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语同如今小腹微凸,孕身尚小,见了她来十分兴奋:“姐姐来啦!庭钰原本还不想让我去,这下你一来他可就没话说了。”
“你马上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能出去走走的,也不要天天在床上躺着。”
“嗯,姐姐之前交待的我都记着呢。咱们走吧,母亲知道你随行也很高兴呢。”
陈夫人对于林夕媛的到来自然是欢迎的,且不说她的孙儿现在需要谨慎照顾,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也是被林夕媛救下的,这份情意她记得清楚,所以也是待她极热情。
马车上,君语同问:“夕媛姐姐今天不戴面纱了吗?”
“左右以前来过,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林夕媛道,“何况今日还想淘点宝贝,蒙着脸倒像跟做贼似的。”
陈夫人和君语同闻言都是笑开,半晌陈夫人才叹息一句:“林娘子能有如今当真不易,以后能托付有缘人,不这么辛苦就更好了。”
林夕媛笑着点头,她的有缘人,早已是上天注定了的。
君语同也赶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姐姐你会骑马吗?如今我都不能骑了,好可惜。”
“我骑术拿不出手的,那时候原也不会,本来是去凑热闹,没想到竟然被我发现陈大人对着某个英姿飒爽的闺秀动了心思,只好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了。”
如今再说起初见,君语同甜蜜依旧:“他还以为自己不露痕迹,实际上我早就发现他在故意让我了,哼哼,也是一个坏心眼儿。”
陈夫人和林夕媛听了皆是笑意不止,君语同性子率真,言语可爱,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一路说笑着到了灵囿,一到太液池畔的席上,云夫人就带着云若静迎了过来:“□□着你们可就看见人了!”说着眼睛忽然一亮,“夕媛今日也来了!”
林夕媛和她见了礼,说明自己是帮着照看君语同的。两人寒暄几句,说到两个妹妹,云若婷要待嫁自是不好来,云若静笑着叫她:“姐姐,许久不见了。”
林夕媛拉着她左看右看,忽然叹息:“我要是男儿就好了,用尽浑身解数也得把妹妹娶回家。”
几人于是皆是笑了一番,云若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姐姐可别打趣我了……”
林夕媛一脸严肃:“诶,这事怎么好打趣,我是认真的。”
众人又是一通笑,云夫人略说了会话便回了席,林夕媛招呼完她们,就在君语同身后安安静静坐着。
宴席的程序和去年差不多,当然寻宝会的头彩是换了的,一件是白玉笔山,一件是金铸千手观音,还有一件是什么名画,没一个她感兴趣的。不过能拿到的话,到时候拿去换钱也不错。
席上林夕媛仔细盯着君语同的饮食,这丫头也是个馋的,总是觊觎桌上的瓜果,但此时天气尚未稳定,她不适合多吃,被林夕媛拦的没法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样子颇为可怜。
林夕媛不吃这一套,严格监督着没让她由着性子来,直到把她交到陈庭钰那才算是了结了。
林夕媛看着陈庭钰,只是瞅着也不说话。陈庭钰犹豫着,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夕媛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点头微笑:“这么快就被美女堵截了啊。”
“也不算吧……敬之他去文会了。”
陈庭钰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心中暗暗替云敬之捏了把汗。往年要说也不至于,但他去年没来,而他和慕容拓都成了婚,是以云敬之和江子若就成了集火对象。如此盛名实属负累,还不如不要。
“人好好的交给你了,我就先去玩了。”林夕媛冲两人一摆手,转身便走了。
陈庭钰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敢问她要往哪边玩去,只好默默祈祷好友别被撞见不该看的,否则后果可能很严重啊……
林夕媛一走开,立刻就瘪了脸,这还不知道要受欢迎成什么样呢,扎在女人堆里,得意死他算了。
实际上她不是不知道没什么威胁,但是还是很不爽啊……枉她还特地偷跑过来找他,没想到他一来就被人盯上了。
林夕媛慢慢往文会走,心中颇有些不高兴,正一脸郁闷地要往场内去,却发现人群边缘一个人格格不入地站着,眼神游弋到这边,便盯着她瞧。
蔺子恪看她注意到了,试探着问:“林娘子?”虽然从没见过她的全貌,但这素衣纤纤,眼神灵动,应当错不了。
林夕媛看着他问:“都说春日宴众人各得其乐,蔺公子怎么看上去没能融入的样子?”
