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荷道:“娘娘,你已经上过她一次当了,万不能再上第二次。”
拓拔明烟戚悲道:“我心理明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戳着自己的心口:“这里很疼,你们能明白吗?”
素荷神情悲痛地看着她,默默地也红了眼眶。
娘娘做错了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做错。
她唯一错的就是爱上了皇上。
素荷走过去,轻声说道:“我们都能明白,可娘娘需要振作,你这身体刚养好,若是中了婉贵妃的歹计,那就真的让她趁心了!”
拓拔明烟垂了垂眼,睫毛上的泪珠滴落在衣襟上,迅速将衣裳浸湿了一大片,红栾拿帕子为她拭泪,素荷也掏帕子。
拓拔明烟挡开红栾的手,轻声说:“我没事。”
红栾道:“娘娘别哭了,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身子。”
拓拔明烟细细地哽咽道:“我知道。”
她又抬起头,快速地伸手,就那般用袖子擦了擦眼,一手握住红栾的手,一手握住素荷的手,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好像除了哭,我也做不了别的。”
红栾道:“娘娘是身子不好,若身子养好了,旁人想欺负你也得掂量掂量。”
素荷也道:“就是,所以娘娘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子,其它的事情都不要想,如今婉贵妃风头正盛,我们避着就是了,只要皇上还念着娘娘,那娘娘总有翻身机会的。”
是后一句话说到拓拔明烟的心坎里去了。
拓拔明烟知道,殷玄虽是帝王,看上去冷酷无情,可他对恩人却很看重,不然,也不会事事都牵就着她。
想到这里,拓拔明烟的心情好了一些,她问素荷:“离上次冷毒的发作,快一个月了吧?”
素荷想了想,皱眉说道:“快了,娘娘是要奴婢去拿那株药草吗?”
拓拔明烟摇头:“不,我是在想,冷毒发作的时候,婉贵妃的伤有没有好,那个时候,皇上是来陪我,还是陪她。”
红栾道:“皇上定然是来陪娘娘的。”
素荷也道:“这点娘娘就不用多想了,每一回皇上都是陪着娘娘的。”
拓拔明烟心想,以前他能陪我,现在却不一定能了。
拓拔明烟垂头,说有些累,红栾和素荷对望一眼,其实知道娘娘不是累,她只是心情不好,想躺着罢了。
红栾和素荷扶起拓拔明烟,伺候她躺下。
想比较陈德娣和拓拔明烟想杀婉贵妃的心思,李玉宸就完全是希望婉贵妃好了,杨仪澜和宁思贞还有袭宝珍也是,她们四个女人回去了讨论了一番,就一致决定明天再去龙阳宫陪聂青婉,悄悄地带上牌盒,若她想玩,就陪她玩一会儿。
临到黄昏了,采芳派人去陈府,请了胡培虹进宫。
胡培虹来到寿德宫,陈德娣与她吃了一顿晚饭,说了要用香毒杀聂青婉,回去后胡培虹就把这话告诉给了陈亥。
陈亥听了,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一来荷包经由拓拔明烟之手,他们陈府就能置身事外。
二来荷包里装的也只是普通的香,就算聂北是阎判,也不可能把普通的香料判成是毒香,枉加罪名。
三来此荷包是戴在皇上身上的,也就等于说,杀害婉贵妃的人是皇上自己,皇上能怪别人吗?
四来拓拔明烟于皇上而言,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旁人不知,可陈亥最清楚,当年太后的死,可是拓拔明烟一手绝香造成的,她对皇上有极大的恩情,有这个恩情在,就算聂北当真查出那荷包有问题,判了拓拔明烟的罪,皇上也不会真的杀了她,最多冷落她。
五来拓拔明烟也不是好鸟,如果真被聂北查出那香能跟婉贵妃喝的药产生致命的毒素,她也可以说自己并不知情,把此事推脱的一干二净,毕竟,她只是好意给皇上缝个荷包而已,谁知道那香料能害婉贵妃呢?只能怪婉贵妃自己倒霉。
当然,还有一点陈亥是一定要考虑的,那就是拓拔明烟会不会反咬陈府一口。
这其实不用想,如果有这个机会,拓拔明烟必定会反咬陈府。
之前陈裕临阵出卖她的事情她一定没有忘怀。
陈亥沉默地敲着桌面,对胡培虹说:“爹知道了,德娣这方法极好,她要的香料我们陈府会找来,到时候你缝制进荷包里,带给她。”
胡培虹应了一声是,下去了。
等胡培虹走了后,陈亥回了延拙院,找到窦延喜,把她拉到了室内,摒退一切随仆,关上门,把这件事情对窦延喜说了。
窦延喜一愣,看着他道:“所以老爷的意思是,让我回趟娘家?”
