头书能倒背如流,可我不要赵括,生意场上不是审论文,一稿不过可以二稿。”秦梓枭端起咖啡放在桌子中间,加了一块方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