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31)

作者:九月轻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贺颜非常理解地点头。

这时候,外面有人叩门,传来何莲娇的声音:“颜颜,你在么?”

“在,在呢。”贺颜忙去外间开门,请何莲娇进来。这一段相处下来,她与许书窈已经打心底认可这个女孩子。

何莲娇捧着一摞书,很是不好意思,“我又来请教功课了,又不好意思去找先生,会不会耽误你?”

目前功课上,她算得游刃有余,只是有些偏科,私下里用功的,是更进一层的学问。

学无止境,私下里几番探讨之后,她便知道自己与贺颜、许书窈的差距了,这一阵遇到问题,便向两人请教。

贺颜笑着携了她的手,带上房门,“说的哪里话,窈窈也在,我们一起来,看能不能帮你。”

“那太好了。”

“我们午间大多不回来,晚饭之后一般都得空,你只管来,我们一起做功课。”

“多谢啦。”何莲娇绽出由衷感激的笑靥。

进到里间,三个女孩围坐在书桌前,贺颜和许书窈为何莲娇答疑解惑,又一起做完功课。

之后,三个人说笑了一阵。

何莲娇说道:“君子社那个李一行,我听说他以前总是看蒋师哥不顺眼,真真儿是莫名其妙。不管比什么,他也只能甘拜下风。还敢觊觎我们颜颜,实在是自不量力。颜颜,你和蒋师哥成亲的时候,一定记得给他下请帖,他要是不去,我就雇八抬大轿请他去。”全然是贺颜娘家人的样子。

小妮子刻薄起来,也是真刻薄。

贺颜不好接话,只是微笑。

许书窈忍俊不禁,笑得险些握不住手里的干果,这一笑,现出了两颗小虎牙。

何莲娇目光一凝,“嗳,这小虎牙真好看。”

许书窈捏了捏她的脸,说回之前的话题,“这样的话,跟我们说说也罢了,可千万别对外人说,太得罪人了。”

“有么?”何莲娇用眼神向贺颜求助。

许书窈索性掐了她一把,“看颜颜做什么?她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这种事听我的,好不好?”

贺颜笑出来。

何莲娇与许书窈对视片刻,“敢情我们在你眼里,是没心没肺的啊?那可好了,没心没肺的人要欺负小师姐了。”说着起身呵对方的痒,又招呼贺颜,“颜颜快来,日后我们少不得许师姐提点,这权当拜师礼了。”

贺颜笑出声来,走过去,一时帮许书窈解围,一时又帮何莲娇淘气。

三个女孩嬉闹成一团。

.

陆休喝完一盏茶,命小厮请沈清梧过来一趟。

沈清梧进门后,他递给她一张自己的名帖,开门见山:“两件事,其一,四月中旬,书院要提前考试,选拔学成的学子,不拘学龄,请你外祖父尽快安排,找些像样的官员帮忙出题、监考;

“其二,蒋家、贺家将要结亲,请你外祖父锦上添花,帮忙说项。”

沈清梧神色一滞,“他不可能介入勋贵之家的事,你应该知道的。”

陆休漠然道,“你只需告诉他,这是我要他做的。我不是不能见他,是担心不欢而散,气出他个好歹来,恰好明日休沐,便请你做一次传声筒。”

沈清梧狐疑地看着他。

陆休敛目,没让她看到眼中的嘲讽之色,“他会答应。”

沈清梧这才应声:“我明日转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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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更深,莫坤离开十二楼。

上马之后,溜溜达达地往家走。

今日手气不错,赢了三千余两。但这点儿钱之于赌债,根本是杯水车薪。

那个小债主,神神叨叨,逢赌必赢,要命的很。哪日拿着他亲笔写的欠条来讨债的话,真不知如何搪塞。

怕什么就有什么,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近,莫坤展目望去,少年清冷的容颜入眼来。

莫坤险些摔下马,这一阵每次进赌坊就问他在不在,为的是只要听说他在立马闪人。

蒋云初对着赌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回去。”

莫坤慌忙竭力扯出笑容,“侯爷诶,我现在真没钱,好歹再宽限我一年半载的。”说着,下意识地捂紧了荷包。

蒋云初道:“回去说。”

莫坤无法,垂头丧气地跟着蒋云初回到十二楼。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落到他这田地的,估计史无前例。

