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满意。”孟于盼连连点头。
现今这块牌匾大气辉宏, 可见刘老是下足了心思, 比起对门那块要精致太多了。
忽然,砰的一声。
刘老怒火中烧, 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对面,“那,那不是……”
孟于盼赶忙打断他的话,“正是。”
要是现在揭穿,过会的好戏就不好看了,冲着刘老眨眨眼,摇了摇头。
把话题扯开,“听闻刘师傅写得一手好字,不知可否有此殊荣,见识一番。”
刘老看她自有打算,不再多说什么,接过话头,“不敢当,既然小友有愿,我这老头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此便先谢过刘师傅了。”对着他行了个作揖礼,叫人拿来早早准备好的红纸。
孟于盼早就盘算好了,请这刘老过来并不是单单只是为了拆穿对家,还为求一副墨宝。
这墨宝自然是用作拉免费宣传的。
铺好笔纸,“麻烦刘老在纸上写,’今日有酒今朝醉‘这半句诗。”
刘老听到这诗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讶异的看向孟于盼,“此诗妙极!诗意凛然,敢问下半句为何?”
孟于盼一脸神秘,“先卖个关子,时机到了自会公布。”
刘老心里实在痒痒,又从她嘴里套不出话来,只好偃旗息鼓,认真写起书法。
没多久,一副铁画银钩,行云流水的翰墨丹青,展现于众人眼前。
堂内众人皆抚掌惊叹。
刘老把墨吹干,递给孟于盼,“谬赞,稍通文墨罢了。”
“刘师傅不必过谦,这书法笔力刚劲,难得一见。”孟于盼看着手里的诗,夸赞到。
听到街上已然开始热闹起来,店里也已经准备完毕,便带上东西,出门开张。
东子和邬州一边一个,挑着长长的竹竿,点燃上面挂好的爆竹。
店里胆子小的早就躲进门后,孟于盼细心帮阿良捂着耳朵。
爆竹声噼里啪啦,吸引过来许多好奇的路人,围的店门前水泄不通。
探着个脑袋,努力往店里望,有看见了的就和自己边上伙伴讨论,这新奇的铺子怎么没隔多久又开了一家?
鞭炮声渐停,孟于盼拉过彩带花球,抄起剪子,动作干脆利落,一下剪断。
店里大伙见状,欢呼起来,连带着一些路人也开始欢呼道喜。
气氛已经搞起来了,孟于盼站到台阶上开始讲话,“今日我’庄家酒馆‘重新开业,并更名为’今朝醉‘,多谢各位赏脸捧场。”
“老板娘,这新开张的,不让价吗?”说话这人,之前双姐还在时经常来喝酒,算是个熟人。
孟于盼莞尔一笑,“那是自然,凡是今日在我店买酒的,一律第二壶半价。”
听着底下欢呼,多是些老熟客,毕竟这酒馆从前酒价偏高,卖了这么多年,邻里街坊都知道,要改印象可不容易。
双手下压,示意欢呼声小一点,“别急呀,还有呢!”
说着,进店里拿出刘老写的那副墨宝,贴在墙上一侧,“若是有谁能对上这诗下半句,我’今朝醉‘包他这辈子的酒!”
这下变成了全场惊呼,一半为酒,一半为诗。
刘老坐在堂里摸一把胡子,这小妮子真是不简单,用一句诗引得百姓躁动,彩头下的大,吸引的人就越多。
不光是普通百姓,连那些平常对酒弃之以鼻,茶不离口的文人墨客也要躁动起来。
这一下得拢半城的客,还不止,诗是最脍炙人口的,她这句诗本身绝妙,还带着店名,经书生们一传,怕是京城的客都拢得。
孟于盼才说完请各位入店,就一群人蜂拥而至,挤的满满当当,实在壮观。
就连那个’庄家酒馆‘的客人,都耐不住起身,往这边走。
这就是那破窗效应,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有人去,人们喜欢凑热闹,所谓网红店就是这般。
庄老板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客人,跑到对家那里去了,气的暴跳如雷,死死的瞪着站在门口接待的孟于盼。
孟于盼本来就一直余光关注着他那边,看他气成那样,轻轻挑眉,对着他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转身进店。
他原本就恼怒,看见孟于盼那个故意挑衅的笑就炸了。
恶狠狠盯着对门,挥手招来几个人,附耳小声同他们说了些什么,又恢复之前的油腻笑容。
和没事人一样坐回柜台,仿佛刚刚气到爆炸的并不是他。
孟于盼这边比预想中的还要忙,好在店里每个人都接受了培训,倒也不至于乱成一团。
一些客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每种酒都点一遍,还有一些穿着儒生长袍的人,拘谨坐在一桌,小声讨论着什么。
孟于盼环视一圈,心满意足,正准备去柜台算算进账,却被人叫住了。
是那桌书生。
其中一个穿青色长袍的男子站起来,拱手问道:“打扰姑娘了,小生等人实在好奇,这如此绝妙的诗,究竟出自哪位名家?”
