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初恋+番外(37)

夏知礼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牛奶,说:“我没有父母,在福利院长大。”

“……”季意更窘了,“抱歉。”

夏知礼安抚地笑笑,将牛奶放进他手里,“喝完去洗澡睡觉,客房在这儿。”

季意乖乖喝牛奶,然后去洗澡,夏知礼找了一套穿小了的睡衣给他。季意穿上对着镜子一看,灰扑扑柔软的面料,多少年前的款式,洗得很旧,但贴着皮肤还蛮舒服的。

季意由此推测,夏知礼可能比较恋旧,这套睡衣起码有十年的高龄。

客房非常整齐干净,看得出应该有钟点工经常打扫,也没什么私人物品,纯粹就是作为待客用的。不过据季意的观察,夏秘书家里应该不常来人,拖鞋只有两双,他脚上这双明显也是穿旧换下的。

上了一天学,放学后直接去打工,连口正经饭都没吃上,只匆匆塞了点面包在肚子里,季意有点饿,但他更困,于是眼一闭,很快睡着了。

惦念着第二天还要上学,季意的身体钟按时叫醒他,打着哈欠上厕所。

洗手台前摆了新牙杯与牙刷,季意喊了声:“夏秘书?”

没回应。

季意刷着牙找遍主卧书房阳台,还是没人,带着疑惑吐掉泡沫,漱了漱口,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少爷,我在买早餐,马上回去。沙发上有我以前的衣服,你将就穿一天。”

“哦,好。”

可能真的忙,季意刚说完,夏知礼便挂了电话。

季意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很普通的短袖衬衫与运动裤,也是旧巴巴的,不过夏知礼大约天生会挑衣服,这套一看就是学生时穿的衣服,过了这么多年,手感依然很好,穿上也很舒服。

哦对,还有一只崭新的内裤,款式与当初在医院送给季意的一模一样,就是稍稍大了点,有点兜不住小弟弟。

季意闷闷地看着小弟弟,心想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总而言之,夏知礼让季意住了一晚,但并没有任何讨好与款待的意思,态度妥帖温和,恰到好处维持着距离,却又不会让人心想不悦。季意啧啧赞叹,幻想着未来等他变成霸总,一定要将夏秘书挖过来。

干等着没事,季意被书房的海量书籍吸引过去。

书架上杂七杂八的书都有,金融学,经济学,科学数学,成功学,世界名著,二十四史。

现在生活节奏多快呀,很多人书不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装逼。季意原本想着夏知礼也可能是这样,直到他随便抽出一本书,都能看到划线、标注与书签,他惊呆了。

而最显眼的,就是橡木书桌上放置的那本聂鲁达诗集,不知是何年出的版本,书皮边角已经起毛,旧得不能再旧,让季意怀疑是从旧书摊上淘来的。

不,旧书摊上淘来的都比这新。

季意翻开一页,还没仔细看,便被一只相框吸引了注意力。

相框就在手边,照片看上去有些年份了,里面总共五个人,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与四个萝卜头似的少年。

季意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青年的是谁——渣爹邱旻!

第34章 失宠

照片中的邱旻只有二十四五岁,在那时没有美颜滤镜的镜头下,立体深邃的五官依然无懈可击,俊得发光。

季意有些吃味,原以为是久居上位与岁月赋予了渣爹无与伦比的魅力,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帅了。

继而又想,自己现在还没张开,等过了二十岁,会不会像渣爹一样变成行走的荷尔蒙,迷倒万千女性?

千万不要长得像渣妈,就算不能迷倒万千女性,也不能长得像女性啊。

季意忧虑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细嫩的脸蛋,继续看照片。

照片中邱旻站中间,一身正装,身高腿长,微微笑着,嘴角的弧度明显练过,看上去温文儒雅,不过在季意眼里,那就是斯文败类。

邱旻左右手边各站两个萝卜头似的少年,皆穿得朴素,憨厚而羞涩地望着镜头。最右边的少年模样最为清秀,眼睛跟桃花瓣似的,水汪汪的,轻轻抿着唇,定格在最纯真质朴的年纪。

——那是十四五岁的夏知礼。

相框双面皆是玻璃,翻到背面一看,照片上写着:2004年xx县xx中学,感谢邱先生资助我校贫困学子,以此留念。

资助贫困学子?季意不由得一愣,原来渣爹还干过这样的好人好事?