寻常锦衣卫指挥使必然忙忙碌碌,没有时间来消遣。可莫坤不同,他胞姐是皇帝最宠爱的嫔妃,可惜红颜薄命。皇帝因为与胞姐的情分信任他,特意提拔他掌领锦衣卫。

一开始,他自己都不认为是那块料:身手非常一般,性子懒散,且好赌。但那差事太风光,油水又多,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他也想强撑几年。

担任指挥使之后,慢慢找到了常年做下去的诀窍:调度好下属,物色最好的人手,所有的差事都催着他们去办;除了固定的要隐瞒的事,尽量不向皇帝撒谎,一半年有一次就成。

维持着这情形,便能始终得到皇帝的信任,凡事不愁。

渐渐的,他的小日子又过得分外滋润起来,一有空就去赌场。

十二楼开起来没几年,名字有趣,杜绝出千,没有赌徒会不喜欢。

活了三十好几年,从沾赌到如今,近二十年了,一直输输赢赢,没栽过跟头。

可就在去年,遇到了蒋云初这个小克星。

也是他犯贱,最开始是他上赶着找蒋云初赌,没安好心:知晓蒋家殷实,以为凭自己的经验,怎么也能从他身上捞足油水。

哪成想,第一次,他就输给蒋云初一万多两。他有些起急,怕这小子尝到甜头再不来了,和他约定每过十天赌一场。

蒋云初说好。

结果,他没能翻本儿,反而越输越多。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那小兔崽子赌,总是控制不住情绪,一再加大赌注。

有时候,银子输完了,又实在不甘心,蒋云初就说我借钱给你,欠条上的理由随你怎么写。

又是输又是借,到如今,他已经欠蒋云初十万余两银子,到了他输不起也跟这人赌不起的地步。偶尔想到这件事,真会抽自己耳刮子——赌徒哪有手头特别宽裕的?只凭锦衣卫那点儿油水,他怎么可能还得上?

好在蒋云初不着急讨债,还帮过他的忙:有两次下了赌桌,他说起锦衣卫正办的较为棘手的差事,也是知道,对方那个性情,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蒋云初不言不语地听完,问了几个问题,琢磨一阵子,提点他几句,说我是这么看的,你听听就算。

他觉得有道理,让下属照着他划出的道儿查,很快就有了眉目,顺利交差。从那之后,再遇到难题,就还找蒋云初,仔仔细细地说明原委,每次得到的点拨都是立竿见影。

于是就一门心思地让蒋云初进锦衣卫——上峰下属的关系,他多照顾着点儿,赌债怎么也能减免几成。可蒋云初说不急,看看再说。

前一阵,十二楼的老板丁十二告诉他,蒋云初过来的时候找过他。

他心就悬了起来,疑心蒋云初手头缺钱了,要讨债。这种事人们私下里怎么传都无所谓,真闹到明面上,被皇上得知,就遭殃了。他每日都显得忙忙碌碌,不在御前、卫所的时候,一概说去办差,皇上一直深信不疑,要是知道他经常借着办差的借口豪赌,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他不该怕一个后生,却不能不怕:人家只是闲在家中的一个侯爷,没差事就没顾忌,一次还给他算过一卦,对他的事门儿清——活脱脱一妖孽。

此刻,两人直接到了侧门,蒋云初各赏了守门的人一张银票,看门的二话不说,开门躬身相请。

这是赌坊真正的贵客才有的待遇吧。莫坤心生艳羡。

两人随引路的伙计自后方的楼梯进到赌坊,转入三楼雅间。能进三楼雅间的赌客,都是长期在这里输得起也赢得起的。

落座后,伙计奉上顶级毛尖、精致可口的茶点,便欠身退下。

蒋云初取出四张以各种名目立的欠条,放在桌案居中的位置,“算账。”

莫坤恨不得哭一鼻子给他看,用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道:“我的小祖宗,打去年秋天起,我每回见到你,都会主动说说这事儿,真还不上啊。咱真的不能用别的找补找补,抵些银子?皇上是真信得过我,我说话好使,只要你想,不管世袭的金吾卫、我这儿的锦衣卫,还是别的衙门,我都能帮你办妥,咱下个月就十六了是吧?不小了,该考虑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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