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吴青云对这里还算满意，知道两人没有共同语言，忍不住又扭头看旁边的夏苏，笑着跟她握手：“夏女士可是老熟人了，咱俩同行，以前可没少打交道，想不到今天还有这样的机缘。”
夏苏笑了笑，跟他寒暄几句。
三人很快走到办公室门口，有员工过来接待引路，领着他们进去，休息区的沙发上摆着水果拼盘和点心，几人坐过去都意思意思用叉子戳着吃了几口，吃完都面露惊讶，他们都是长期混迹于上层社会的精英，什么好吃的没尝过，可愣是在这小公司里吃到了惊喜，明明是再常见不过的水果，味道却远超想象，比他们以前吃过的更甘甜，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第一个进去面试的是吴青云，剩下两个在休息室等候，夏苏又多吃了几口水果，忍不住问旁边的工作人员：“请问，这水果是从哪里采购的？”
工作人员笑道：“我们公司的食品有专门的供货渠道，夏女士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把老板的名片给你。”说着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烟灰色简约风格的名片递到她面前。
夏苏伸手接过：“谢谢！”
季思才瞥过去一眼，见名片上除了电话号码，就只有一个叫“伏力”的名字，觉得一个卖水果的把名片整得这么高大上有些故弄玄虚，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这么个小公司，员工只有两位数，采购就采购吧，还说什么专门的供货渠道，看起来有些卖弄，不实在，估计里面都是些高谈阔论的理想主义者，对发展前景的规划也只是纸上谈兵。
半个小时过去，吴青云从里面走出来，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看不出谈得怎么样，他走过来坐下：“季思才，到你啦！”
季思才道声谢，站起身整了整西装，打开门走进去，吴青云目光很快转移到水果盘上，一脸惋惜地伸手去拿叉子：“哎呀！这么香甜的水果你们竟然都没吃几口，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夏苏笑着将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他果然不客气，手戳得利落，嘴里也嚼得干脆，没多久就将果盘吃了个精光，吃完心情很好地放下叉子，自嘲一笑：“唉，我这个人没别的嗜好，就是贪吃，见笑见笑。”
夏苏道：“那可比烟瘾酒瘾好多了。”
“是是是！”吴青云笑着点头，又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问道，“这水果是从哪里采购的？吃第一口就觉得纯天然，有机，没打过农药，那股清香味超市货可没法比。”
工作人员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吴青云接过来一看，惊讶道：“这名片我见过！我老婆是做经纪人的，她手下艺人去参加一部片子的首映礼，带了份吃的回来给她，袋子里就放着这张名片。”
夏苏问：“首映礼？最近的吗？哪部片子？”
吴青云摇头：“没仔细打听，回头我问问我老婆。”
过了没多久，季思才从里面走出来，一边带话喊夏苏进去，一边收拾自己的文件袋，看架势像是要走了，吴青云惊讶道：“你这就走了吗？不是说一会儿就出结果，你不等了？”
季思才冷哼：“一个小姑娘当老板，耍人玩儿呢，问问题倒挺像那么回事，估计是有人教过了，可我提出对她公司的质疑她竟然说我目光短浅、不堪重任，我在圈子里摸把滚打多少年了，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竟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季思才无所顾忌，连旁边站着工作人员都不在乎，工作人员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办公区。
吴青云尴尬得不行，赶紧打圆场：“这哪儿跟哪儿啊，你这是刻板印象，我倒觉得老板胸有丘壑，问的问题都相当专业，我提出的疑问她也好好回答了，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
“有什么本事？估计是家里有几个钱，给她糟蹋着玩的。”季思才面露讥讽，“之前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三层楼太小了，现在我才知道，三层楼对这家公司来说，根本就是好高骛远。我问她公司现在有几个艺人，她竟然说只有一个，还是昨天刚签的，就这种规模，脚踏实地先开个工作室不好吗？让我们这样的人给她管理公司，大材小用不说，以后我们走出去在熟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薪水再高我也不干，不缺那几个钱！”
吴青云清了清嗓子，开玩笑道：“你走了，那职位可就归我了啊！”
季思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这时电梯“叮——”一声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很快有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焦导，您是来找老板的吗？”
焦文星将鸭舌帽摘了，随手拨了拨被压变形的头发，一抬头看到休息室有两个陌生男人，恍然道：“哦，在面试啊。没事没事，我不急，我就现在这儿坐会儿，哦对了，帮我拿几个水果，外面还挺热的，正好解解渴，谢啦！”
焦文星胳肢窝下面夹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边说边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冲对面两个人点点头，随后将帽子放在茶几上，从文件袋里掏出剧本开始翻看。
季思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后朝他走过去：“请问，您是焦文星导演吗？”
焦文星抬起头：“是我。”
季思才看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天《中奖》这部电影大热，各路大腕儿鼎力支持，观众们慕名去了电影院，回来后竟然看不见几个骂的，好评如潮，浩大的声势使得导演焦文星的知名度和身价水涨船高，现在各大网站都能看到对他的采访，季思才今天出门前看的报纸上还有他大大的照片呢。
不过焦文星到这里来干什么？看起来和老板很熟稔的样子……
季思才心里冒着疑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见焦文星爽快点头，立刻热情地上前跟他握手，说刚看了他的电影，非常钦佩他的才华，焦文星笑着跟他寒暄几句，见会议室的门打开，米荔和应聘者一起从里面走出来，忙撇下季思才冲过去：“米姐，面试结束了吗？”
米荔点头：“结束了。”
焦文星埋怨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我们也是老交情了，签约不想着先签我，竟然先签别人，要不是我消息灵通，我都不知道你把李婉儿抢过来了。”
季思才面露惊讶：李婉儿……钟导新片子里那个李婉儿吗？还是另有其人？
米荔道：“慢慢来，李婉儿是凑巧碰上了，择日不如撞日。”
焦文星笑嘻嘻道：“那我今天来算不算撞日？干脆就现在跟我也签了呗。”
米荔有些意外：“你确定？”
电影上映还没几天，但势头已经相当强劲，俨然有票房黑马的气势，照这样发展下去，焦文星绝对身价暴涨，而他又没签什么公司，到时候抢他的人估计要挤得头破血流，他完全没必要这么早就给自己定下来，而且还定在这样一个前途未卜的小公司。
焦文星不满道：“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你可是我的伯乐，我签别的公司不是忘恩负义嘛！再说你眼光好，又有魄力，我觉得跟着你特别有前途，真的！”
旁边的季思才有些傻眼。
一个李婉儿已经够让他吃惊了，现在又来一个焦文星……这小公司什么来头？
季思才心思转得飞快，原本一条腿都快迈出去了，现在又默默收回来，余光瞥见吴青云投来的目光，不禁有些尴尬。
米荔看焦文星带了剧本过来的，知道一时半会儿谈不完，就让他先休息一会儿，之后目光掠过三个应聘者，最终看向季思才：“你如果确定要放弃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季思才更加尴尬：“没有……抱歉……我之前了解得不够全面……有些武断了……”
米荔道：“如果你不打算放弃，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三位的看法，请坐。”
季思才被她的气场压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是冲着焦文星才决定留下来的，并不是冲着米荔或这家公司本身，他心里对米荔仍有些不服，却不得不看米荔的脸色，一时忍不住有些气闷。
米荔在他们三人对面落座：“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对娱乐圈潜规则是怎么看的。如果公司旗下艺人遭遇到这样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吴青云和夏苏几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