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害怕，便是无尽的愤怒与懊悔，顾青柏还在自己身边！
顾青柏也看到了。
季淮的开车轨迹明显偏向路边，可速度却没有减缓，这不可能是季淮会犯的低级错误！
顾青柏连忙联系系统。
“系统！”
开什么玩笑，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季淮的车上动手脚？！
而且那辆货车明显是要撞上来。
大货车撞小轿车，基本是后者完蛋。
这是□□！
【系统：检测到有危险发生！】
顾青柏睁大眼睛，别光检测啊，给点实际性的东西啊。
忽然季淮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轮在地面摩擦发出滋啦的恐怖声响。
副驾驶的危险程度高，大多数时候人遇到危险都是下意识用副驾驶来顶。
减少冲击。
可是季淮却硬生生地反人类用主驾驶去顶。
顾青柏瞪大眼睛，不——
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忽然一声砰——
巨大的声响，顾青柏坐在车里感觉天旋地转的，身子猛地往后一颤，忽然身上传来炙热的温度。
季淮用力地抱住他。
碰撞发生之后，那货车并没有停下来的痕迹，想要将车辆推到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挤在树木之间，让小车变形，挤死里头的人。
顾青柏瞪大眼睛，被季淮保护在怀中，看不见对方的神态，但是可以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如果真的被货车压扁，季淮会死的，主驾驶位置上空间已经因为出车祸而变形了。
顾青柏瞪大双眼，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系统！”
他不能让这个人死！
又是一阵冲击，顾青柏身子猛地一颤，小车被推上马路牙子，但便突兀地停住了。
系统出手了。
顾青柏连忙看向季淮，对方没混，但是头上被一块破碎的前挡风玻璃划了个口子，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季淮却双手捧起顾青柏的脸，声音嘶哑着急地询问：“青柏，你没事吧！”
顾青柏怔怔地摇头回答：“没、没事……”
余音未落，顾青柏瞬间鼻尖发酸，心中后怕又带着一丝哭腔，发怒呵斥：“你疯了，你拿主驾驶去顶，你不知道用副驾驶……唔……”
季淮亲了亲他，因为用力，头上的鲜血流的越发明显。
车辆变形严重，会有起火的可能。
当年的父亲和司机就是因为车祸侧翻，而后车辆起火，被活生生地烧死。
这是当初的噩梦，他无数个夜晚都梦到父亲被困在狭隘变形的车中，无法推开变形的车门，被火焰一点点从活人烧成一具尸体。
如今又让他再经历一次。
季淮浑身发抖，抱紧了顾青柏，一字一句地说：“你没事就好。”
第110章 110
季淮盯着顾青柏上下打量, 见人毫发无伤, 忽然欣慰。
他双手捧着顾青柏的脸，和人额头轻扣, 一缕鲜血从顾青柏眉心滑落，像极了稀释过的朱砂血。
两个人四目相对，极其接近的距离看不见对方眼中的自己, 呼吸却吹的睫毛微颤，如同在心间隔靴止痒。
季淮张嘴正要说话, 忽然一咬牙, 喉头滚动直接将所有话咽了下去。
他径直探出手，竭力打开副驾驶车门。
幸好这扇门还没变形卡死。
季淮推了一下, 便将门给打开了, 他急切地赶顾青柏。
“你先下去！”
敢在自己的车上动手脚，那多为亡命之徒。
永远不要期待对方有下限。
当年用这一招除掉自己的父亲, 而如今故技重施，只要好用。
季淮见顾青柏没有立马下车，哑声催促：“下去！”
顾青柏楞了一下，看向他。
季淮冷声呵斥：“下去后再走远点，你不知道吗？”
“万一烧起来，你的命还要不要？”季淮用力地推, 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表情狰狞起来。
顾青柏怒吼：“那你呢？还能说话喘气, 动的了就先出来再说！”
季淮蹙眉, 正要呵斥。
顾青柏气急败坏, 气季淮自己这样还乱动：“我不会有事的！”
正要有事，这货车也不会突然停住了！
