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沉不知何时起迷恋上了许君悦,他和许君悦还没有熟悉起来的时候,就让罗智从中帮忙传递消息。罗智从来是个成人之美的性子,自然乐于帮忙。
宋文文挣扎在题海中,什么都不知道。
E城最好的高中是信南高中,宋文文最近的目标就是那个。她一直惦记着找时间给白静沉补补课,就算他考不上信南,至少也要考上距离信南不远的志远高中。这样他们就可以常常见面,不会断了联系了。
12月,班里低调而人缘一般的高个少女小燕忽然请了几个女生去她家里过生日。大家猝不及防,匆忙准备礼物赴宴。其中就有懵了的宋文文。
宋文文和大家围着一桌饭菜干坐着,听着大家聊八卦。她专注剥瓜子仁往嘴里送,送着送着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等等,唐琪你刚才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见你好像在说我?”宋文文松了手里的瓜子,抓着身边唐琪的袖子问。
唐琪是初三一班八卦站站长,消息一向准到靠谱。她看着宋文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可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亏你和白静沉还是挺好的朋友呢。”
“知道……什么?”
“白静沉好像在追许君悦啊!你没看见他上课的时候偷偷在课桌下面折纸星星吗?啧啧,我觉得他喜欢许君悦都喜欢疯了,折星星,那不是女孩子才干的事吗?”唐琪用胳膊肘捅了捅宋文文,言语之中毫不掩饰自己对白静沉折星星这种行为的鄙视,“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啊,你还帮他折了吧。不然那么一大罐子,他倒是折的够快的!”
宋文文,懵了。
而周围的女同学已经自动加入了这场对话。她们看着宋文文呆呆的样子,跟她说:“你少来了宋文文,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们打电话的挡箭牌都是你,你能不知道?”
“你还是说的明白些,我怎么就成了他们的挡箭牌了?”
女生绘声绘色道:“就是他们两个用家里的座机打电话嘛,有一次许君悦的妈妈看见了,就问她在和谁打电话。她说是你,是和班里的第一名宋文文问作业来着。家长会的时候,许君悦的妈妈肯定从班级排名上看到了你是第一名,许君悦说在和你通电话,自然就很好的堵住了她妈妈的嘴啊。”
小何认同,笑问宋文文:“就是这么回事。文文你为了朋友可真是两肋插刀啊!”
“两肋插刀?是吧。”宋文文双眼空洞,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微笑着回答小何。
是两肋插刀,还是被朋友插了两刀?
这就是她宋文文掏心掏肺的朋友回赠给她的?她不是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但前提是知情啊。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给用了。还用得,那么顺手,那么熟练。
到底是许君悦自说自话的拿她做挡箭牌,还是白静沉教的许君悦拿她当幌子
无论哪一种,都和白静沉脱不了关系了。
那天生日宴,宋文文胃口好得出奇,心情好得出奇。谁也没说过食物只能填满肠胃,不能填满心房上的窟窿,不是吗?
第8章 若为爱情故
“我当时整个人是懵的,能做的就是努力在小何她们面前保持自然保持淡定。回家以后,我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脑子很乱,心情低落。我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不应该只听人家的一面之词,有些事情想知道的清楚些,还是要找当事人求证的。”
宋文文为了找白静沉问个清楚,第二天课间和白静沉约了放学见一面。白静沉答应得好好的,然而一节课下了以后,他跑过来跟她说,今天不行,要改天。
好吧,改天。宋文文咬牙,继续埋头做题。放学后,宋文文留在教室里做值日,擦窗台的时候,宋姑娘无意往楼下空地瞥了一眼,这一眼瞥得极好,刚好看到白静沉把自行车骑起来,许君悦坐在后座的位置,脸贴着白静沉的后背,白静沉转头,二人对视,发出热恋中的默契欢笑。
白静沉的那辆车子,明明不带后座的。
宋文文发愣的空当,忽然被班主任叫了办公室里。这个教政治的根正苗红的女班主任,对宋文文可谓是寄予了大大的期望。班主任问了宋文文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帮她匡正了一下学习态度后,忽然话锋一转,在这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办公室问道:“宋文文,咱们班里有没有走的比较亲近的男生和女生?你懂我说的亲近吗?”
