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起旁边的柳扶桑,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扶桑娇嫩白皙的脸庞,啧啧道:“真是千年一遇的美人胚子,可惜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怜惜,落在柳扶桑耳里却是无比的恶心,李大妈的手有着厚厚的茧子,抚摸过的地方又痒又疼。
她把扶桑扯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前面还有个破旧的梳妆台,梳妆台看来年代已久,上面的木头有些已经发霉,灰尘有着厚厚的一层,铜镜也是模模糊糊。
她拿起一缕柳扶桑的秀发,用梳子缓缓的梳着,给扶桑挽了一个出嫁时才梳的头发,上面绑上了一根红色的丝绸。
她又拿起旁边的胭脂蔻丹涂抹在扶桑的脸上,一股廉价的气息充斥在扶桑的鼻尖。
郑月容抬眸,看向了前方的女子,他看不到扶桑的脸,只能通过镜子中模糊的身影辨别,他会娶她,但不是现在。
嫁衣上有些浓厚的怨气,和村长家西侧房的怨气相同,应该之前就存放在那里。
郑月容闭着眸子,一瞬间的刺痛在空气中留下了两滴血,面色不改往常,村长就在他的面前,却不知晓面前的少年正在画着符咒。
郑月容的血符没有谢尘的精通,他平常学习的是正派道法,家族规定,禁止使用这种歪门邪道利用怨气铸成的符咒,但此刻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家族族规。
他守礼,但也不是不懂圆滑之人。
他们为修道之人建筑的房子挡不住血符。
郑月容的嘴角似有似无的挂起了一抹微笑,他看向前方的柳扶桑,透过镜子,他让她放心。
柳扶桑看着镜子中少年坚定的眼神,她信他。
“小姑娘,你们在这做什么?”
老人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静谧中带着诡异的气氛。
沈娇躲在了谢尘身后,偷偷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一头白色银发,杵着拐杖,脸上的皮肤松松垮垮一层一层,眼角有一片老人斑。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但神情却让沈娇感到危险。
沈娇的视线转向了村长院子里的那口井,明明这个老太太刚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但就在他们快要查看这口井的时候突然出现,就说明了这口井有问题。
她正要开口,谢尘便道:“请问是否看到过一男一女的陌生面孔?”
老太太垂眸轻点头,指向了与那口井截然相反的一个方向,“他们…去了那里。”
谢尘嘴角微微上扬,看老太太的眼神带了一丝古怪,客气的回了声“谢谢您”,便带着沈娇走向了她指的那个方向。
沈娇想对谢尘说些什么,但面前的少年回了他一个禁声的动作,让她不要开口。
沈娇眉毛轻皱,向后看了一眼那个老太太,老太太在风中杵着拐杖,露出了红色的牙龈,她的牙齿掉了一半,黑黑的缝隙让人觉得惊悚。
第十九章
逐渐离那人越来越远,沈娇抬眸看向谢尘,“这边肯定有危险,那口井有问题,没准柳师姐就在下面。”
谢尘嘴角一勾,搂着少女的肩头,他凑到沈娇耳边,“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沈娇抬眸对上了少年的眼睛,他的眸子离透露着一股的冷静,像是海面上被狂风大雨吹打着的小船,波澜不惊。
村子的尽头是一片墓地,像是许久没有被人打理过,枯竭的草木足足到了膝盖,一个村子里竟然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墓地,处处透露着它的诡异。
谢尘的视线落在了那些没有规则的墓碑上,最中间有一个无字碑。
沈娇现在他身旁,周围冷风杂乱的吹过,像是冰凉的大手抚摸着少女每一寸肌肤,瞬间墓碑开始快去移动,咻咻的声音在耳边狂乱。
“不是墓地,是法阵。”
旁边的少年声音沉着,他带着一股自信,让沈娇莫名感觉到心安。
谢尘咬破自己的手指,空气中多了些血腥气息,他在写着莫名的符咒。
顿时,天空黑暗,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巨大的龙卷风将二人吹起,枯枝树叶伴随着,胡乱的砸在他们的脸上。
谢尘把沈娇护在怀里,少女皱着眉头,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她就是想不起来。
另一边郑月容缓缓起身,村长与李大妈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扶起昏迷着的柳扶桑,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他需要尽快的逃离这个地方,现在这村子里的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谢尘和沈娇。
无望的黑暗弥漫在少男少女的面前,在这里就像是地狱,无边无际。
苍老的嬉笑声在他们耳边徘徊,就像是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沈娇眸中闪过震撼,这原本是鬼将军和花娘子用来困住他们的,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破解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而旁边的谢尘眼眸泛着红,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脖颈青劲爆起,握拳的手泛着白,极力压抑着内心的躁动。
“咻咻”的声音还在耳边若隐若现,无尽的黑暗看不到黎明的曙光,他们还在原地,但这个原地已经不是之前。
“幻行阵。”旁边少年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们缩小了,这还是之前的墓地。”
沈娇一愣,想起书中似乎也有这个阵法,但当时被困住的是柳扶桑,她是怎么逃脱的呢?
