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43)

云浠刚要上前,只见罗姝蓦地回身,目光直直与她撞上。

她从未见过这副样子的罗姝。

那目光里,怨毒,愤恨,伤心,全都袒露无遗。

与她平日里笑盈盈的样子哪有一丝一毫的相像?

云浠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罗姝也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收了目色,快步地走到云浠身旁,说:“走吧。”

云浠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罗姝垂着眸,低低笑了一声:“没事。”

“我不能有事。”顿了片刻,她又道,“他……从来就不喜欢我,小时候,他喜欢你,长大了,他喜欢素素。”

像是在竭力遏制住自己心头的怒意与难过,她哑着声:“我不能和他闹,不能。若闹开了,他就……不会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伙伴在评论里说古代称呼小姐不直呼其名,我想了想觉得是,从下一章开始,文中出现过的几个小姐改成云大小姐,姚四小姐,罗二小姐。

其中只有云浠是独女。

别问小姐们其他的姐妹去哪里了,问就是夭亡或者远嫁。

明天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南苑北折、小娇娇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ootsteps、守护阿汀、亗年、菜妈、小花、现场表演一个豹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甘木某 20瓶;Penny ? 9瓶;喵 7瓶;吃饱了就睡 5瓶;zoyange 2瓶;林碳盘不需要碳碗、幕落、T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四章

两人还未走出道观, 迎面撞上姚素素身边的丫鬟。

这丫鬟方才不知上哪儿躲闲去了,手里还抱着雪团儿, 一见云浠与罗姝, 猜到姚素素私下与裴阑幽会的事败露,慌张道:“姝儿小姐, 云大小姐,我家小姐她、她……”

然而云浠与罗姝谁都无心思与她搭腔,径自绕过她, 往道观外去了。

回到药铺,天已有点晚了,云浠虽有些放心不下,但也不敢耽误了上值的时辰,倒了盏温水放在罗姝手边, 看向方芙兰:“阿嫂。”

方芙兰看了看罗姝, 了然地点点头:“我明白, 你安心上值去吧。”

云浠离开药铺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罗姝一只手紧扣着案角, 讷讷地坐着,脸上仍是一点血色也无。

云浠担心的自然不是罗姝有多么难过, 但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

是罗姝这个人吗?还是那个藏在背后的真凶?又或是, 源自内心深处,莫名而来的不安?

她唤来赵五,叮嘱:“阿嫂难得出门一趟, 你可要看顾仔细了。”

赵五的功夫一半承自云洛,着实不弱。

他点头:“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保护好少夫人。”

天色又暗了些,云浠刚赶到朱雀南街,銮驾已出行了。

一霎时间,金陵城千灯齐明,直要将天边灼艳的晚霞比下去。

大街两侧设有观灯的竹台,高矮不一,最高的一处堪比塔楼,叫做朱雀台,是专供今上歇脚用的。

但秋节不像花朝节、上元灯节,点灯只做装点,这是一个祈丰收的日子,等銮驾一过,还有祈福的舞队挤到大街上来跳丰收舞。

舞者一人握一把黍子壳,舞到极时,把黍子壳一洒,就像一场黄金雨,沐浴到的老百姓,来年都可以心想事成。

昭元帝坐在朱雀台上,看着百姓们其乐融融,个个脸上皆是笑颜,心境为之一宽,便对伴驾的宗亲们道:“行了,你们为这个秋节操持了一月着实辛苦,今日过节,不必再陪着朕,自去大街上走走,看能不能淋到黍子雨。记得把护卫带好。”

这话一出,陵王与郓王先做表率,与昭元帝谢了恩,各自带着护卫离开。

程昶心中记挂着刀疤仆从的事,当下也不逗留,下了朱雀台,唤来孙海平问:“看到云捕快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孙海平道,“就在这条街上哩。”

