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白莲花(11)

景荣愈发浮想联翩,待听到云嫣的问话时,顿时面露不屑道:“公主不必在意那人,父皇虽不曾明说过,但待他是厌恶至极,他母亲不过是个爬床的贱婢……

公主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儿来?”

云嫣道:“我便是好奇,为何一个乞儿也能做得皇子。”

景荣嫌弃道:“若非是宁贵妃去世前坚持要让父皇将他找寻回来,谁又会在意一个贱种的命。”

他口中的宁贵妃便是二皇子的母妃,亦是景玉生母伺候的主人。

云嫣听他断断续续说完,才明白景玉的母亲生下他后无颜面对旧主,这才自缢身亡。

之后景玉便被宁贵妃身边的嬷嬷送去了民间,从此了无音讯。

只是年幼的景玉在宫外不知被谁打折了腿,后来虽慢慢养着,没有彻底变成一个瘸子,但每逢冷天,他便会旧疾复发,行走也难以利索。

“原来如此……”云嫣叹道。

景荣挑眉道:“公主别看他身上有问题,其实他脑子也有问题,他才进宫时,我与皇兄盛了一碗泥巴骗他能治好腿上的病,他竟对我二人深信不疑,愣是将那一碗泥巴全吃下了肚,你说他蠢不蠢?”

云嫣嬉笑道:“果真蠢得要死,难怪那日你要那样羞辱他了……”

景荣见自己讨得小公主欢喜,更是得意。

云嫣笑说:“殿下莫不是没有吃饭,若不能荡得高一些,我下次便也不找殿下来了。”

景荣忙吹嘘道:“我幼时荡秋千几乎都能绕着横梁转三圈,公主可别小瞧……”

他吃力地给云嫣推秋千,云嫣便咯咯地笑出声来,两人半点也不低调。

春烟是故意打探过了云嫣的行迹,假装引着景玉路过此地,正好将这二人刺耳的笑声听个正着。

春烟捏了捏袖子,低声道:“殿下,咱们要不要换条路走……”

景玉敛眉不语,却沉默转身想要避开。

偏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小公主受惊的声音。

春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发现那秋千的绳子不知怎地突然断裂,那小公主也登时被甩了出来。

事情出现变故的一瞬就连景荣都有些懵。

云嫣花容失色地护着额头眼见着摔到了地上,只是她双目紧闭却并没有等到如预期那样摔得疼痛。

疼是有一些的……可却并不严重。

云嫣等了片刻迟疑地睁开眼来,却发觉自己被人护在怀里,她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损。

只是接着她的人便没有那么好运……

云嫣后知后觉地爬了起来,又伸手去扶景玉。

旁的地方有没有受伤一时也没能瞧出,只是景玉的手臂撞在一块石头上,连袖子都被划破,顷刻间便渗出了血色。

“公、公主,你没事儿吧?”景荣结巴地问道。

云嫣小脸发白地盯着血流的地方,听到有人说话才蓦地回过神来,只是她没能受到安抚,反而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惊慌地将脑袋埋到景玉身上。

小公主被吓哭了,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

景玉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传到刘太后耳中,竟勾得她大动肝火。

“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是怎么做事的,竟让云嫣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所闪失!”

受到迁怒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在刘太后身旁的景和听到此事却颇有些沉默。

待他将云嫣那日的话与刘太后说了一遍,刘太后的脸色便更是阴沉。

“不愧是李妃的孩子,竟同他母亲是一般的心思。”

别看几个皇子都是刘太后的孙子,可二皇子却是刘太后表外甥女宁絮生下的孩子子,她疼爱宁絮,后来宁絮香消玉殒,她自然便加倍疼爱景和。

而那李妃正是气死了宁絮的元凶。

刘太后当初恨不得弄死李妃,能喜欢她那两个儿子就见鬼了。

是以她也丝毫不怀疑云嫣话中的真意。

一来云嫣懵懵懂懂,天真纯稚的秉性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向来善良,所以上回陷阱的事情才能轻易带过。

而景荣为了得到她而威胁她,这么等蛮横阴险的行径才恰好符合他的做派。

尤为关键的是,云嫣这话并不是等秋千断了之后才来说出,而是早几日便告诉了景和。

总不至于是她故意说给景和听去,然后再故意割断了绳子摔伤自己?

