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番外(87)

说完他又道:“嫂子不好,哥哥总是亲的,亲兄妹里哪里能有真仇呢?

“芙姐儿这辈子也就这一回大事,这几日日日盼着你去,你就忍心她抱着遗憾上轿?你便是空手去,往那儿坐一坐,那也是极好的。”

沈夫人许久都没转过身来,沈栖云等了片刻,便起身道:“初九那日,我会着人来接你,你就看哥哥小时候疼你的份上,给我个面子,嗯?”

说完久久等不到她开口,他也就沉叹了一口气,负手出门了。

……

林夫人才送走许夫人,檀香进来说:“沈舅老爷又往王府来了,昨儿也来了趟,没见着,刚刚也是吃了杯茶的工夫就走了。”

又道:“沈家婚期在即,初大人来问咱们王府要不要给沈姑娘添妆?”

林夫人道:“怎不让他去问王爷?”

檀香笑道:“就是问过王爷,王爷说这些应酬由王妃作主就成了,这才来问您。”

林夫人心里没好气。想了想,便问她:“可知道侧妃那边怎么说的?”

“暂且还不知道。”

林夫人就道:“照早前那模样,这事儿按说是不必去的,不过事情也了了,就看侧妃那边怎么说。

“她若是去,那咱们就以王府名义按照给姻亲添妆的规矩正式去礼,她若是不去,那咱们也不必管了。”

檀香称是。

林夫人想想沈家那一大家子,也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她跟各家官眷接触,当中有不少留在京城没挪过窝的老燕京人,说到当年的沈家都还是称道不停的。

说他们老太爷铮铮铁骨,沈栖云他们三兄弟那会儿人品上也都没有留下什么诟病的地方,怎么在她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呢?

老太爷是不好说,她没见过。这个沈栖云人品好坏也不便武断。

可他们两口子至少也太急功近利了点,倘若真是为妹妹着想的,早前王府闹出那样的事来,就该想着如何做才对妹妹和外甥们好才是,至少也不能下手逼迫。

他们倒好,生怕手脚太慢,拔毛拔得不利索。

真不知道是他们这些人生来道貌岸然呢,还是经历家变国变之后,人心也跟着变了。

唉,世家!

……

初霁领了回话,又转给了靖王。

靖王近来果然很闲,最近这两天泡在大理寺天牢,进进出出地不断拿机括做试验,每次一回来便满面春风,还拉着晏衡陪他一道吃晚饭,说起他的调查成果。

晏衡每日晚饭都吃得心抽抽,就怕下口饭的工夫就被他按着到了地上摩擦!

初霁来的时候爷俩就正在吃饭,听完后靖王道:“这么安排很有道理。你就去问问侧妃,看看她怎么打算的?”

说完之后又扭头跟晏衡道:“沈家这边有你大哥他们去就成了,不必咱们去,许家那边你你娘要是答应去的话,你就跟她去。

“也去见见世面,看看别家子弟是怎么行事的?都十三了,我像你这么大都入营了。”

这两家都还请不动他这级别的人物,要不是因为想打发晏衡去历练历练人情世故,实则连他也不必去的。

晏衡猛扒了几口饭,道:“好。”

第116章 如此狭隘!

初霁傍晚时到的昭华堂。

沈侧妃听完来意,静默了有半日随后回道:“转告王妃,我会去的。”

初霁颌首走了。

晏驰气不顺,手里正吃着的点心啪地放下来,说道:“母亲不趁此机会断个干净,又巴巴地过去作甚?

“都说打人不打脸,卢氏这都打到你脸上来了,你为何还要给他们面子?

“那芙姐儿不是卢氏的女儿吗?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尽赚你的好处,你还尽由着他们来!”

沈侧妃沉脸:“我也是看在你外祖父份上!你舅舅既提到他,八成是把你舅母回乡的事给瞒了下来。

“他年纪大了,好容易捱过了那段战乱,如今天下太平了,你反倒要让他为儿女事操心么?

“如此我又岂对得住他体恤我们的一番厚意?”

晏驰腾地站起来:“又不是咱们的错,怕什么外祖父知道呢?你当你这么替他们遮瞒,由着他们这么对咱们,就是对沈家好么?

