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十五年(96)

作者:林云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师叔祖也和慎林师叔闹过别扭吗?为了什么?”好奇心起,他也就不计较千微君说他的罗杨在闹别扭的事。

谁和他闹别扭,明明是他不对,明明是他为了一个玉佩同他生气。

千微君高深莫测的道:“你猜!”同时给了后辈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

梁非秦揉揉并不痛的额头,言语不清的咕哝道:“不猜。”猜来猜去烦不烦啊!他耐心有限,实在是不爱虚度时间。

“你咕哝什么呢?”千微君眼睛扫视了一下他手中的玉佩,疑惑道:“不过,这玉佩好生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梁非秦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富贵万年,满溢四海。平安喜乐,岁岁年年。这是永安四年秀安坊所售,只有十八块,但却是常来大师晚年所雕琢的最后一批。”价值非凡,意义非凡。

“怪不得。”难怪他觉得眼熟,盖因他也有一件常来大师的玉石作品,不过不是玉佩,而是一个十二扇的四季山水屏风。其上,四时山水,栩栩如生,美轮美奂,恍如真实的山水被映入。

“这谁的?”永安四年,据现在已有两百多年的时间了。

秀安坊今安在,不见当年辉煌时。失去了常来大师的秀安坊已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虽然没有倒下去,但内里已衰败的不成样子了。这几年,秀安坊的主人不甘于消逝,四处请手艺好的大师不说,还花大价钱买回了当年他们卖出的珍宝,对外则说感念自家大师的不易,想做个珍宝馆,以供缅怀。

秀安坊在花了一番大价钱下,还真的买回了几件珍宝,但真正稀奇的珍宝则无一买回。而原因在于稀奇珍宝的主人真的不在乎那些钱,那些人不是一方巨擘,便是累世大家,还有的是他们平常也难以触及的存在——仙门。

稀奇珍宝的拥有者是仙门里举足轻重的修者,他们宁肯将世人眼中价值连城的珍宝放在那里堆灰,也不会将之卖出去。一是他们不需要,而是因为面子。

面子在一无所有眼里一文不值,但在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看来,却是需要又不需要的东西。

需要是因为自身本事,而不需要则更是因为自身的本事。

秀安坊的主人也知道要想从那些人手中买回珍宝那时千难万难,他又害怕用下作的手段买回来后,那些人一怒之下劈了秀安坊。因此,秀安坊的主人只能着力于新请来的大师能出好的作品外,其他的也不能干什么了。

梁非秦随意的抛了抛手中的玉佩,回道:“罗杨的。”准备的来说,是别人送给罗杨的,然后他见了就拿了过来。

千微君不赞同的道:“玉者易碎,你不该如此把玩它。”

“多谢师叔祖教诲,弟子心里有谱。”梁非秦随意的一拱手,又将玉佩收到袖中。同时又把从傍晚压到现在的疑问问了出来,他道:“师叔祖,慎林师叔去哪了?”想起傍晚散步时在千微君院子外看到的景象,重重结界,万万困象。梁非秦想布下这重重的结界,千微君又不在,那么里面到底困着什么活着护着什么。

他胡思乱想了半个时辰,然后就遇到了同样在散步的无愠师侄,他们心不在焉的聊了几句,便一同在水江阁漫无目的的乱转起来。直到他无意间感受到千微君的灵力在院墙外流动,心中一动之下,便攀到了院墙之上,在院墙上等了一会后,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慢慢踱步而来的千微君。

叫住了千微君,又打发走了师侄,梁非秦跟在他师叔祖身后,百无聊赖的把玩起他下午从罗杨哪里拿来的玉佩。

玉佩触之温凉细腻,比岭南的最新鲜的荔枝还要润上几分。他把玩着玉佩,想起被拿走的瞬间罗杨不悦的神色,心里感到不爽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愉悦。

他没来得及细想,就被眼前徐徐而落的纱帐给打断了。他将玉佩随手塞到腰里,撩起帐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他轻笑一声,伸手环住了那人的肩膀,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那人不予以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的任他环着,不言不语,不动也不反抗他。就这样过了一会,医者来上药了,他只能无奈的松开他,并不满的瞪了一眼医者。

