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我跟阿优要了杯饮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现在只希望我们能安安分分顺利毕业,在这之前,迫于压力他们不可能会对我做什么,庄岘没那么蠢,占不上理的事他不敢轻易出手,这种人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他就是再有势,也没有随意摆布这么大一个学校的能力,更不会给别人留下话柄,何况我只是个不值一提的高中生。”
“至于考试结束后,我就不能确定了,不过我会尽量注意,毕竟法治社会,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乱来。”
“就怕他不明目张胆地来,”夏眠往前躬了躬身子,一只手臂横搭在桌子上,面目是与平日严重不符的严肃,“老三,不是我太过谨慎,庄岘这种人能混到现在,并不只靠他的名声,他能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说明他处理利益关系很有手段,有些事他不做,但他手底下那些只顾收钱的亡命徒很乐意做,比如轻而易举毁掉一个人。”
“而我们在他眼里,只是手无寸铁的学生。”
一时我们都有些沉默,我知道连夏眠都这样说,肯定自有他的道理,不过既然躲不掉,而我已经还击一步,这会儿再退显得心虚惧怕,只能先稳住。
乔若愚气得一口气嘬光大半杯可乐,把杯子狠拍在桌上,震得杯内剩余的碎冰块儿哐啷乱响,“这帮狗日的,老三,从今天起我俩时刻守着你,周六送你回家,你也不要出门了,周末再来接你,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他们真有那个胆量。”
“哎!没事!”我赶紧抚平她的怒气,“不是都说了,毕业前他们不会做什么的,不用那么小心。”
“老三,”夏眠语气很认真,“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怪你什么,我就想告诉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用来解决麻烦的,我被我爹扔在这儿不管不问,虽然没什么靠山,但我要真想干什么,也就一个电话的事,还没谁能欺负我朋友。”
我感动地直点头,乔若愚在一旁幽幽道,“……你爹都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了他会管你吗?”
“你居然偷听我电话!”夏眠震惊中带着嫌恶地瞪她。
“大哥,你声儿大的就差广播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吧!”
“反正就这么个意思,”夏眠对乔若愚的无耻行径表示大度,“再怎么吵那也是我爹,家产也只有我能继承,我爸虽然对我冷血无情,但最容不得别人欺负他儿子,这关乎他的面子问题。”
“总之你俩别担心,这事交给我,你俩呢,该学习学习,论坛你该怎么收尾按你想法,不用有什么顾虑,最后一月了,你俩专心学习比什么都重要,特别是你,姓乔的,你要不想孤零零参加复读,你最好老实点。”
“我靠,”乔若愚瞠目结舌,“你还好意思说我?说的好像剑桥是你舔狗,哭着求你上。”
“那倒没,”夏眠一击致命,“但我有钱。”
“……”
“不过说真的,”乔若愚决定漠视有钱人,转过头上上下下扫我几遍,真挚道,“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
“哪儿变了,”我好笑地问,也许是变了吧,不过谁能做到一直一成不变呢。
“就吧,”她皱眉思考,“就觉得,比以前……更酷了。”
“我以前很酷吗?”我狐疑地问。
“也不算酷,”她仰头回忆着,“就记得第一次见你,班里同学都在兴奋地交新朋友,就你一脸冷淡地坐那儿谁都不理,老师点名喊你三次你才起身,我那会就觉得这女的要不是高冷那估计就有交流障碍……”
“后来没想到我居然判断失误了。”
“反正我挺意外的,我老觉得你这人碰上什么事都不爱搭理,能忍就忍,我都替你着急,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就爆发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理,”我无奈嗟叹,“不过谁让他作死碰你的车。”
“那车本来也破……”
“再怎么破,不该他碰的东西他就得管好自己的手,”一想起自行车我就满肚子火,声音都不自觉沉了下来。
“嗷宝贝儿我都要被你帅哭了,”乔若愚愣了两秒,一把捧上我的脸作势要亲我,“你还是初中那个看似高冷实际软萌的妹子吗?”