言罢,赶在前头为程昶开道,把他引到一处岔路口。

程昶观察一番,这个路口位子不错,四通八达,无论那个刀疤仆从从哪个方向来,都能看到——就是太挤了些。

跳祈福舞的人快要来了,百姓们自觉朝两侧散开,为舞者让出一条大道。

程昶个子高,展眼一望,总算在人群里找到云浠。

她就立在大道最前端,身旁的百姓们或是期盼,或是兴奋,个个都沉浸在秋节的气氛里,只有她,双唇紧抿,一脸戒备,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刀疤仆从的踪迹。

程昶愣了下,过了会儿,拨开人群往云浠那处挤。

身旁的孙海平与张大虎见状,连忙为他开道。

走得近了,程昶唤一声:“云捕快。”

云浠一愣,回头望去,只见程昶就立在自己几步开外。

或许是因为伴驾,他没像平日那样青衣素衫,一身绛紫华袍上绣金银线吉祥云纹,翻出来的袖口呈天青色,腰间佩玉下缀着暗朱丝绦,一头青丝束成髻,配着腰间的色泽,簪了根玛瑙簪。

这样的锦绣华服若换了从前的小王爷来穿,必然是十分张扬的,然而此刻穿在程昶身上,非但不张扬,反而十分的清贵。

仿佛他眉宇间自带一股能化世间诸般色相为淡日疏烟的气泽,雅致又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云浠怔了良久,才问:“三公子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要伴驾?

程昶正要解释,忽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伴着阵阵擂鼓声,竟是跳祈福舞的舞队绕过岔路口,往这里来了。

一时间人群攒动,百姓们纷纷往街心涌去,都盼着能在鼓声结束时一沐那黍子雨。

云浠本就有点愣神,这会儿一时不查,竟被推攘着的人们带着跌退几步,挤入舞队之中。

舞者舞姿癫狂,手里挥舞着的木头镰刀眼看就要打在云浠背上,程昶道一声:“小心。”

几步上前,握住云浠的手腕,把她往回一拽,随后一个转身,与她互挪了位,替她挡了那柄打过来的木镰。

他尚未站稳,又被再次挤过来的人群带得往前一倾。

云浠本就离程昶极近,猝不及防见他倾身过来,简直避无可避,一头便撞入他的怀里。

清冽的气息扑面袭来,带着些许如霜似雪的寒意,直直灌入她的心腑,把她包裹起来。

云浠只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凝住了,不敢呼气,也不敢吸气,连心跳都快要消失。

半晌,她讷讷地仰起头,目光恰好与垂下眼看她的程昶撞上。

他轻声在问:“你没伤着吧?”

他的眼睫很长,眸子深邃,此刻微敛着,泛出些许星海湖光,淡漠又灼人。

鼓声停了,伴着一阵惊天彻地的欢呼,黍子雨凌空浇下,映着纷纷灯火色,摇落在程昶身遭。

云浠觉得自己快要消失的心跳蓦然回复,却不是舒缓的,不是平静的,堪比方才的擂鼓声,简直振聋发聩。

她狼狈地垂下眸,错开与程昶交汇的眼神。

这其实是很短的一瞬。

从她被挤向街心,到程昶把她拽回来,护在怀中,低眼看她,不过只在几息之间。

程昶原觉得没什么,人群太挤了,护一下姑娘而已,直到发现云浠整个人僵硬得无以复加,他才觉出不妥。

到底是个古代姑娘,便是大绥再开化,也不能这么随便碰的。

好在人潮已随着舞者散去不少,程昶松开护在云浠肩头的手,退后一步,低声道:“抱歉。”

好半晌,云浠才道:“没、没事。”

程昶续着起先的话头道:“今上高兴,准了宗亲们来朱雀街上逛逛,我想着你或许在等那个刀疤人,就过来找你。”

他往四周看了看,说:“不必在这里等了,我们去那边的竹台。”

竹台很高,从上俯瞰,四下一览无遗,但这个竹台除非宗亲寻常百姓是不能上的,因为离昭元帝的朱雀台有些近。

云浠看了那竹台一眼,收回目光后,低垂着眸点点头:“好。”

她仍不敢看他。

程昶只当云浠是被自己吓住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带路时,刻意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然而遇到往他们这里挤的人群,他会朝后伸出手,帮她拦上一拦。

沉筱之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