陈亥道:“嗯,明日窦福泽不值班,你明日去窦府一定能见到他,由你去最合适,这个时候是最紧要的关头,也是最紧张的关头,聂北还在调查婉贵妃中箭一事,他眼睛毒辣,往往由一件事情能分析出十件阴谋,旁人去,很容易让他警觉,你是窦府的人,回去看看娘家人,别人不会多想。”
窦延喜蹙了蹙眉:“可这个时候是比较敏感的时候。”
陈亥道:“确实敏感,但是,我们有做什么吗?”
窦延喜又是一愣,继尔就笑了,她笑拍了一下陈亥的手,说道:“还是老爷英明,我明日就备些礼物,回家探探亲。”
陈亥点头:“嗯,反正你隔三岔五都会回去一趟,这怀城的达官显贵们都知道。”
窦延喜第二天清早起床,收拾收拾就带着嬷嬷孙丹还有很多礼物回了窦家,果然在窦家看到了窦福泽,她把窦福泽单独喊到一边,对他问了治箭伤的一些药方。
窦福泽纳闷地看着她,问道:“姑姑,你要治箭伤的药方做什么?府中有人中箭了?”
窦延喜道:“府中没人中箭,姑姑是想去配些香料挂在身上。”
窦福泽越发纳闷了,不解地问:“姑姑想配香料,去香料坊,自有人给你配妥当,怎么跟到侄儿这里要药方呢?还是箭伤的药方,着实奇怪。”
窦延喜笑了笑,说道:“你我姑侄,有些话倒也不必瞒着,姑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香料得是跟治箭伤起冲突的,能致命的。”
窦福泽大吃一惊,瞪着她:“姑姑你是想……”
窦延喜看着他,不说话。
窦福泽心中咯噔一声,四处瞅了瞅,没人,他把窦延喜带到他的院中书房,关上门,他凝重地道:“姑姑,不可呀。”
他又压低了声音:“皇上十分宠爱婉贵妃,若是我们害了婉贵妃,这是要抄家灭族的。”
窦延喜淡定地挑了一把椅子坐,平静地说:“怕什么,虽然香料是我们找的,但真正害死婉贵妃的人却是皇上,而送给皇上荷包的人又是明贵妃,与我陈府何干呢?就算退一万步讲,明贵妃反咬我们一口,说那香料是皇后给她的,有什么证据呢?不管是之前宫中发生的‘药材杀人’事件,还是后来的‘皇后中毒’事件,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明贵妃与皇后不和了,明贵妃想借此陷害皇后,也是很在情在理的,是不是?”
窦福泽张了张嘴,目骇地看着窦延喜。
他们是想借皇上的手,来害死婉贵妃。
天呀!
他们怎么这么敢呀!
皇上要是知道了,那何止是抄家灭族,会血洗江山的。
窦福泽心口拔凉,劝道:“姑姑,这事做不得。”
窦延喜道:“这事没让你做,姑姑只是让你开一副药方,不会牵扯到你,亦不会牵扯到窦府,你放心,姑姑姓窦,不会害窦府的人。”
窦福泽道:“不是谁害谁的问题,而是如今聂北出来了,皇上此人又深不可测,这个时候在聂北眼皮子底下,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这事,十有八九会被逮个现形。”
窦延喜掸了掸裙摆,笑道:“会逮个现形吗?都说聂北是阎判,那姑姑也领教一下,他是否真是阎判。”
窦福泽眼见劝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窦延喜道:“你去开药方,再帮姑姑分析一下哪些香料可与这些药产生相克,姑姑来一趟不容易,你不能让姑姑无功而返。”
窦福泽看她半晌,终是摇了摇头,没再多劝,他下去帮她开药方,再分析药材的成份,推出几种相克的香料,然后把药方和写有香料名称的纸张一并交给她。
窦延喜笑着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