这时一声门响,季意连忙放下相框走出去,夏知礼没注意到他从哪个房间出来,放下盛着小笼包与豆浆的塑料袋说:“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

季意怔怔答应了,又问:“那你上班呢?”

夏知礼笑:“我九点上班。”

两人相对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季意还是没忍住问:“夏秘书,你跟我爸很早以前就认识?”

夏知礼不疑有他,答道:“我给你你爸工作八年了。”

季意咬着包子,含糊地说:“我是说更久以前……”

夏知礼一愣,问:“你看到照片了?”

“嗯……”

夏知礼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我跟你说过,我在福利院长大,是个孤儿。你父亲十五年前资助过我。”

季意一脸果然如此地点点头。

夏知礼又说:“不过他应该不记得了。”

“啊?”

夏知礼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他花了七年时间才站到邱旻面前,而邱旻就算看了他的履历,也没想起自己曾经资助过这么一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那时他就明白了,其实资助一个贫困少年,对邱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值得在脑海专门腾出地方去记忆。

邱旻资助过的人当中,只有他傻傻地记着,并为之努力了七年,又默默为之工作了八年。

十五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呢。

……

上学的路上,季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了,心中颇为不安,正冥思苦想之际,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季意掏出一看——沈刻!

原来让他不安的是沈刻,因为他们平时都是一起上学的!

季意战战兢兢接了电话:“喂。”

驾驶位上的夏知礼诧异地侧头看他一眼,他家少爷的语气太心虚了,就跟偷了腥的猫,被主人逮住行将教训。

那边沈刻问:“你还没起床?”

“……”季意强作镇定,“起来了,我已经上学了。”

“已经上学了?”

“嗯。我爸秘书送我。你也早点去学校吧。”

“……”

“喂?”

“嗯。”沈刻挂了电话。

季意看着手机发了一小会儿呆,反复猜测着,沈刻生气了吗?沈刻没有生气吗?

大概……也许……可能……任谁等了同学半天,结果同学一声不吭就先去学校了,都会生气的吧。

带着忐忑的心情,季意进了教室,瞄一圈,沈刻还没到。

郁言倒腾着塑料袋里的医用胶带与药水,检查完毕问季意:“你眼下怎么青了?是不是没睡好?”

季意:“没睡饱吧……那是什么?!”一眼瞥见塑料袋上明晃晃的药房logo。

“你生病了?”季意紧接着又问。

郁言慢吞吞地说:“我没病,昨天宋渠跟人打架了,受了点伤,中午我要给他换药。”

季意又是无语,又是忧肠百结:“怎么打架了?哪里伤了?重不重?”

郁言相当镇定,几乎可以称为习以为常了,“还好,破了点皮,小指骨折,脸有点青紫。你见到他的话千万不要盯着他脸看,他可要面子了。”

“这叫还好?”季意可是见过宋渠打架的样子,那就是一匹狼,这样的人居然会被打到小指骨折、脸庞青紫,可想而知经历过多么激烈的一场斗殴。

季意上下打量郁言,“你没事吧?”

郁言脸上油光水滑,睁着深褐红的眼睛,说:“我没事。”

“你不在现场?”

“在啊。他们打他们的,我在一旁喝奶茶。”

“……”季意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难道你会隐身术??”

“???”

郁言奇怪道:“什么隐身术?”

季意:“没人打你?”

郁言:“难道你希望有人打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很奇怪啊,宋渠跟人打架,你在一边喝奶茶?”

郁言明白过来,解释说:“宋渠打架有个规矩,就是不能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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