“季淮，你怀疑一下我，好吗？”顾青柏抿唇，凝视着面前的人。
怀疑一下为什么大货车突然停下，怀疑一下为什么自己总能化险为夷，过去的种种巧合，未卜先知，不同以往，季淮熟视无睹不成？
顾青柏心道，就算全文的主要角色死光，系统也不会让自己这个主播死的。
妈的，要是真的烧起来，大不了自己也扑进车里，他就不相信系统不会帮自己？
季淮忽然沉默，垂眸。
浓密的睫毛微微搭下，在眼底留下一圈阴影，眼神越发深邃。
季淮避开了怀疑的话题，盯着顾青柏哑声说：“我只要你，无论怎样的你。”
顾青柏跨步下车，先打电话联系帮手。
而后从大车上找到一根撬棍，走到季淮身边，用力地撬开了已经变形的门。
季淮不耐地喊了一句：“顾青柏！”
顾青柏怒喝：“你给我闭嘴！”
“我……”季淮刚刚说出一个字。
顾青柏气得一拍玻璃，拧着眉毛，怒吼：“你再说一下试试！”
一向无人忤逆的季总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
呵，真凶。
顾青柏用力地撬开变形的车门。
季淮的右大腿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扑扑地往外头流着血。
顾青柏不敢随意地搬动他，先询问过系统，得到了并无内伤可搬动的明确回答后，才小心翼翼地搬运下来。
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外伤并不严重，只是口子大，日后少不得留疤痕，季淮不在意。
顾青柏给季淮擦拭脸上的血液，已经有些干涸了。
等救援的人过来。
顾青柏仔细看了看，暗红的鲜血和灰尘在季淮的脸上凝结，像是在深山老林中摸爬滚打数月，一声狼藉。
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自己，没有丝毫的痛苦。
顾青柏越想越来气，忍不住开口骂：“你扑过来干什么？”
这场车祸要是再严重一点，季淮歪了身子，没有安全气囊，他的这一条小命到底还要不要？
季淮眼神闪亮地看着他啊，抬起顾青柏的手，侧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温柔地亲了一下。
顾青柏面上红扑扑，说不出话来了。
哼。
才懒得理会这个人。
*
车到了医院，顾青柏一下来，便被顾夫人上下打量，确定没一点问题后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顾夫人开口说：“季淮，你那个助理没事，不过还在观察期，没醒。”
季淮点点头。
他自身这样子也没空估计助理了。
顾夫人欲言又止，最后盯着顾青柏小声说：“凌涵在那个助理的病房外陪着，毕竟……”
顾夫人在心中斟酌自己的言语，毕竟顾青柏和凌涵的婚约还没解除，纵然这两个人是被孩子捆绑在一起。
作为母亲，她不想指责顾青柏和季淮，却不能释怀凌涵的移情别恋。
最起码，顾青柏除开就没给凌涵想要的爱情之外，很真没亏待她什么。
刑琒和她疏导，顾夫人心里头倒是没那么膈应。
顾青柏楞了一下，说了一句：“好的……”
趁着季淮去处理伤口的时候，顾青柏没有陪同，而是去了icu病房。
凌涵挺着大肚子，一脸菜色地坐在病房外面，低声抽泣着。
顾青柏走到她的身边，没有坐下，而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叹着，一言不发。
凌涵侧头看着他，嘴唇嗫嚅，喊：“青柏……”
最后凌涵双手揪着顾青柏的衣角，趴在他怀中抽泣。
凌涵哽咽地问：“我……为什么会是他。”
明明自己从一开始喜欢是顾青柏，艳羡这个人对姐姐的痴情和专一，带着狡黠心思接近。
想要成为重病在身命不久矣的姐姐的替身。
一年不能打动顾青柏，两年，五年，十年，总该是能行的。
顾青柏抬手揉了揉圈着自己腰的凌涵，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不能是他？凌涵，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曾尝试爱你。
可眼神却被另外的人占据了全部，再给腾不出位置，也不愿意给了。
顾青柏张嘴，想要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