乔若愚这么一打岔,我们很快抛开那些心烦事,不过又不可避免地牵扯些以前的回忆。笑笑后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你还说她呢,”夏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痛往事,对着乔若愚一脸憎恶,“老子那会儿刚来这破学校,正烦着呢,又被几个傻逼堵在校门口找麻烦,你居然躲在一旁看热闹,啧啧啧……我以为你怎么着也是个美女,心挺善呢,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没想到这俩人还有故事,我立马好奇地追问。
“她啊,”夏眠一声冷哼,“刚开始估计给别人鼓劲呢,后来看我把那几个打趴了觉得我不好惹就打算跑了,我就给她拦住了,白看热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但我实在没想到她竟然那么无耻。”
“你干什么了?”我问乔若愚,大概能猜测到她干嘛了,因为我十分清楚她的为人,能屈能伸。
“你不会大哭引来别人,说他欺负你了吧。”
“怎么可能!”乔若愚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吞吐道,“我有那么下流吗,我就是跟他说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帅的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已,然后拿出手机让他加个好友。”
“你别跟我说信了!?”我震惊又同情地看向夏眠。
“我不仅信了,我还跟她加了好友,”夏眠追悔莫及,“我把手机递给她时,地上躺那几个不干了,说什么乔姐,不是你非要跟来看我们教训转学生的吗,你还请我们每人吃了根冰棍儿,我们才答应让你跟着,你怎么现在说瞎话啊?”
“然后你旁边这位乔姐义正言辞地说,‘谁是来看热闹的,我不骗你们你们会带我来吗?我早看出你们几个那点龌龊心思了,就会欺负新同学,我告诉你们,这位帅哥我可看上好久了,你们居然不识好歹敢打他的注意,今儿我心情好放过你们,再有下次可没机会了啊,赶紧滚!’”
我听完笑的不行,被呛了好几口,抬了抬手示意夏眠先别说话,“停,让我猜猜,她当天晚上回去就把你删了吧?”
“……你俩还真是好姐妹。”夏眠五体投地。
回到教室后我依旧被他俩这荒谬初见逗得笑个不停,乔若愚在一旁郁闷加无奈地连连叹气。
“你为什么把他删了啊?”我只猜对这是乔若愚的作风,但想法定有差异,想听她亲口解释。
“我傻啊我,”乔若愚一派精明的,“我本来就不认识他,只听说有这么个人,跟去看热闹发现确实挺帅的才想了这么个鬼办法脱身,你是不知道他打人那架势,我在一旁都吓懵了,还泡他?加完好友不理不睬也不是个事,我还不如直接删了,他回头早忘了。”
我刹时笑得更收不住了,坐在门口的同学说外面有人喊我,我起身往外走时嘴角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我这不明显的笑在亲自把钱送到教室门口的赵澄看来大概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他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态度恶劣地把一个袋子扔在了我身上。
我打开看了看,六沓纸币,全是崭新绿油油的一块钱,估计是专门从银行换来借此羞辱我的。
果然,赵澄看我点了点钱,立马嘲弄道,“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现在都是你的了,不用感谢。”
“费心了,”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现在一元纸币不太常见,正好我拿回去收藏,以后发个小财什么的。”
“何三沐,”赵澄眉毛全拧在了一起,感觉下一秒就能吐出一口老血,“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别……”
“你能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并不在意,”我扬手打断了他,“我只知道,一个整天只会惹是生非的废物,和一个年级前五的毕业生,学校会怎么选择。”
“慢走不送,”我拿着钱回到教室。
把钱潇洒地扔在乔若愚桌子上时,我觉得自己活像个长年包养她却冷漠无情的富婆。
“随便花,”我冷酷地说。
乔若愚打开袋子一看,顿时一言难尽,显然也被这袋子钱给震慑住了,“真多呢,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这人真是好贴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