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比赛结束,场上一片混乱。苏清听着耳边不堪入耳的脏话和骂声,眼底的光微微一亮,他偏过头去看,颈侧的小红骰子被微光照得扎眼。
赛场上空的滚动栏滚出一行字:红方钟烈vs蓝方曹空
钟烈和老板说好了安排,返回去找苏清。他回去时,看见那人半边身靠在柱子上,右手捏着小红骰子放在眼前,很专注的偏头看。
冷白的光从斜上方打下,先透在小红骰子上,再落入他的眼里。
“看什么呢?”钟烈走过去问他。
“看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苏清的语气有些淡,他放下手里的小红骰子,抬眸示意滚动栏上的名字,“那是谁的名字?”
钟烈挑了下眉,“我的。”
“谁家听话的小孩会来搏击场打架?”苏清偏头看他时,眼底的温柔有过一瞬间的变化,变得偏执而病态。他说:“你不许上场。”
是一种近乎于命令的语气。
钟烈觉得更新奇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苏清这是在生气?可真少见,没想到他还能见到苏清生气的模样——那双眸子比往常更亮,更冷。
钟烈俯身凑近他,“你这是在心疼我?”
苏清目不转睛盯着他,像是只随时准备炸毛的猫,表面冷静,内里却藏着无数的针和刺。他轻轻开口:“不然呢?”
钟烈揣摩不出他的真实心思,只能顺着他的毛捋。只能试着去哄他的苏叔,他以前没安慰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人放心。
“我很会打架,我打架的水平比赛车要高。苏清,你要相信你的小朋友。”钟烈有些生硬的说着这些话,尽可能把语气放的温柔一些,“你如果还是不放心,你压我赢,有多少钱压多少钱。”
苏清垂下眸光,从他的眼里落到了他的唇上。
钟烈说:“我可以输,但是我总不能让你输,对不对?”
第三场赛事算是今晚所有比赛中的压轴。老板之前就放了话,说今晚最后一局肯定非常有看点,故而吸引了很多人过来。
可是等众人看清滚动栏上的名字后:“?”
“钟烈?”有人认出来了,“是钟家那个小少爷?”
“他不还在上高三?才十七岁,打死了怎么办?跟他打的那个好像二十多了吧,这样打不算是欺负人吗?”
不过确实有看点。
钟烈之前的比赛也有人看过,觉得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但是这次和他对打的那个同样实力不虚。毕竟是比赛,肯定要安排水平相当的对手。
一大半的人都压了那个叫曹空的。苏清很客气的请人让了路,然后把手腕上的表摘了下来,压在钟烈的名字上。
比赛即将开始,
苏清站在一个光线最好的地方,看见少年裸着上身走上台。亮到刺目的灯光投射在他身上,钟烈肤色冷白,一层肌肉恰到好处的附在少削瘦高挑的骨架上,不夸张、却很漂亮。和对面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男人形成了强烈反差。
钟烈安静站在那里,没有他想象中的张扬放纵。他气质冷而收敛,漆黑眸子底顿起风暴,裹挟着让人胆颤的暴戾。
“那小孩看着气势很足啊,说不定真能冲过曹空?我之前就见过一个没成年的,也是又高又瘦,虽然打不过对面,但是最后拼着残了一条腿,险胜!”
