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美柔不想让这孩子尴尬,想法子找借口让他别紧张。
“来,我扫你。”
盛一怀掏出手机,清除一些陌生电话和信息,找到自己的二维码。
“哎?我加过你啊?”
尚美柔看了看微信的头像和名字,的确没错,这就是儿子口中的院长,她以为不是七老就是八十的院长?
盛一怀看了看好友验证,早些时间,秦梓枭妈妈确实加过自己,他看微信向来直接看消息这一栏,其他三个他几乎不点。
“我刚看到,阿姨。”
这就更尴尬了。
尚美柔给秦梓枭你等着回家的眼神。
“小怀,帮阿姨把把关,看看这几个方法有没有效果啊,我和朋友约了喝茶,有时间和秦梓枭回家玩啊。”尚美柔顺手拿起咖啡从电梯下去,咖啡完全冷了,可惜了。
盛一怀歪倒在沙发上,缓了口气,“我这算不算把你妈妈给得罪了?”
未来岳母主动请求加好友,被未来女婿视而不见,这得是多大的一台家庭剧啊。
秦梓枭回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浏览今天的文件,又检查了一遍几个部门主管的工作日志,回复了几个请假申请。
独角戏很快唱不下去了,盛一怀坐到秦梓枭的对面,实在无聊,“你给我找本书看吧,我得待到下班,你们公司的饭好不好吃?”
秦梓枭从电脑旁边探出脑袋瞄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还凑合吧,中午想吃什么?”
“铁板鱿鱼炒饭,酸梅汤,一份关东煮。”
“我这的书都没什么意思,就这一本闲书。”
秦梓枭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戈特弗里特·奥古斯特·毕尔格的《吹牛大王历险记》,“买给我小外甥的,一直忘记给他了。”
盛一怀翻开看了看,都是彩页,“谢谢,舅舅。”
比起秦梓枭那些枯燥无趣的经济学书来,他宁肯捧着一本带拼音的小学读物,别说,还挺有意思。
秦梓枭在电脑后无声的笑了笑,这孩子太好哄了。电脑上挂着工作微信,他让秘书中午出去买份酸梅汤和关东煮,又让她告诉食堂师傅准备好铁板鱿鱼的材料。
秘书便秘脸,不会发错了吧,但仍大胆回复:“秦总,这算考核吗?”
“算,办好有奖金。”
耶,秘书直接定了附近最经典的酸梅汤和关东煮,备注配送时间十一点半。让她最意外的是秦总下午给她单独发的大红包,打开的时候她手机差点摔出去,中午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是秦总男朋友吧,一掷千金的典范啊。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有点墨迹,我明明有大纲,为啥越写越跑偏呢?
第20章
秦梓枭这一天的办公效率极低,再一次坚定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关上电脑,准备早退。
沙发上看《吹牛大王历险记》的人还津津有味,“大侄子,走了。”
盛一怀合上书,摸了摸封面,放到秦梓枭的办公桌上,“差不多行了,当起来没够呢。送我去个地方。”
这个地方秦梓枭可太熟悉了,当年高中没少来这聚餐。
姥爷铁锅炖鱼。
停车位一点都不紧张,从窗户外面看进去,一桌桌的全是附近的高中生,肆意又张扬。
“用我来接你吗?”
秦梓枭猜应该是早上打那通电话的人。
“不用。”
这俩字根本不是秦梓枭想听的话,还不如说留下。
“看你这意思有饭局?”
秦梓枭当即下了车,“那哪能,方便吗?”
“虚伪。”盛一怀啧了一声,这人就差在脸上文一句‘我也想去’。
当年老板的儿子成了老板,可是对盛一怀倒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盛哥,来了,里面包房呢,和每次一样?”
老板胖乎乎的,看着特别喜庆,好像是成年版的旺仔。
“你吃什么鱼?”盛一怀转身指了指鱼缸。
“跟你一样。”
秦梓枭这个人就是秦峰口中的杀人和尚念佛经——假慈悲,看不得杀生,却死命的爱吃鱼。
“我最爱吃啥?”
“东北特色三道鳞么,不对?”
盛一怀点了点头,“我记得以前你每次来都点乌江鱼,想换换口味?”
