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我突然就想到了佐佐城信子,那个苍之使徒。除开她做过的坏事,大学教授、年轻貌美、温柔和顺、善解人意、知识渊博,前辈喜欢的是这种类型才对,而不是我这样的不成熟的、任性的高中生。
“等到我高中毕业,如果前辈的想法还是没变,我就答应你。”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脸上滑落,最后留下一道冰冷的痕迹。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我的眼泪,原来是我在哭啊。
低头捂着脸,我哽咽道,“我不是前辈的责任,我不希望前辈为了我委屈自己,明明前辈就值得最好的。”
他好像叹了口气,但我满耳都是嗡嗡声,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
“桃香,你本就很好。”我听到了他这样说道。
眼睛和嘴巴都又红又肿,我又请了一周的假,侦探社的人来探望过我,见我又是戴着墨镜又是戴着口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几个成年人大抵是察觉到了什么,比如说我和国木田之间奇怪的氛围,但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让我记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他们。
太宰治私底下告诉了我他当年在贫民窟捡到芥川的事情,那是一把不知道收敛的刀。
“你愿意做那把刀鞘吗?”他问道。
“太宰前辈,你太高估我了。”我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年底的最后一天是我的生日,侦探社小小的帮我庆祝了一下。其实也就买了一个蛋糕,与谢野医生送给我一套和服,说是明天去神社参拜可以穿上。
“与谢野医生,”我抱着包装高档的纸盒看着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其实没有必要。”
“我就说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桃香可是个聪明孩子。”与谢野医生挑了挑眉,“但是聪明的女人都懂的装傻,你懂吗?”
我懂。
所以就算我知道和服是国木田前辈买了之后借与谢野医生的手送给我的,但我依旧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整个侦探社的人,大概除了镜花和敦君,都能看出来这种事情,前辈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希望新的一年所有人平平安安。】
我双手合十许愿。
转过身,我就看到站在石阶上的男人,他永远都是那件黑外套。我们之间隔着人群,在某个瞬间似乎对上了视线。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信奉神明呢。
我垂下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走向了侦探社的众人。
“桃香这身和服真好看。”太宰治笑吟吟地说道,“与谢野医生的眼光真好。”
“当然。”与谢野挑了挑眉,也没否认,哪怕这件事情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
三月底,大概是樱花开得最灿烂的那一天,我如同往常一样走在路上,在经过公园时脖颈一痛就失去了意识,临尾只看到戴着墨镜穿西装的人把我抬上了车。
……黑手党吗?
不知道睡了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捂着脖子,挣扎着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脖子像是被人打断了一样疼。
环顾四周,房间里似乎只有我身下的床,唯一的光源是将近天花板上那一小块竖着铁栏杆的窗口,小的就像石阶下的下水道排口。
“醒过来了吗?”铁门被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嗞喇声,穿着黑色长外套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芥川?”我下意识往里缩了缩,却带起了一阵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低头看去,我看到脚踝上扣着银白色的铁环,铁链从铁环一路往床下延伸下去。
13、
这个时候,如果使用异能力会发生什么呢?
我又不是傻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个人还全身赤裸,这种情况下还能发生些什么。
“为什么?”我看着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害怕情绪。
第一反应是他终于要报我让他裸奔之仇,第二反应——
“七颗。”他开口说道。
“啥?”我一脸懵逼。
“七颗糖。”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床铺因为他的重量略微凹陷了下去。
“……”这是什么霸道黑手党与他的小天使的情节吗,太垃圾了吧,现在已经不流行这种狗血剧情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能当做武器的一件没有,这间房空旷的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我抿了抿嘴角,沉默了许久,“你要强上了我吗?”
“在下说过,黑手党的本质就是暴力和掠夺。”他往我这边靠了一点,单手撑在我的大腿旁,“侦探社与黑手党发生了如此多次冲突,你还不了解吗?”
“风间桃香,这一次你还敢对在下使用异能力吗?”
不敢。
“我会杀了你的,”我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绝对会杀了你。”
“想要在下死的人不胜其数,最终都被罗生门撕碎。”他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没有,“若是你能办到,那便来吧。”
在他压住我的后脑亲上来舌头伸进我嘴巴的时候,我发狠地咬了下去,甚至咬下了一块肉。
舌头的血管丰富,他立马推开我捂住嘴吐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把带着血腥味的软肉吐出来,我抹去嘴角他的血,挑了挑眉,“痛吗?”
他在笑,哪怕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侦探社也会出像你这样的人。”
“所以说不要得罪女人,下一次就不止这么一点点了。”
芥川走了,大概是去处理伤口,但是临走前他还不忘把门锁上。
铁链不短,起码不会把我限制在床上。我在地下室里走了一圈,旁边有一个浴室,马桶花洒和浴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面镜子都没有。
异能力不能帮我解开铁链,搜刮了一圈什么都搜刮不出来,我盯着那扇没有动静的铁门看,半响才泄气地倒回床上。
看着那扇铁栏窗,我根本就碰不到那里,就算扔东西出去,这间地下室里又有什么可以让我扔的。
天黑的时候他端着餐盘进来了,还带着一张小桌子。我又发现了一件麻烦的事情,地下室电灯的开关在外面。还好浴室里的灯开关在里面,虽然不是很亮,但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晚餐很丰盛,滋滋作响的牛扒,散发着奶香味的土豆泥,还有蔬菜浓汤。
总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猪。
他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床边,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药味。活该,痛死他算了。
我叉了一块牛扒,特地当着他的面吃得吧唧吧唧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至于菜里有没有下药,反正不是饿死就是被毒死,总是会死的,还是毒死吧。
“哈哈哈哈你该不是说不了话吧,活该!”吃饱喝足,我在房间里散步当做消食,一边走一边挑衅他。但他一直没说话,用一种辨不明白的神情看着我。
半响他才垂眸,收拾好餐具离开。很快又带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进来,全程一句话没说。
……他是脾气这么好的人吗?卧槽,竟然还关灯,里面很黑的!
我飞速洗了个澡,摩挲着上床的时候发现有什么小小个硬硬的小圆块在枕头上,捏了两下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窗外的月光也照不进来,只能起身去浴室看。
是一个硬糖。
奶白色的包装纸,上面印着英文。
心情突然就变得奇怪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勉强算是高层的黑手党为什么可以这么有空,准时准点将三餐送过来,还几乎不重样的。他基本都是送到,盯着我吃完,就把餐盘带走,不会在这里久留。
大概是胖了一圈,我趴在床上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芥川一直盯着我,害得我连把刀叉藏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牙刷又是木柄的,要把铁链磨断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只能靠侦探社来救我了吗?我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已经第三天了,每天呆在这个地方,时间对我来说都有点模糊了。
——嗞喇。
听到声音我迅速翻了个身,警惕地看向来人。
他没有开灯,但他背后的灯光已经勾勒出他的轮廓。
是芥川。
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
我抱住了枕头,警惕地看着他关上门,之后朝我走过来。
“你的舌头好了吗?”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我威胁道,“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