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祖宗醒着，但大体不是在修行就是在研究乱七八糟自己根本不可能懂的东西，所以瑧言没有打搅南宫沁的意思，他在洗漱后，就骑着冰霜蜈蚣向着白鹿村飞去。
其实就坐骑来说，瑧言最喜欢黑虎，其次胜遇，冰霜蜈蚣是不得已的选择。
可千目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三足金乌的事情，缠着瑧言想要去看一看。
“那不过是张叠纸而已，又不是真货！”瑧言用朱厌的话来堵千目。
“我知道！但那种上古灵禽，就算是伪物，也有三分滋味！”冰霜蜈蚣的眼神非常不怀好意，“我就舔一舔，不吃！”
“哟哟！它绝对会吃掉的！”胜遇道。
“只是一张纸而已，就算吃了也没多少味道吧！”瑧言吐槽道。
这眼神都快赶上我上次炒蝉蛹了！
瑧言愤愤不平的想道，不过难得冰霜蜈蚣那么死缠烂打，所以瑧言最后还是让它载着自己去了白鹿村。
“咦，少主，您又怎么回来了？”
白鹿村村长看见瑧言，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回来？”瑧言奇怪道。
路大勇看了看瑧言，再看了看瑧言身下骑着的冰霜蜈蚣，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早上不是来过一次，还骑走了三足金乌吗？”
“……我骑走了三足金乌？！”瑧言道。
“那不是您？”路大勇的口气愈发奇怪，“但是，长相和说话方式都一模一样的……对了，这么说来，之前‘那位’是骑着白鹿山神来的。”
村长还稍微奇怪过，为什么是白鹿山神？
瑧言最常用的坐骑是胜遇，黑虎次之，偶尔会骑着冰霜蜈蚣出现，但那只山神并不是南宫沁的坐骑，瑧言也从没骑过它。
就算因为瑧言救了白鹿山山民一事，和白鹿山神搞好了关系，但那只漂亮傲慢的白鹿，也不像是会当人坐骑的类型。
“可恶！我当时应该多问两句的！”路大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道。
回想起来，他当时竟然觉得南宫少主骑着白鹿山神正常得不得了，还觉得山神最合适瑧言少主的气质，也是脑子进水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瑧言道：“那白鹿山神呢？”
“这个……”路大勇为难道。
他当时看着“冒牌货”骑着三足金乌飞走了，就没注意白鹿山神去了哪里。
“好像就在不远处！”冰霜蜈蚣却说道，“我可以把它吃掉吗？”
“要问问祖宗。”瑧言道。
“不，少主，当然不行！”路大勇慌张道，“您是冒牌的，那只山神也许也是冒牌的啊！”
瑧言却不觉得那个“自己”是冒牌的。
因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白鹿山还有一个，而且还自己动起来过。
瑧言就是奇怪，为什么有祖宗看着，它还会跑出来。
而这时候，山神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那不是冒牌的！不管是南宫少主，还是妾身！”
“山神，你在啊！”瑧言低下头说道。
他感觉到脚下土地在嗡嗡作响。
“是的，很抱歉妾身无法化形出来迎接您！更抱歉之前的背叛，”白鹿山神道，“但作为山脉的精灵，我无法违抗这个世界的意识的化身！”
“世界意识？”瑧言道。
“是的，不过换个名字，您也许更熟悉，”白鹿山神道，“它是九鼎天君，也是这个世界的‘南宫瑧言’！”
第二二六章
九鼎天君……南宫瑧言……
这两个名字到底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能详细解释一下, 到底怎么怎么回事吗？”瑧言头痛的问道，“所谓九鼎天君是正道盟的盟主吧？他怎么和南宫家……甚至‘世界’扯上关系了？！”
“……”
白鹿山神没有回答。
瑧言皱起眉，正想要继续追问, 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灵气向着这个方向袭来。
是南宫沁的灵气。
瑧言还不太习惯这个感觉, 不过在拥有了元婴期的修为后, 他已经可以很轻松的感知到方圆十里内的灵气移动了, 并且从中分辨出自己所熟悉的灵气，就类似于远远的辨认出熟人的脚步声似的。
瑧言就转头向着灵气方向看去。
果然，几乎瞬间，南宫沁已经出现在了瑧言的面前。
“见过南宫仙人！”白鹿村村长慌忙行礼道。