“照我说,沈家这些满肚子算计的,就该一个都不留才好!让他们通通没好下场才称我的心!”

“你住嘴!”沈侧妃怒起,“从前我看在你身子不好的份上,处处纵着你,不想却纵出你这么一副心肠来,前面的事才了了,如今又这么对付你的舅舅!

“沈家再不济也庇护了咱们十七年,哪至于在你这儿就落不得留存?你如此狭隘,可是想让天下人个个都捧着你,哄着你,你才高兴?!”

“这又是怎么了?”

闻讯赶来的晏弘连忙上前扶住她,转头又斥着晏驰:“一天到晚不消停地就是你!还不快走!”

晏驰气怒不已,冷冷一哼,拂袖离去了!

一路出了跨院门,沿着庑廊走往僻静处,直到进了园子,才在花荫下坐下来。

暮色已经全然笼罩了大地,园里树木湖船都显得影影绰绰,像匀不开的墨,一团团地压在心口。

“驰哥儿我们去放风筝吧?”

“别叫他,没看他喘口气都喘不匀呢,别没跑两步就倒地了!……”

“哈哈!他爹不是很强吗?怎么他是个病壳子?别不是他亲爹吧?”

“嘘!别乱说!让人听见了不好。”

“怕什么!他爹都这么多年没来接他,指不定是死是活呢!就是活着,人家飞黄腾达了,未必还记得他们!……”

晏驰撑膝坐在石凳上,抬手捂住耳朵,没多久深吸一口气,又放了下来。

风一吹进眼里,便只剩不停抬手擦眼的份了。

远处有晏弘和小厮的呼唤声,他抬袖把脸擦了,藏进了假山后。

晏衡练完功回房,负责留在王府待命的唐素也前来报告消息:“方才驰二爷一个人跑进园子里去了。”

晏衡下意识看了眼外头夜色,又收回目光瞅向他:“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不过先前隐约听见西边有斥骂声,不知道是不是挨骂了。”

那倒是好事儿!

晏衡把案头写完了的字整理好,翻到晏弘给的字帖了,又抬头道:“沈栖云来过?”

“来过。”唐素道,“昨日就曾到府求见侧妃,侧妃那边说身子不舒服,病了,今儿又来了,居然还带了好些滋补之物登门。门外等了有两刻钟,到底还是进去了。”

“沈许两家婚期是哪日?”

“就在这月初九。”

晏衡嗯了一声。他知道沈栖云是为什么,当日闻听晏弘去莲香居的约他就查问过了。

沈家放着这么扎眼一门亲戚在眼前呢,就是他们自己不当回事,也不能不把旁人眼光当回事儿。

沈氏要是不在婚礼上露面,那像话么?

朝中官户之中哪家有喜宴,但凡有点交情的都会送出贺仪。按理说哪怕不是姻亲,沈家嫁女,初霁都得送去一份添妆银子。

既然沈家也没来请靖王,那可想而知上回他也没对沈栖云有什么好脸色。

想起沈家自己内部那笔烂账,他便跟唐素说:“不用管西边的事,先去看看沈家那边进京来送亲的有哪些人?”

唐素点头离去。

晏衡猫着腰钻进小杂房,自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里翻出张乌油锃亮的大弓来,拿出抹布细心擦拭,又让阿蛮拿出羽箭来试了试。

三箭齐中三十步外手腕粗的小树干,只有一箭擦着树干射到对面门楣上,略觉满意,走出去拔了下来。

目前阶段他手里没实权,干什么都不方便,这次对付谢家本来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全因为他很多事情不能自己作主,只能倚借各种关系激化矛盾。

而为了能够早日走上“有权”那一日,他也只能先当个好学生,以图年岁大点儿有揽权的基础。

但武功是不能落下的,这具身体所限,他的力量还未能倾尽全部发出来,上回去安定坊是有赖他对地形的熟悉以及对靖王的布局深谙于心,若碰上完全不熟悉的对手,他还真不一定能成事。

虽说不想进营,但傍身的家伙,习好了总归有备无患。

……

李南风用过晚饭,疏夏就带来了前院的消息:“昨日二姑娘和五爷说的果然没错,是许夫人登门来邀请太太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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