点到为止。
秦梓枭从台阶上爬了下来,“还是乌江鱼吧。”
“大点的乌江鱼,两条嘎鱼,三道鳞小点的。其他配菜看着加就行。”
盛一怀点菜的样子特别像在商场逛街的女朋友,大手一挥全都打包,特别豪气。
“是不是觉得有点放不开?”
“不能够,我比他们年轻,我脸上没有青春痘。”秦梓枭五指插|进自己的头发,将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散开,微卷半长的头发垂落两旁,扑面而来的少年气,犹如养了几十年的仙人掌开花,惊喜中透露出一抹惊艳来。
盛一怀口涩咽干,穿多了,有点热。
包间推开,盛一怀看到人笑着抱了上去。
秦梓枭站在盛一怀的身后,打量眼前的男人,比盛一怀矮半头,同盛一怀一样的运动系,像戳在寒冬腊月大雪里的电线杆子,眼睛里跟安了个水龙头似的,放不完的水。脸颊红润,比墙上穿个肚兜的胖小子抱的水蜜桃还像正版。
“哥,好久不见。”
声音清脆,若是放在手机里,简直雌雄难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饱满的化不开的浓情,让人有种不认真听就会被辜负的内疚感。
不像现实中的人,倒像是二次元动漫里走出来的人。
秦梓枭喜欢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
“好久不见,小深。”盛一怀拍了拍顾念深的后背,这孩子还这么单薄。
“这位是?”顾念深朝秦梓枭点了点头。
“你再仔细看看。”盛一怀把秦梓枭的刘海撸了上去。
顾念深沉静如水的眼睛里仿若被扔进一块石头,溅起来的水花勾勒了记忆中模糊的面庞。
“秦大哥?”他知道这人,是盛哥的初恋男友,用了好多年都没换的电脑桌面。
秦梓枭没想到这人还认识自己,好像盛一怀的朋友都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们,好神奇。
“人家比你小一岁,你可真敢叫。”盛一怀摸了下顾念深的脑袋。
秦梓枭可叫不出口顾哥来,他表哥都没这殊荣,从小到大,就喊过盛一怀哥。
“你好,秦梓枭,幸会。”秦梓枭伸出手,扯着嘴角。秦梓枭在外人面前很少笑,因为一旦笑起来就会显得年龄特别小,在外面谈合作是要吃亏的。他以前爱笑,后来吃了几次亏,无师自通掌握了僵尸脸的技巧。
“幸会,你好,我叫顾念深。”
两只手握了一下便分开,礼节到位。
秦梓枭坐在一旁喝茶,插不上话,也太想插话,没有聊天的欲望。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在无数次实践中得到证实,顾念深喜欢盛一怀。这份喜欢带着克制,不会给人造成困扰,说矫情点就是默默守护。这年头还有付出不求回报的人,秦梓枭可做不来,他不是君子,所以在察觉心里对盛一怀死灰复燃的苗头时,就奋不顾身地投入这场恋情中。
吃鱼的时候,顾念深习惯性地把刺挑好,筷子离开锅生硬地转了个方向,放在自己碗里。他有些木讷,但不至于傻。秦梓枭对自己有敌意,爱一个人才会因他敏锐如斯。为什么盛大哥这么多年都发现不了。
桌子上最开心的莫过于盛一怀,顾念深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故友这么简单。
顾念深看着盛一怀吃完,擦了擦嘴,放下筷子,正色说道:“哥,我爸最近是不是联系过你?”
盛一怀握着茶杯的左手一顿,“不知道,最近没怎么看手机,尤童倒是来过一次,要买我手上的小论文,标价一台1.5T MRI。”
顾念深左手捏着右手指尖,靠在椅背上,脸上带了不屑,“他倒是出手阔绰,比我爸爸强些。起码人家是以货易货,我爸以前可是空手套白狼,现在学会了强买强卖,巧取豪夺,偏偏我举报总失败,说我证据不足。”
秦梓枭倒是第二次听到儿子举报父亲的,第一次是那天晚上盛一怀讲丁畾趣闻的时候提的。
“你不看在他面子上,也要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别做得太过。”盛一怀喝了口茶。
顾念深脸上更加不屑,“你知道田博,就是我爸手下的第六个博士怎么毕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