南宫沁却顾不上他，急切的对瑧言说道：“言儿，最近别急着转换身体！”
“……那个果然是我的身体吗？”瑧言道。
“？”
“听村长说, 刚刚‘我’来村子里, 骑走了三足金乌。”瑧言说道。
南宫沁这才看向了路大勇。
路大勇慌忙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再说了一遍, 可惜他没什么能够补充的地方。
“然后，白鹿山神说, 那是九鼎天君……好像是世界意识什么的！”瑧言说道, “您要不要直接问它？”
“……如果是世界意识的话，它确实无法违抗！”南宫沁道。
“世界意识到底是什么？”瑧言问道。
他觉得“世界意识”这个词根本就不是修仙界会有的词汇。
“这个词应该是‘真仙们’先提起的, ”南宫沁说道：“他们似乎认为世界像是一个人，是拥有自我意识的, 而类似白鹿山神这样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的某根静脉某个骨头，它是世界的一部分, 自然无法违抗世界意识。”
可是，就像是人类不会知道自己肝脏对于自己天天熬夜的愚蠢是个什么想法一样，反正主管意识的脑子爽到了就行！
而对于世界意识来说，只要不是类似心脏或者头脑这种重点部位，它一般不会特别在意一个山神是怎么想的，它也不会知道白鹿山神是怎么想的。
“所以世界意识就算拥有人格，也不应该在意区区人类的行为。”除非它觉得自己身上的寄生虫妨碍到自己的生存了。
换一个角度来说，世界意识就算注意到了自己即将毁灭的状况，要对付的也是入侵它身体的“真仙”，而不是它内部本来就存在的人类。
南宫沁奇怪的想道。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南宫沁看向瑧言：“既然白鹿山神说是世界意识，大概就是吧？为了保险起见，你先跟我回去，我给你加几道防御符咒在身上，以免对方利用你的本体伤害到你。”
瑧言乖巧的点了点头。
南宫沁就冷冷的瞥了一眼脚下的冰霜蜈蚣：“千目，听到了？还不快回去！”
“啧！”早知道让胜遇出来了。
冰霜蜈蚣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非常的不爽。
只是正当冰霜蜈蚣身下腾起了一阵寒气，正欲再次飞起的时候，白鹿山神的声音却再度响了起来：“不对，南宫仙人！对方的目标是你！”
“……”冰霜蜈蚣起飞的动作立刻顿了顿。
白鹿山神解释道：“世界意识发了邀请函过来，‘南宫仙人’收下了，还骑走了三足金乌，就代表‘南宫仙人’已经同意了，可是那个身体不仅仅只是瑧言阁下的身体，还有您的心脏吧？所以他们所邀请的‘南宫仙人’一定会参加仙法大会！”
这是白鹿山神在九鼎天君那边读取到的。
作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在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它可以感知到对方的一部分目的。
可惜白鹿山神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大脑”，它也无法理解世界意识针对南宫沁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个世界意识在妖界（病毒）入侵的时候，就不吃药了，白鹿山神完全有理由认为它想自杀！
南宫沁不屑的冷笑道：“让我去参加仙法大会做什么？那么想要见我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去把建木给劈了！”
“只毁灭掉一个□□毫无意义，”白鹿山神道，“而且，当您出现在仙法大会上的时候，也许您不会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去，不记得我们，甚至，也许您不记得瑧言阁下！”
南宫沁表情微微凝住了。
瑧言抓住了南宫沁的袖子。
“……我知道了。”南宫沁只点了点头，难得道，“谢谢提醒，我会想办法的！”
这么说着，他踩了踩身下的冰霜蜈蚣。
冰霜蜈蚣大约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难得的没有再说什么，只在白鹿村村长忧心忡忡的眼神中，向着白鹿山顶端的洞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