“您指的是早恋吧?”宋文文两手交握,脑袋微微抬起一点。
“没错,有吗?或者还没到早恋的份上,但是有那种苗头的?”班主任继续问。
“你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这种事情要关心啊!”
宋文文作思索状,作惭愧状。这种事情她从来不关心的,得罪同学又把自己搞得很八卦,可是不关心的她现在还偏偏就知道这么一对。那是说,还是不说?
“据我观察……好像没有。”宋文文对班主任说。
班主任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赵老师,我还有数学补习,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好吧,你走吧。”赵老师还盼着这个姑娘给自己班里填个状元,“宋文文,要好好学习啊。这一段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中考重要,知道吗?”
“知道了,赵老师。”
谢谢你,中考;谢谢你,赵老师。
宋文文愿意替白静沉和许君悦咬住秘密,原因有三:第一,她答应过白静沉要对他告诉过自己的一切都守口如瓶;第二,她不想成为被全班同学唾弃的那种打小报告棒打鸳鸯的存在;第三,她还不承认这一对鸳鸯,在她亲口听白静沉告诉自己之前,她会用尽全力去抵抗那些流言蜚语。
至少现在,白静沉在她的眼中还有一点无处可寻的义气和情义在。
两天后,宋文文第二次找白静沉约谈,这一次他直接以有事拒绝了她。
周五晚上八点,白静沉家的门铃响了,白妈妈来开门。
“是宋文文啊,快进来,快进来。”
宋文文手里拎着把小熊图案的雨伞,雨伞上的水顺着伞滴在地上。她脚上的白球鞋前面一块都湿了,狼狈得仿佛是一只被咬伤的小兽。
“阿姨,白静沉在吗?”她没有任何要进去的意思,一双大眼睛无辜里透着淡淡的失望。
“小沉在家,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白妈妈试图把宋文文拉进来。
宋文文往后缩了缩,区别于从前的亲和乖巧,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刚刚淋了一场大雨。
“不了,阿姨。麻烦你叫他出来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E城也是偏南的城市,12月份下雨不算奇事。宋文文和穿着单薄白毛衣的白静沉站在楼道大门口,声控灯忽亮忽灭,白静沉时隔三十秒就跺一次脚。
这样的频率在宋文文看来,是白静沉在向自己抱怨他的不耐烦。
好吧,不耐烦。她一个小姑娘家大晚上跑湿了鞋子跑过来,又该跟谁抱怨自己的不耐烦。
白静沉住的这栋家属楼有一些年头了,楼道里被涂鸦得乱七八糟。大多都是骂人的话。白静沉靠着楼梯的扶手,问宋文文:“大晚上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文文握着手里的拐杖式雨伞,用雨伞支撑着自己能在白静沉面前尽量保持平衡。她其实不敢问,因为她怕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她怕她自己真的被一个自己掏心掏肺的朋友给当枪使了,那还是一个知道她讨厌被人利用的朋友。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白静沉,你这几天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宋文文鼓起勇气。
“我没躲你啊?我为啥要躲你啊我?”答得不结巴也不脸红。
“好,你没躲着我。那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宋文文继续问。
白静沉抬眼,看着她的眼神开始犹豫了一些。关于许君悦的事,他还在琢磨着怎么和宋文文说,甚至在琢磨着要不要和宋文文说。
宋文文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大眼睛里如今已经满盛着失望和失落。“也没有事情瞒着我是吗?”她又问,问那个模样好看说谎成精的白静沉。
“好啊!白静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真正的朋友?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小丑还是傻子,让你在我这里予取予求任何的快乐和关怀?”
白静沉眼睛蓦然睁大,他没料到宋文文来是跟他说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