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23)

作者:一只黏人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靳无言点点头,怯生生的揉了揉被打疼的胳膊,就算是再怎么被宠溺,靳无言也还是习惯了小心翼翼

靳同仪重新看向那只锦盒,声音充满笃定,“刑部尚书人微言轻,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咱们不知道势力在暗暗相助,才会将这颗烫手的山芋,强行抛给我,我猜,大哥这次是设了一个局,准备要我的命”

靳无言一惊,这个答案显然不是靳无言想要听到的答案,靳同仪的破敌之策一向绝妙,宫中藏有一股他都不曾知道的势力,这该是怎样可怕的势力,靳无言紧张的捏了一把冷汗,他抬头,目光焦急的看向靳同仪,他想求一个平安的答案,而不是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

靳同仪呵呵一笑,眼神飘向院中的一片矮花丛,在被卷入漩涡的第一刻起,靳同仪就已经写好了遗书,“要是哥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没什么好难过的,坏人做久了,死了反而是赎罪”

死这个字,太过残忍,靳无言听不得靳同仪说这种晦气的话,这个字过于可怕,他无法接受空气中不再有这个人的任何痕迹,而且是永远不再有,这对靳无言来说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他对靳同仪的感情,是依赖,是仰仗,是哪怕恐惧却依然存在的一丁点安全感,靳无言什么都不曾拥有过,只有靳同仪施舍给他的丁点关心,他知足,这丁点,就是他的全部,瞬间,靳无言红了眼眶,他一把抱住靳同仪的大腿,“哥,你不要说这种话,言儿怕”

靳同仪半蹲下,让靳无言不用在仰视自己,他抬起靳无言的下巴,用大拇指擦了擦靳无言颧骨上残存的泪痕,说道,“我与你大哥本是一母所出,可我同他的感情,却不及我同你的万分之一,我们俩斗了十几年,在这场无声的斗争中,死了很多无辜的人,譬如我的母后,譬如你的娘亲,父皇日渐年迈,这场斗争也必然会愈演愈烈,这一次,我同他,只能是一死一活,你明白吗?”

靳无言哭着大喊,“我要他死,我要靳同川死!”,他恨死靳同川了,恨不得将他煎皮拆骨碎尸万段,

靳同仪一巴掌抽在靳无言脸上,“住口!”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靳无言,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失望恐惧委屈愤懑全部吞进肚子里,他低了低头,声音也不再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对不起,哥”,靳无言到底不敢武逆靳同仪

靳同仪恨铁不成钢,“做人最要不得的就是恨,在这个宫中谁的手是干净的?大哥害了你的母后你就恨他,我害你冷宫无人问津十余年,难道你也恨我吗?”

靳无言声音很急切,“哥哥是有苦衷的,况且……况且哥哥时常都会来看言儿”,说道后来,连靳无言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儿时被强迫入住兴圣宫的时候,就真的没有恨过靳同仪吗?大概是怨过的吧!

靳同仪语重心长,“大哥就没有苦衷吗?这个天下谁没有苦衷,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兄弟残杀,你明不明白?非要我用jie尺指着你,你才能明白吗?”

靳无言低头,“哥哥息怒,言儿知错了”,靳无言仍旧是跪着,脸颊火辣辣的疼,嘴角肿成了一个弧度,他抬头仰望靳同仪,还是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紫色暗调的南京云锦衣,雍容华贵,巧妇苏绣让他的气质变出三分玲珑心,他的哥哥还同之前一样,会教他做人,教他读书,拥有过人的胆识与心计,一切似乎都没变,却好像又什么都变了

靳无言不在固执,虚心接受了哥哥的话,他不恨任何一个人,也不愿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旁人,直到这一刻,靳无言才真的明白,这是一场,谁都不愿意打响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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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父子君臣

养心殿,靳同仪不常去,因为靳城决不喜欢他,他也不愿意上赶着去讨骂,有事就去,无事也乐得个逍遥自在,倒是靳同川,晨省昏定几十年来一次没落下,每次去,靳城决必定会留下他谈谈家常,用个早茶,讨着赏赐了才恋恋不舍的回东宫

今儿卯时,太阳将出未出,正待破云铩羽之间隙,靳同仪立在养心殿门口,求见陛下,靳同川肩上搭皮裘裹着寒气,手中一黄金烟斗由食指拇指端着,乘八抬步撵,由怜儿小心翼翼的搀扶行至养心殿门口,恰好,也是卯时,“呦,二弟今儿也是来这养心殿,行祖宗晨省之仪式的?”