后者说出去都没人信,毕竟摔下秋千去,断手断脚都算是轻的,若是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岂不冤枉?

刘太后这回倒没有再将这件事情压下,而是去了勤元殿与天子将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天子虽一把年纪,但他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俊儒样貌。

而他那双眼睛更是深沉无比,皇子中唯有景和生了与他一般的眼睛,景玉虽也有着相似的眼睛,但与景和的地位却是云泥之别。

天子沉声道:“朕知晓了。”

“陛下要怎么做?”刘太后问道。

天子风轻云淡道:“让他禁足两个月吧。”

然而他说了这话,刘太后反而沉默下来。

禁足两个月,夜宴早已过去,意味着将景荣剔除出去,云嫣便少了个人选。

从另一个角度,却有一层并不简单的含义。

虽说启国公主只能选一位皇子,可这几位皇子必然都是有继承皇位的能力与资质,云嫣便如同一道砝码,能为他们增加不轻的分量。

只要他们自身争气,被立为储君的可能性便极大,但也并不是说没有娶到云嫣的皇子便失去了这等机会。

在此之前,只有景玉一直被天子无视,但那也仅是无视。

而景荣却得到了一道圣谕。

刘太后心里头的火气也彻底没了,反而还透着丝丝凉意。

天子果决无情,说不给机会便半点机会都不给了。

这件事情便这样悄无声息地被平息下来。

送走了刘太后之后,太监总管郑福又将这事情传述了一遍。

天子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令人给六皇子置办几身衣服,下个月夜宴令他也参加。”

郑福目中诧异,但表情仍是不变。

六皇子两次救了云嫣公主,想要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天子兴许是大发慈悲,不再冷眼放任他“自生自灭”,兴许是为了皇族的名声,给他个甜头……

但,这显然都不能改变那位六皇子的命运。

——————

云嫣骤然自噩梦中惊醒来,脑中还浮着一抹血色,令她微微瑟缩。

浅草一直守着,唯恐她真吓出毛病。

云嫣道:“你守着我做什么?”

浅草迟疑道:“公主好似被梦魇着了……”

云嫣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梦见了好多血,我向来看见血都会觉得头晕的……”

浅草见她醒来后神色如常,却仍是欲言又止。

云嫣朝她笑了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浅草缓缓起身,甚是不安道:“公主不若与奴婢说实话,那秋千可是公主自己动得手脚?”

她盯着云嫣的脸,心里却习惯了云嫣再搬出一套歪理来给迷惑她。

可这回云嫣却很是爽快的承认下来。

“没想到这么快竟被你发现了……”

浅草脸色登时难看得很。

“公主往日里爱玩爱闹也就罢了,难不成……难不成连自己的性命也都不要了?”

那秋千本就离地面有段距离,那时云嫣又让景荣用了极大的劲儿去推她,才令那绳子断裂的了无痕迹。

可这也意味着云嫣会摔得十分严重,甚至会死……

云嫣却漫不经心道:“听上去是极严重的,不过我摔出去的地方恰好是极柔软的草地,疼是疼了些,至多骨折罢了。”

浅草听得都要窒息,感情这位小公主事前还算计过自己摔出去下场。

浅草忍着暴走的心态,令自己声音听上去平和:“可是……公主你为何要这样做?”

那位四皇子殿下哪里值得她这样做?!

云嫣声音柔软道:“于我而来,来景国便如同一场游戏,只是这游戏的规则太过乏味,景国后宫也太过平静……”

她转过头来,那张嫣美的面容便对着浅草,“我不过是提前将一个看不顺眼的人踢出局外,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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