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白莲花(9)

云嫣听这话才松开手来,一副受伤的表情,与他说道:“想来我与你说什么你都不能信了,索性我现在就去陛下宫外跪着求他老人家召见我,然后我便立马告诉他我才不要嫁给旁的皇子……”

她说着便一副负气模样要去,景玉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腕,阻了她这举动。

他蹙起眉心望着她,“公主莫要任性。”

这个时辰天子早已歇下,此地是景国更不是启国,又哪里能容得云嫣这般无理取闹。

云嫣被他牵制住,泪珠子也坠出眼睫,贝齿将唇瓣咬得殷红。

“你若是不能原谅我,指不定我跳进海里都洗不清了。”

她的侧颜在灯下愈发动人,连带着泪珠都好似融入了烛光,肩头微微颤抖,楚楚可怜的姿态难以令人狠下心肠。

景玉转开目光不再看她,声音却轻得不能再轻。

“不会的……”

云嫣愣了愣,初时都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不会跳进海里都洗不清?

待她明白过来,迟疑问道:“殿下是要原谅我了吗?”

景玉未答这话,却拿出一块干净素白的手帕给她,云嫣接过帕子抹去脸上的泪珠子,似有些不信又小声地问了一遍:“你果真能原谅我了?”

景玉看着她期待的模样,心想他哪里有资格去原谅她。

可他若是不点头,小公主兴许会在他床前从夜里一直哭到天亮,把所有人都哭过来。

云嫣总觉得他没这么容易相信自己,便愈发急切地要证明给他看。

“有些事情你定然是不信我的,可我哪里会是句句都骗了你……”

她说着忽然就掀起裙摆,连带将底下的白色亵裤也一同卷起,露出莹白若莲藕的小腿与膝盖。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叫人没个防备。

景玉尚未有所反应,便将她腿上那些骇目的青紫与血痂纳入眼底。

他怔了一瞬才转头避开,又想起云嫣上回来时,说她摔了一跤。

他倒也没有不信,只是没想到她会伤得这般严重。

这也不怪他想不到,怪就怪云嫣是个皮娇肉嫩的,她这跤摔得甚是平常。

可她皮肤莹白柔嫩,磕碰到的地方青紫便显得尤为刺眼,就更不提挫伤的那点油皮,在她腿上红红的一片,怎么看都不像是轻伤。

“男女有别……”景玉喃喃地念出这几个字。

他似乎已经提醒过云嫣许多回了。

云嫣放下裙子假装没有听见,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心疼了?”

景玉抿了抿唇角道:“若能用些药必然会好得更快。”

云嫣却说:“哪里方便用药……我也不敢叫旁人知道,我怕他们知道了,下次便更不许我出门来了。”

她说完仍是不依不饶地轻声问道:“你心疼不心疼我?”

景玉扫了她一眼,见她这副表情,难免便想起从前那些惯会邀宠的小猫儿,它们卷着细长的尾巴谄媚地勾着主人的脚,喵呜地撒娇,便盼着主人能伸手抚摸疼爱它一番。

“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到底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云嫣。

云嫣缓缓叹了口气,却并不纠缠,反而收敛起几分娇纵,柔声道:“原该如此,我总这样娇气也难怪你不爱理会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I景玉垂眸,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云嫣却也不想逼迫得太紧,仅是从袖口掏出一只干净的帕子塞到他手中。

那帕子上的香气与她身上几乎如出一辙,软软地团在景玉掌心。

“我用脏了你的帕子,便将我自己的帕子抵给你了……”她临了又羞涩地与他说道。

她说收敛了娇气,眼底的泪珠子便立马都消失不见,将帕子给了他后,余光扫了一眼外头西沉的皎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屋里蓦地少了一人。

景玉无言地看着手里颜色粉嫩的帕子,一时竟不知是何情绪。

云嫣掐算着时间,慢吞吞往回走去,便瞧见门口有个灯影一闪而过。

那人也不知盯梢了多久,还生怕有人发现。

“春烟姐姐……”

被人甜软地叫了一声,春烟只觉得后颈发寒,更觉这声音在夜里隐隐有几分恐怖,似乎还不怀好意。

她停住脚步,便瞧见云嫣坦然走来,周身没有丝毫虚心的模样。

“关于六皇子殿下的事情,还亏得春烟姐姐的提醒。”云嫣与她说道。

春烟面上颇有些讪然,“奴婢不敢当……只是这么晚了,公主怎会在这里?”