“你不也一样吗?”
两人于是便都笑了,随意走着聊着。
蔺子恪道:“十多年没出门了,总以为有朝一日出府便能如何如何,没想到一点都不适应,也不知该做什么。有的人知道我得过痨症,更是避之不及。”
“不适应陌生环境是正常的,不过既然能出门了,自然是好了很多了,怕这个的还真是自己想不开。你要是正病得严重,这会恐怕还在床上咳呢,能好端端在这杵着?”
如果是平时,林夕媛也不至于跟他这样说话,这今天心里正郁闷,骨子里那股损劲就出来了。
不过蔺子恪却觉得话糙理不糙:“林娘子说得是,看在他们这么没见识的份上,我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对了,你的药快吃完了吧?明天我让人再送一点,不要随意间断,否则很麻烦。”
“自然遵从医嘱。”
“国公爷近来还好吗?是不是又常常找人打牌?”
“提到这个就想笑,过年的时候他听人说安南侯府里得了一种好玩的新牌,兴冲冲地去玩了一下午就惦记上了,如果不是你之前说不准再拿这种事开口,只怕又要装病。”
林夕媛闻言忍俊不禁:“麻将玩了的确是有些上瘾,国公爷想要,让人照着打一副不就成了。”
“已经打好了,现在时不时找人在府上支起摊子玩,三缺一的时候我就被架秧子凑数……输了不少。”蔺子恪笑问,“这钱你赔吗?”
“我是穷人,你想都别想。”
两人正说着,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林夕媛,如今你也好意思再来赴宴么?”
林夕媛正愁有股心火没地儿撒,一看来人就笑了:“我这不是来了么?江姑娘这样理直气壮地对我吆喝,看来忘记去年被我吓得逃跑的事了?”
蔺子恪头一回见女人吵架,抱着手臂兴趣盎然地在一边看戏。
江玉瑶还未说什么,她身后的丫鬟就先叫开了:“一介医女,竟也敢对咱们小姐无礼!”
林夕媛笑着上前,扬手先给了这丫鬟一耳光:“一个奴婢,也配和我大呼小叫?”
江玉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怎敢这样嚣张?打狗还要看主人的!”
林夕媛不接话,反而看着那丫鬟:“你家小姐骂你是狗。”
“哈哈!”一旁的蔺子恪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果然祖父没诓自己,这女人是有点意思。
江玉瑶听到笑声,羞怒不已,但看他穿着贵气,一时间摸不清来路,也不敢招惹,只把怒火又发泄在林夕媛身上:“你先后攀附裕王府和侯府,皆是被识破奸计,如今又故技重施想攀上别的高枝,真是不害臊。”
“怎么,见我不断发展新目标,自己却还没嫁出去,嫉妒了?”林夕媛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才不像你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自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一人而已。”江玉瑶对她充满不屑。
林夕媛点头:“如此,我就祝福江姑娘得偿所愿吧。”
江玉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瞬间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怔怔不知该如何。林夕媛却是拍了拍她:“你的敬之哥哥就在文会场,可别错过了机会。”说完又笑看蔺子恪,“去里面逛逛吗?”
蔺子恪不太明白刚刚还吵的挺凶,怎会一下子哑了火,不过也没太在意,点头称是,和她掠过江玉瑶向内去了。
江玉瑶见她如此,心中以为她已经另附高枝,又听她说云敬之就在里面,当即决定要在她面前宣告占有,顺便戳穿她的真面目。
林夕媛和蔺子恪入了文会,第一时间先在人群中搜寻云敬之的身影,蔺子恪见状笑言:“看来这戏还没唱完。”
林夕媛道:“中场休息一下,好戏在后头。”
蔺子恪点头,转而又问:“她那么说你,你就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