“曹空最近是真缺钱,他欠了高利贷,肯定会拼命的。”
苏清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连耳边人说的话都很像。
上次在赛车场时,他听了这话只觉得有趣,想看看这小家伙到底能闹出什么样的风浪。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苏清忽视掉某种仿佛被抓住心脏的怪异感,慢条斯理告诉身边人:“我认识这个小朋友,他很会打架,这个跟缺不缺钱没关系。”
咚——
锣声响起,第一轮比拼开始。
他的尾音没入了周遭成片的拼杀喊打声,显得无足轻重。
曹空明显是想要速战速决,一把捞住钟烈肩膀,右拳狠狠砸向钟烈腹部。
钟烈拦住他的右拳向旁一掰,脚下灵巧转过一个角度,侧身闪过去。他动作很快,在绕到对方背后的时候还得出空来,冲着场下看他的某人痞笑了下。
苏清看到了他的痞笑。
“好、好、看、着。”
这小孩还有心思给他比口型,在对手恼羞成怒使出十分力气反击的时候,一俯身错过去,又趁机用胳膊肘勒住了对方的脖颈,
他动作果断而狠厉,这一下便是致命处。曹空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恼羞成怒想要向后踹去,却不料钟烈就是在等他动作。
钟烈拌住他的膝盖,狠狠踩下去。
曹空跪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他完全无法发力,只能任由少年死死勒着他的脖子。
再打下去,他可能会被勒断气。
曹空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无奈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认输。
喊打喊杀的场内又瞬间换作了一片欢呼声和叫骂声。苏清被这些嘈杂的声响刺破耳膜,耳鼓嗡嗡作响。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只能看到台上的小朋友肆意嚣张的打了个响指,然后比出一个“枪”的手势,枪口不偏不倚,正指向他。
钟烈笑着眨了下眼,用口型告诉他:
“你赢了。”
第36章 舔舐
晚上九点三十三分
E城市中心医院
李青漫按照医嘱喝完了药,打开平板准备开一场视频会议。国内和国外有些时差,她虽然身体有恙,但为了工作还是要熬夜办公。
“你上次撮合我和苏先生的合作,我觉得不错,如果你能恢复的再快点,下次可以拉上你一起。”视频对面的人转着笔,满脸玩世不恭的笑,“李青漫女士,你不是做完手术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为什么做手术在你嘴里像是吃饭一样简单?”李青漫不带感情的回了句:“SAT的大总裁,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还有恢复期这件事?”
对面的人笑得喘不来气。
“好了,我马上有场公司里的会议,如果你还想和苏先生合作,可以私下找他。他这个人能力很强,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拉他商量一下开拓国外市场的事。”李青漫伸手,作势挂断视频电话,“再见。”
视频那边连声喂都没喊完,电话已经被挂了。
李青漫算了算,自己的恢复期大概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小烈现在已经是高三下半学期,距离成年也只剩下两三周。
她准备过段时间就去办理相应手续,等自己出院后,就把小烈一起接到国外。她最近也观察过,小烈确实有做生意上的天赋。
应该可以顺利接手国外的企业。
她这边的会议开了有一个小时,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李青漫算着时间,医生该来帮她检查身体了,便关掉视频电话。
“李女士,”病房的门被敲响两下,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将门推开一条缝,“我来帮您检查身体,顺便有一位先生说要来见您,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王医生今天很忙吧,”李青漫起身去看,“是谁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一个神情憔悴落魄的男人跟了进来。
是钟虚仁。
李青漫脸色一变。
“这位说是您的丈夫,我就带他来了,我记得当时您做手术就是她签的字,姓钟,是吧?”医生全然没意识到气氛的尴尬,按照惯例给李青漫检查了身体,“恢复的不错啊,之前说最少要一个月的恢复时间,现在应该半个月就够了。”
“是吗?半个月。”李青漫冷笑,望向钟虚仁,“钟先生听到了吗?半个月的时间,请您尽快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拖着对谁都没好处。”
王医生差点没留神把听诊器摔了,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溜出了病房。
钟虚仁皱紧了眉,“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大敌意?”
“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李青漫习惯了和这个人的相处,现在也不觉得愤怒,只觉得恶心。她自顾自躺到病床上,撑着脸看他,“你做的那些龌龊事要我替你数数吗?都已经那么恶心了,还不许我对你有敌意?”
钟虚仁默不作声看着她。
李青漫又问:“什么时候离婚?”
钟虚仁:“再等等。”
“等个屁!”李青漫字字尖锐,“以前我不跟你追究是因为我没精力跟你追究,这次不一样,这次我要带小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