他一说完,后面一桌都跟着点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孟于盼想着,也确实应该把作者讲明一下,便道:“的确出自名家,罗隐先生是也。”
那些书生几乎同一时间,挠上后脑勺,怎么成为听过这般神人的大名。
还没等到书生们想明白,突然一声巨响。
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男子,猛力将酒壶往地上摔,还一个接一个。
这场景吓得一些胆子小的人,纷纷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中使用的诗句出自
唐代诗人罗隐的《自遣》
第31章
孟于盼抱手环胸, 神情惬意靠在柜台旁,不以为然喊了声“邬州”。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众人面前闪过, 银光出鞘, 利刃横于男子脖颈之间。
原本还在撒泼闹事的男子, 被这气势吓得牙齿颤抖, 却还不服气,说道:“你家店里的酒分明和对面’庄家酒馆‘的酒, 味道一般无二,这偷师也太不要脸了!”
他虽然说着挑衅的话,可脖子却不自觉后仰,想要离剑锋远些。
邬州自然不会如他意,手里剑又往前送一寸, 分寸把握的刚好,不会落人口舌, 也不至于叫他逃脱。
店里人多口杂,一些听风就是雨的,最是容易煽动。
这不,男子话音才刚落, 就已经有人开始悉悉索索讨论起来。
“哈哈哈。”忽然响起一阵笑声, 与堂内气氛格格不入。
孟于盼抚掌大笑,“您是哪只眼睛瞧见我偷师了?”
正起身子,走到男子面前,“莫不是你们做贼心虚, 妄图掩耳盗铃, 嫁祸给我吧!”
“你胡说!”男子听了她的话,许是心里慌了, 面目狰狞的立马反驳道。
“不承认是吧?”
孟于盼转过身去柜台拿来一捆绳子,丢给邬州。
“把他给我捆起来!”说完又拍了拍脑袋,“还有那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同捆起来。”
令刚一下完,邬州立刻手上动作飞快,三两下就把男子捆了个结实。
又一个侧翻,飞身到刘老带来的两位学徒身边,拎起其中一个,把他和闹事男子捆在一起。
站在刘老身边的另一名学徒,还没反应过来,身边就空了,顿时大怒,“你们捆我师兄做什么?”
刘老也不明所以,但他相信孟于盼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态度温和问了一句,“是啊,小友抓我徒弟做什么?”
孟于盼对着刘老行了个礼表示歉意,回答道:“抱歉刘师傅,您这徒弟怕是早就叛变了。”
不等刘老惊讶,阿良就从里屋押出来一个低着头的人。
阿良把这人和那俩捆到一起,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朱同?”酒馆众人异口同声的喊到。
这朱同本就是个油滑的人,看见大伙认出了他,而且一脸意外,他一猜就知道孟于盼那该死的娘们并没有告诉大伙他那些事。
立马变了个脸,挤出两滴假惺惺的眼泪和众人哭诉,“爹,大伙们,你们要相信我啊!”
“孟于盼她没有证据就直接把我抓起来,想要诬陷我。”哭的声泪俱下,说的有鼻子有眼,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孟于盼一脸鄙夷不屑,看着他就像个小丑一样挣扎,却并不说话。
她在等。
等那个人看清楚朱同之后,会不会选择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