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他真厉害!
陆行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在夏以面前装了把X。
他只觉得落在他侧脸上的目光炽热的像是夏天的太阳,一下就把他的脸烤热了。
他假咳一声,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冰冰道:“过来。”
夏以瞬间回神,连忙走到桌边。
一坐一站讲什么都不好讲,陆行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长椅:“坐下。”
夏以又毫无灵魂的坐下,视线落在被做了些许标记的试卷上。
女孩一个小时前才洗完澡,现在穿着软软粉·嫩嫩的睡衣,沐浴露的清香随着她的靠近渐渐弥散出来,漫溢在陆行鼻间。
她的手轻轻搭在桌沿上,睡衣滑下了一小截,露出她白皙光滑的手腕。
台灯照着,明朗的灯光落在她手腕上,无端端折射出一股令人心醉的光芒。
陆行不自在的移开眼,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摁在试卷上,开始讲题:“这里,你看,要先求导,然后……”
陆行的声音里充满了之前没有的耐心,也不像之前冷冰冰的骂她蠢。
夏以听着听着就陷入了陆行带着她走的思绪中。
一道题讲到后面,夏以有点儿魂不守舍。
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陆行三天两头翘课,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带着耳机,这么难的题他还信手捏来。
还有刚刚毫无阻碍的英文交流,夏以觉得自己今天好像认识了一个全新的陆行。
新的陆行把她震撼的突然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夏以在以前的高中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就算她再怎么能够认清自己,偶尔心头也会升起自己比别人厉害的愉悦。
可是现在,她这点偶尔会冒出心头的愉悦在一点一点消失。
陆行用前所未有的耐心把一整题讲完,抬起头来正想问夏以听懂了没有,却见她眼中不知道何时蕴上了一层水汽,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陆行:“……………………你怎么了?”
干巴巴的吐出四个,陆行揪了一把额前的刘海,眉头堆成一座小山峰。
难道刚刚他在讲题的时候不小心骂了她?
夏以的视线被眼中的水汽模糊,思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轴到了哪去。
她抽抽搭搭道:“陆行,你不要跟我抢年级第一,我把所有的小裙子都给你好不好?”
陆行额前青筋突了突,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夏以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眶又红了一圈。
她以前在孤儿院,瘦瘦小小的总是被欺负。
虽然有阿温哥哥帮着她,但是阿温哥哥不可能时时刻刻照看着她。
有些人就见缝插针,找了阿温哥哥不在的时候来抢晓晓哥哥送给她的小裙子。
夏以从小就知道,只要她把小小哥哥送给她的小裙子让给那些人,她们就不会在暗地里针对她,顶多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有时候她们心头上的慈悲感上来了,还会给她送些小东西。
从她进门,陆行就没对她掩饰过他对她的不喜欢,经常会冷冰冰骂她。
在某种程度上,陆行在夏以的认知中和曾经在孤儿院里欺负她的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现在,她和陆行稍稍熟悉了点,觉得他也没有孤儿院的那些人那么可恶,所以决定主动求和。
陆行被夏以的迷惑发言弄得闷逼了好一会儿,又见她可怜巴巴瞅着自己。
她眼角夹着水泽的模样活像是万锦家那只被岑右铭欺负狠了的布偶。
真是该死的想让人狠狠欺负!
无视夏以今日份迷惑发言,陆行把笔扣在桌上,面不改色道:“想要年级第一就自己来拿,求人算什么本事?”
说到这,陆行忽然想起了今天放学万锦的鬼祟行为。
他看向夏以,这副哭唧唧让人止不住心软的模样不会是万锦那个乌龟王八蛋教的吧!
陆行屈了屈五指,手有点痒。
夏以被陆行凶巴巴的语气一吓,睫毛衔着的颤巍巍的泪珠一下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她单纯无知的模样再配上红红的双眼,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陆行低咒一声,不想理她,扯过衣架上的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夏以这才傻兮兮的回过神来,她看了眼试卷,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下意识挪过眼去,却在磨砂玻璃门上看到了个模糊的声音。
夏以兀地睁大了眼睛,想也没想站起来,匆匆忙忙拿起桌上的试卷和笔,一下冲出陆行的房间。
手忙脚乱把房门关上,夏以脸颊红得像是落日余晖照映着的天空带起的火烧云。
陆行……陆行他怎么可以这样?!
夏以面颊红得厉害,随手把纸笔往床上一丢,把脸陷入软软的棉被中。
微凉的感觉给她带来些许清醒。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夏以才有点儿退下去的热度忽然又涌了起来。
夏以懊恼地叫了一声,把自己整个人埋入棉被中。
她刚刚竟然要陆行把年级第一让给她,她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无耻的不劳而获了?
在床上瘫了整整半个小时,夏以才平复下心绪。
她拍拍脸,用力呼出一口气,把被她随手丢在床上的东西拿起来,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看试卷。
明天就要考试了,她在想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别说是年级第一了,就是年级第二都拿不到。
………………
第二天,夏以有点紧张。
她反复检查了考试用品,确定没有遗漏,才向赶赴疆场一般,郑重其事的进入考场。
语文这一科的题目,绕来绕去都不会有多大变化,除了扎实的基本功之外,比较能够在分数上拉开距离的就是作文。
自从有了手机,夏以每天都认真关注时事,比以前只看素材本积累的知识明显要鲜活贴近现实很多。
安稳的考完了语文,下午就是数学。
看到数学试卷最后一题是,夏以开心的不得了。
老师果然出了和模拟卷上一样的类型题,如果昨天她没有鼓起勇气去请教陆行,今天一定不会做。
考试持续两天,周五刚好遇上清明放假。
考完试后,夏以就和陆行一起回了北麓山庄园。
清明要去扫墓,听陆行说,要一起去墓园祭拜奶奶,夏以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俩人穿着素淡的衣服坐在车上,夏以把自己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问了出来。
“陆行……爸爸呢?”
从她回家,只去医院见过躺在病房里的妈妈,从来没有见过爸爸。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害怕冒犯了些什么。
不过比起之前她缩在车上压根不敢对他吭声的模样,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本来就安静的车厢内在他的疑惑声中陷入寂静。
夏以以为自己心头的猜测被证实,忍不住揪住了双手。
回家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爸爸的事,昨天晚上才来猜去猜了半天,只以为是和奶奶一样离开了人世。
夏以心头乱糟糟的,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话,陆行却突然开口了:“他有别的家。”
夏以懵了一下,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陆行却扯起嘴角残忍道:“他有了别的女人,别的孩子。”
夏以微微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
她从来没见过的亲生父亲,自然对他没有感情,可陆行不一样,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爸爸于他而言不是可有可无的人物。
夏以抿着唇,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行瞥了她一眼:“把你那小可怜的模样收起来,你该同情的不是我,而是他。”
“爷爷把他逐出家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以觉得自己好像从陆行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幸灾乐祸。
陆行却忽然打开了车窗,头也转向窗外。
一阵风吹来,夏以听到他四散开来的声音:“如果你没回来,陆氏集团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夏以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握紧了手,忍不住把身子向前倾,试图听清陆行已经被风吹散了的话。
陆行却突然转过头来,轻嗤一声:“脖子伸那么长做什么?想当长颈鹿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联系个生物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