医者被他瞪了之后,心下那是一片的茫然,手中的动作也越发慢了。等药上好后,罗杨罕见的出了一层的薄汗。他自告奋勇的为罗杨擦干汗后,便借口腹中饥饿,离开了房间。

暮色初至,灯火未点。他站在廊下,拿手背贴了贴脸颊,一片的滚烫火热。他长吁一口气,自言道:“我一定是生病了,一定。”又在廊下站了后,他才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处院子,往膳堂方向走。

夜色初临,春风轻轻的在吹拂,在窗前站立着的身姿久久的未曾动弹,然后又在疑惑的声音中离开了窗前。

薄言蹲在床榻前,看着闭眼休息的人,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但苦在无人搭理他,只能憋在心里。

他没看错吧?应该没有吧?应当不是吧?他一定看错了吧?

薄言在心中的不断否定自己,但暮色下那红透的耳垂却接二连三的浮现在眼前,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他很想把罗杨叫醒,但又不敢扰了他的休息,一时纠结的无以复加,只能拿眼神无助的瞅着人,面上的神色一直变换不停。

薄言的纠结罗杨自是不知的,他正深陷于久未至的噩梦当中。

眼前的女子色若春风拂露,眉如远山含情,一双如水的眸子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疯狂。

“母亲。”这声呼唤并没有换来女子温情的对待,反而是脖颈越发收紧的手指昭显出女子入骨的疯狂。

手指越收越紧,呼吸越发困难,知道眼前发黑,能感受到的依旧是无可逃脱的窒息感。

一声惊呼伴随而来的是救命般的空气。他被人扶起,探了探鼻翼后便被放到地上。他听见一个苍老的女声道:“阿洛,你杀了他只会使你费心隐藏的事暴露,听为母的一句劝,把他给扔到山下,好吗?”

“不,他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

他听见细细弱弱的反驳声,然后是令人心碎绝望的啜泣声。他动动细瘦的手指,最终还是被拖入黑暗的深渊中。

“母亲。”

“啥?母亲?罗杨,醒醒,你梦见啥了?”薄言迟疑的将手搭到罗杨的肩头,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双比冰雪还冷的眼眸就对上了他的眼眸。他被吓得往后一退,小腿就撞上了床榻边的小杌子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薄护卫。”罗杨冷淡的打招呼,然后一闭眼又休息去了。

“等等,你先别睡,我还有事跟你说。”薄言顺势坐下,双手托着下巴,一副他有大事要说的表情。

“何事?”

“何事?”

☆、第 88 章

先后两声,让薄言蠢蠢欲动的心如同被兜头浇了凉水一般,冰冰凉凉,清清静静的。

他挤出一抹笑意,转头对推门而入的人到:“无事,三公子。”

“哦,是吗?”来者一挑眉,轻哼一声,道:“说谎。”

薄言不甚有底气的回道:“没有。”他真的没说谎,只是有些尴尬以及无所适从。

想讨论那人来着,结果那人就来了,这让他怎么敢说出来,他又不是想死。

梁非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斜倚在打开的门扇中,让清凉的晚风与清香的花香送入房内。

薄言出自本心的关怀,下意识的对梁非秦道:“三公子,夜晚风凉,吹多了容易生病,您还是把门关上吧。”

梁非秦嗤笑一声,不屑的道:“本公子又不是凡夫俗子,岂会轻易生病,你想多了。”他看了一眼正闭眼休息的人,觉得袖中的玉佩正从内而外散发着冰冷到彻骨的寒意。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然后直起身,没有过屏风而入内室,只是在房间内的圆桌边坐了下来,同时还赶薄言出去。

薄言欲言又止,蹉跎半响才告辞离去。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在门口杵了一会,然后就在梁非秦不善的目光加扔过来的茶杯之下不放心的离开了。

他虽然离开了房间,但没离开院子,他在临窗的下方席地而坐,同时侧耳倾听房内的动静。

我这不是偷听,只是在关心他们。

夜色深沉,更深露重,万籁无声。薄言从一开始端正坐着,到现在的大手大脚的靠坐着,他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挠了挠下巴,心里思忱着他们难不成是睡着了,不然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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