靳同仪侧头,微笑,“臣弟之勤勉不及大哥一半,惭愧”

靳同仪的官话说起来,能拐上八十一道弯,靳同川没心思同他绕圈,他神态自若,贵气中揣着凌人的狠辣,从容的将烟斗里的烟灰磕在怜儿捧着的烟盅里,侧身指了指殿门,说道,“那就一同进去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靳同川今天倒要看看这只狐狸是要怎么在这养心殿摆一出鸿门宴

靳同仪仍旧是处事不惊波澜不兴的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大哥请”

靳同川没有推脱,带着一众随从乌压压一片走入养心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靳同川还未走到屏风处就山呼讨巧,“儿臣给父皇请安,愿父皇身体安康,永寿万年”

屏风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哈哈哈,我儿有心了”

绕过屏风,靳城决一身明黄神龙金箔刺绣,圆领黄袍让人觉得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依旧雄风不减当日少年郎,他冲着靳同川挥挥手,邀请他坐下,指着桌上的一盘如意松子穰,说道,“这是今儿早上御膳房送来的点心,你来尝尝,说是新添了一味香料,味道足的很”

靳同仪知道这是靳同川故意冲父皇撒娇讨巧惹自己恶心,他靳同仪是什么人,又怎么能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随了他的心愿,靳同仪看着靳城决与靳同川父子二人,上演着一场父慈子孝的融融暖暖戏,他心下冷笑,脚步却未停,他从屏风后走出来,既没有弄巧成拙的讨论糕点,也没有怒气冲冲的指桑骂槐,而是直奔主题,以礼讨巧,“父皇,儿臣不久前寻来一宝物特此献上给父皇瞧瞧”

靳城决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二儿子,尤其是不喜欢他那些琢磨不透的小心思,皇帝当久了就希望所有的事都能被自己掌控,一切他不能控制的事物,就下意识的不想靠近,如同一件与世隔绝的容器

靳城决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双手奉宝的靳同仪,又故意的将视线转回到桌上的糕点,根本没想接他的茬,反而对靳同川说道,“川儿,拿一个尝尝”

靳同川自小娇生惯养,和靳城决感情又好,自然是准备顺杆爬,他动作极其优雅又不失缓慢的从盘中拿起一块如意松子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起来,囫囵着说道,“父皇,儿臣猜测这点心里多出来的那丝清香便是其中奥妙了”

靳城决高兴,他指着靳同川开怀一笑,说道,“川儿聪慧,猜的不错”

靳同仪看着眼前二人,交谈甚欢,享受着口腹中的天人之乐,一种令人窒息的酸楚悄悄爬上了心头,同为儿子,一个如云中白月光彩夺目,一个却如泥中杂草芥弃如敝履,

手臂的酸麻直窜靳同仪的后脑勺,这锦盒他举了足足有一炷香,可这父子俩的戏演的却是愈演愈烈,靳同仪的一颗心火烧火燎,等待总是令人最绝望

终于,靳城决从糕点,聊到了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他看着靳同川,目光满含慈祥,他的眼睛不似青春年华时的波光粼粼,而是一种沉淀了岁月后将要去往生极乐的通透,大概人老了说的每一句话就总是带着嘱托的意味,靳城决的话中明里暗里的透露着几分继承皇位之事,意思是想立遗嘱,让太子靳同川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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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同仪终于抓住了机会,他见缝插针,说道,“儿臣要送给的父皇的宝物,可助父皇长命百岁颐享天年”

将死的人最怕死,这话一说,果然,靳城决将目光投向了靳同仪,仿佛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靳城决急切的想知道锦盒内装的什么,他甚至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脖子伸长眼睛睁大,挥了挥手说道,“快快呈上”

靳同川极其不乐意的斜瞄了一眼靳同仪,闷声喝了口茶,靳同仪快走几步,将锦盒放在桌上,微勾嘴角,“父皇,这乃是龙之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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