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持续了很久，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痕检和法医科的人来了苍木良子才上前拉起她。
“别拦着他们工作！”
看到门口那一滩氧化了变黑的血迹，难以抑制的恶心从胃底翻腾起来，她冲进厕所吐了个干净，最后几下像是把胆汁都要呕出来了。
没去看镜子里自己可怕的面容，她抓起一旁的香皂使劲往自己脸上涂，洗了几遍皮肤都被搓的通红了赵筠才红着眼放下了那块变形了的香皂。
她挺直身子慢慢往外走，把歉意和决心藏在眼底。
苍木良子在厕所外等着她，没想到的是祝烨和倪医生也在，祝烨要上前抱住她，她却躲开了只是拉着她的手。
“身上有血，太脏了。”
祝烨也没料到就这么一会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回到王大奔病房外的时候，已经有保洁人员在清理着门口的血渍了，里面的调查也在收尾了。还是上次那个法医，他摘下口罩对赵筠说着。
“一位死于颈动脉破裂过量失血后造成的心源性休克和脑缺氧，另一位被注射□□，死因都很明确。”
“谢谢，辛苦了。”
法医拍拍赵筠的肩离开了。
不一会手术室那边也传来消息了，抢救无效。
赵筠坐在病房门前的座椅上看着王大奔的资料和笔录，和过来主持局面的副局李局讨论着后续的调查方向。
“重新去搜查那个基地仓库和大棚，先找到他们留下的东西和女人的尸体，然后调查最近半年内上报了失踪的人口。”她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李局离开后，赵筠对苍木良子说了那句“Resurrection.”
“什么？”
“那个外国佬最后对我说的话。”
“复活？”
“准确来说是耶稣的复活，是基督教信奉的一种观点。复活完成了人类的拯救和赎回，耶稣用自己的死亡洗刷掉人类的罪恶。但是通过他的复活，又恢复了人类失去的特权——犯罪。”
“那就是说他们会做出更加变态的事来？”
“没错，所以我们要赶快找到新线索。FBI那边对Johnson的追捕有新进展吗？”
苍木良子摇头。
“那还去美国吗？”
“去，我们也去更进一下那边的线索，这边方弘才被我们把老巢端了，他会收敛一些，那边的调查或许能给我们提供新思路。”
“后天的机票是吗？”
“嗯。”
祝烨站在离她们两米远的地方和倪医生聊着，看那两人谈完了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她也自然的握上了赵筠的手。
让苍木良子好好休息后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见到赵筠耳垂下方还有一点血迹，祝烨拉着她站定，拿湿巾轻轻的擦去后才继续走着。
然后是沉默无言的走着。
半夜时赵筠突然惊醒了，睁开双眼也是一片黑暗，给祝烨拉上被子，把空调调到26度，随后动作轻巧的做到了书桌前。
☆、考虑
把之前压在桌子下的酒方抽了出来，却不小心把几份像录取通知书一样的东西也抽出来了。
赵筠仔细读了会儿，两份都是博士研究生的录取书，最迟是要在明年9月入学，一份是来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天体物理专业的，另一份是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所私立学校，虽然也是物理类有关的专业，但学校和专业实力都要较北航弱了不少。
不过祝烨却在后一份确认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赵筠看到学校的地理位置时，心跳就快了几拍。
FBI的总部就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匡提科。
把两份录取书都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她转身回卧室去了，祝烨难得睡的那么沉，只是在赵筠钻进被子时轻轻皱了一下眉。
赵筠往她身边靠了靠。
“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第二天起床后收到了李局的消息，说是王局的殉职送别仪式要在三天后举行。
放下手机往窗外看去，阳光还没有洒在B市的屋顶上，不过天空已经变成蓝色，可以看见些许移动中的云朵分散在各处，像孩子房间里的壁纸。
但是这也无济于事，因为世界原本就是个可怕的地方。
大口呼吸了带有湿气的空气，赵筠收回自己的视线，她听到了祝烨起床的动静。看了眼书桌上放的东西，去厨房准备早餐了。
祝烨端起桌上的牛奶，却没主动开口，赵筠递过去了一片涂满果酱的面包。
“小烨，你想清楚了吗？”
“嗯....”