云嫣理所当然道:“便是因为这么晚了我才在这里,白日里过来岂不怕被旁人瞧见了?”

春烟心想莫不是这位公主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不想被别人误会,所以才偷偷来取走……

如此看来,她上回说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云嫣道:“上回的事情我该谢谢春烟姐姐。”

春烟颇是受宠若惊,往日她们这些奴婢都没什么体面,除非资历久了,才能得个“姐姐”“姑姑”的尊称,即便主子年纪比自己小,若不是给自己脸哪里能喊她一声姐姐。

“这也没什么……”春烟待云嫣顿时也减了几分防心,“是公主心地善良才是。”

云嫣颇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又大方与她说道:“日后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以来寻我。”

她说着便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亲自簪到了春烟头上。

春烟愈发不知所措,亦不敢去推拒。

“这怎使得,公主……”

云嫣打量着春烟,若有所思道:“你这副样貌生得极是不俗,配这金簪竟也极为合适,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留意到你,觉得你必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春烟脸颊微热,低声道:“奴婢家里往上数几代,也曾是官宦人家……”

至于是个什么鸡毛小官她也不大记得。

“这也难怪了……”云嫣顿时了然,“如此看来你也绝非是个俗人,只是你也莫要为如今的身份而忧虑,我从前便听人说过,倘若是金子总归不会一直都掩埋在雪底下,只要耐心等那雪化开来,自然会被有缘人给捡到。”

云嫣安抚了她几句,才离开了此地。

春烟却因为她最后那句话而微微失神。

春烟将头上的金簪拿下来放在掌心暗暗摩挲,反而对云嫣的话涌起几分不甘。

她想要的有缘人又怎么会稀罕金子?

会守在雪地里等雪化开来捡金子的,只有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才会有这等妄想。

所以,她若是金子,却绝不情愿去等……

春烟想到这些暗暗摇了摇头,既被云嫣发现了行踪,索性便轻手轻脚走近了景玉院中。

院子里空荡荒芜,让她想起其他主子居处种植的各色花树假山景观。

她并未进去,仅是隔着窗看着屋里那抹烛光,心中忽然便生出几分疲惫感。

春烟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位六皇子殿下连一点点的回应都没有。

屋内,景玉并不知道自己给旁人造成了什么困扰。

他一时之间难以入眠,便翻开手边的书,打开的那页正是他许久前便看到过的一个篇章。

这篇说得乃是一只瘦鼠幻化成精的故事,她变成人后就开始四处勾搭男人,每有人被她欺骗成功,她便能食其魂魄,令自己的身体更加充盈丰满,逐渐变成一个形态昳丽的美人。

——————

这厢浅草睡得正是香甜,只是睡梦中不知为何突然察觉到一股凉风,便蓦地惊醒来。

她这美梦中断了倒也不打紧,偏偏一睁开眼就看到云嫣直愣愣地杵在她床头,吓得她险些一口气没提得上来。

“公……公主?”

浅草喘了口气,跟见鬼了似的。

云嫣见她醒来,两手背在身后歇了要捉弄她的心思,柔声道:“浅草,你还有多余的帕子吗?”

浅草心说公主脑袋被门夹过了不成,大半夜地站在自己床头就是为了要帕子?

她一面往枕头旁边的盒子里翻了翻,一面疑惑道:“不是才做了一条给公主么……”

云嫣一副困扰的模样,与她道:“不小心弄丢了呀,夜里头没有帕子,都不知道拿什么擦嘴。”

浅草手指哆嗦了一下,她家公主都长这么大了,睡觉竟然还流口水?

她怀疑自己又知道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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