少女抬头望了望天空,出口就在天上。
“幻行阵”是二维世界的阵法,类似同蚂蚁的世界一般,只有前后左右,却没有上下!
沈娇转头看向谢尘,眼前的少年却突然开口:“你信我吗?”
她点点头,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中。
天下之大,她唯一可信的人便是面前的谢尘,最熟悉的他的,也是看过原著的沈娇。
骤雨将至,黑云压城,谢尘划破指尖,流出了股股滚烫炙热的鲜血,他又在催动血符。
血符像一张大网,密密麻麻的压向天空,闪电忽的劈过,在血符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印记。
谢尘嘴角泛着血光,眼眶通红,发尾肆意张扬,他眉目间泛着冷意,坚毅的看着上方的矩阵。
半个时辰后,渐渐露出了夜晚微弱的月光,黑云弥漫在天空中不曾消散。
“婚礼…你们举行吧!”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带着愤怒,带着不甘。
袋子猛地套在了沈娇脑袋上,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她拉着谢尘的手不松开。
双手紧紧的拉着,少年的指尖炙热,在少女的手心划过,留下丝丝暖意。
他们被带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子内,沈娇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身上谢尘给的披风已经沾染上了一层灰尘,面前的李大妈神色阴暗。
她挑起沈娇的下巴,睥睨的看着少女的脸庞。
沈娇刚才的慌乱荡然无存,她的眸子透着一股坦然,嘴角挂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傲慢十足。
她是帝都的公主,就算再害怕,也不能丢失皇室的贵气。
朋友可以,敌人不行。
李大妈拿出蔻丹慢慢的涂抹在了少女的嫩唇之上,她的手法熟练,不知给多少人画过。
少女的眉角多了一点红梅,像是春日里的娇花,缓缓含苞开放。
三千青丝被一根红绸梳起,没有了发簪,松松垮垮的不伦不类。
没有嫁衣。
想到这里,李大妈眼眸中闪过一道忿愤,掐着少女的手又用力了几分,留下了几道红指印。
谢尘看着面前画着出嫁妆容的沈娇,神色一愣。
少女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目光炯炯有神,樱桃小嘴红润的抿成一条薄线,鼻子细巧挺秀,白皙的脸上飘着两朵红晕,像是红色的云朵。
沈娇的腰肢不禁盈盈一握,那些人给她披上了红色绸缎,一根金色的丝带系在了腰间,普通的红色衣服在她身上多了几分贵气。
已是深夜,天色漆黑,村民们狂欢着吹锣打鼓,村子偏僻,没有人知道这里进行着一场仪式。
在鬼村,祭祀只是他们的障眼法,真正的是为了满足他们变态的欲.望,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在他们心中无限放大,占据了他们的整个内心。
狂风呼啸,肆意吹打着草木,枯枝落下,在地面发出“砰”的声响。
轿子内摇摇晃晃,咯吱咯吱的响,沈娇扶着两侧,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头上插着的木茶花摇摇欲坠,那是李大妈在她上轿前给她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