“你有评估过这两所学校吗？明显北航更合适你。”
“筠，牛奶要冷了，快喝吧。”
“小烨，当时你已经为了我放弃妥协过一次了，这次你应该为你自己考虑了。”
赵筠手上的牛奶还是没动。
“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但对于你，我不可能放弃。”
看着眼前这张完美的鹅蛋脸，两侧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流过她的双颊，肌肤是血一样的白，上面点缀着两颗漆黑的眸子，眉毛和嘴唇都精致诱人，像是用手指蘸着碳屑和鲜血画出来的。
赵筠拉开椅子蹲到了祝烨面前，她们的十个手指疯狂的缠绕在一起，祝烨的手臂盘踞在赵筠的脖子上，而赵筠的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她们的嘴合二为一，纠缠的舌头紧紧追赶着逝去的时间。
纠缠过后赵筠拥着祝烨，手指在她背上不知疲倦的移动着，就像五个刚刚学步蹒跚的小孩。
“别闹了，先去医院吧。”
“谢谢你小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赵筠先起身了，转身去卧室换衣服了。
祝烨看着不远处书桌上摆放的纸张，她走过去拿起一份读了很久却随即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也进了卧室。
在医院，苍木良子正和倪医生讨价还价。
倪心湛为了她的身体找想，绝对不允许她现在就出院，两人谁也不退步，倪医生的气场完全胜过了苍木良子，1m8的女人就差哇的哭出声后跪下来求她了。
看苍木良子不成气候的样子，赵筠只好上前和倪心湛交谈起来。
“倪医生，不是她不想在这里养伤，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那是堂堂一个警察局的局长啊。我们也是为了能早日将凶手抓捕归案，好给大家一个交代。再说她可是FBI最强悍的女人，身体素质没几个女的能比上她。你就放心吧！”
赵筠好说歹说讲了一大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倪医生终于是放行了，不过唠叨的嘱咐也是少不了的。
恰好在医院的缘故，赵筠也拉着祝烨去做了个检查，看着屏幕上移动的那小团，忍不住感慨。
她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小家伙会变成一个生气勃勃、活泼、漂亮又聪明的女孩，一个充满幻想的女孩，一个品尝生命的美丽女孩。
一个即使老了也会用跟她们同样的眼睛关注着生命的女孩。
赵筠让医生留了一张胎儿的拍立得照片给自己，出门看见苍木良子等在外面，她献宝似的把照片递了上去。
“恭喜啊，我看是个男孩。”
“你什么眼神，明明人家是个女孩。”
“想不到啊，你喜欢女儿啊？”
“不不不，祝烨生的我都挺喜欢的。”
“呕.....要不要点脸啊。”
祝烨打住两人的互呛，她拉过赵筠，“差不多点就行了啊，没看见旁边这么多人吗？”
媳妇说的话要乖乖听，赵筠就是秉承着这个原则活到了今天。
回家的路上赵筠给李局打了电话，那头说着大棚挖掘和仓库的搜查要持续个一两天才会出结果，一有新消息会及时通知她，苍木良子也协调了一部分FBI的人一同去搜查。
☆、放下
到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得飞行十多个小时，赵筠和苍木良子都在看有关的案卷卷宗，祝烨则是拿了一本小说读着。
不想7月太平洋上方的气流过于调皮，飞机不时颠簸一下，苍木良子手一抖，好几页卷宗掉了下来，滑落到了祝烨脚边。她费力的弯下腰去帮她捡，却不小心瞟到了上面的照片。
是赵筠和一个金发女子，日期是去年12月3日，她不由想到了赵筠在操场和自己讲的事，她偷偷藏下了那页卷宗，假装平静的把其他的部分递给了苍木良子。
“谢谢。”
她没看到苍木良子接过后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