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头条(69)

“都好几年没联系——”

“臻臻明年就要结婚了!”

吴臻:???

小问号突然冒出了许多朋友。

一夜之间,“小婶”大名被每个吴家人铭记于心,包括远在澳洲的亲戚们。而贺思嘉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回家后果然只有一室冷清,早早就洗漱上床了。

年初一,贺思嘉去了外公家里。

年初四,他正式复工。

年初九,吴臻回到B市,并收到了贺瑾与薛冉的婚礼邀请函。

婚礼定在三月三日。

而且很巧,地点正好选在了贺家名下一座名为“宴仙阁”的私人山庄。

可惜那日天翁不作美,B市从前两日就开始降温,明明初春已至,半夜里竟下起大雪。

早上雪仍未停,只是转成了小雪。

细雪碎碎,如风卷玉沙。

吴臻撑伞来到婚宴大厅门口,就看见一身正装的贺思嘉在和赵绯等人聊天。他将收好的伞交给一名服务生,忽听有人在叫他,原来是英国留学期间认识的几位朋友。

他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其实算不上很熟,不过此时倒适合叙旧。

贺思嘉这会儿已经发现了吴臻,他慢步走来,站在吴臻身旁,笑着与众人打招呼。

一人问:“你是贺瑾的弟弟吗?”

没等他回答,吴臻便搭住他肩膀,不正经地笑笑,“思嘉是我弟弟。”

那人笑骂:“人家跟你一个姓吗?”

贺思嘉玩味地想着,要一个姓还不容易?将来让吴臻冠夫姓呗。

他没在这里待多久,很快又去忙别的了。

不管他和家人有多少矛盾,在外人眼中,他始终姓贺,是贺家的小儿子。

临近中午,雪终于停了。

宾客们也早已转入婚宴大厅。

场内布置一看就是由金钱堆出来的,贺思嘉不清楚花了多少,但他想如果自己也有结婚那天,必须不能这么土。

他坐在主桌,而吴臻则和认识的朋友坐在稍远一桌,两人间还隔着花廊。

贺思嘉想去找对方,可灯光太暗,人又太多,他什么都看不清。

“嘉嘉,你老扭头是在看什么?”贺启耀早就注意到小儿子的动静,忍不住问。

贺思嘉敷衍地笑笑,“没什么。”

贺启耀打量他片刻,说:“认真点,一会儿上台该说什么都准备好了吗?”

“嗯。”

贺思嘉今天的任务是给贺瑾送戒指,理所当然要说一番祝福的话,策划团队早就给了稿子。

可等他真正走上台那一刻,当主持人问他对新人有什么祝福时,那些背下来的句子忽然就拆解为无数笔画,逐渐淡化、消失。

他手里还捧着戒盒,盒中安放着一枚璀璨钻戒。

贺思嘉并没有在意贺瑾,而是静静看着顶戴冠冕、头罩白纱的新娘。

台上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气氛显得有几分怪异。

贺启耀面色微沉,俞芷兰紧张地攥住披肩一角。

“嘉嘉?”贺瑾警告性地提醒。

贺思嘉倏然笑了,刹那间,他发现自己放下了。

虽然很早以前他已不再喜欢,但始终没有放下,直到此时此刻,他望见薛冉毫无欢喜的眼睛,还有对方矜持又刻板的微笑,终于连一点残余的情绪也不再有。

不喜欢,亦不怨恨。

但终究是他曾向往过的女孩,是年少时曾带给他温暖和光耀的女孩。

贺思嘉忽然懂了《玩古》剧本中,金立夏最后一次见到暗恋的女生,为什么只说了简单四个字。

因为当你真心想要祝福一个人时,最真实与最直接唯有那一句——

“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八卦】今年春晚谁假唱、谁翻车?

1楼:我宿哥假唱一首、翻车一首。

2楼:插秧女孩倒也不必如此诚实……

第53章

“祝你幸福。”

简单四个字,勾得新娘落下眼泪。

薛父将女儿的手递给贺瑾时, 薛冉没有哭。

LED荧幕上放映朋友们偷录的婚礼祝福时, 薛冉没有哭。

听贺瑾表达爱意时,薛冉没有哭。

可贺思嘉的的祝福却让薛冉情绪失控, 眼泪直往下掉,甚至没办法完整说出一声“谢谢”。

贺瑾笑容愈发僵硬, 好在主持人业务水准过硬,三言两语化解了尴尬, 薛冉也配合地破涕为笑。

贺思嘉回到台下, 俞芷兰当着同桌薛家人的面不好多说什么, 只牵强地解释:“嘉嘉这两天太紧张了,连背好的词都忘了。”

薛家人很给面子地笑笑, 贺思嘉同样在笑。

贺启耀盯着小儿子的侧颜,暗暗叹了口气。

台上, 主持人邀请了薛冉奶奶上台, 想来又是一轮煽情。

所有人都在鼓掌, 贺思嘉心不在焉地拍着手, 目光停留在一盒喜糖上。

他从盒子里挑了颗糖剥开吃了,把玩着糖纸时心念一动, 贺思嘉翻出刚刚给小朋友们签名用的笔,在糖纸上写下一行字。

等到他跟着薛贺两家人去各桌敬酒,便逮住机会,将糖纸偷偷塞入吴臻手里。

当时,贺瑾正在向家人介绍他在英国认识的朋友们, 轮到吴臻时,有人认出了这位大影帝,贺瑾便顺势多提了几句,还对贺启耀说起了吴臻对贺思嘉的照顾。

贺启耀举杯笑道:“多谢吴先生了。”

吴臻含蓄一笑,“贺伯伯不必客气。”

贺启耀不着痕迹地打量吴臻,他隐隐察觉对方的眼神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带好奇、没有恶意、更不像大多人般敬畏,却莫名令他在意。

但贺启耀此刻也无心探究,只多看了这位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几眼,便笑着与他碰杯,寒暄了几句又转向下一桌。

一行人离开后,吴臻仍盯着他们的背影,视线从贺启耀和俞芷兰身上转移至薛冉与贺思嘉之间。

半晌,他背过身展开掌心里的纸团,上面写着“两点,1230房”。

山庄内除了几栋别院外,还有一栋客房楼,今日开放了其中1-10层,专供客人们休息。

而贺思嘉指定的房间在顶层12楼,房间号恰好是吴臻的生日数字。

房间在靠右尽头,走廊有扇玻璃窗,透映着雪后纯净的天空,宛如一面蔚蓝的镜子。

吴臻按响门铃,门很快打开了。

贺思嘉站在门后,已经换下正装,睡衣松松套在身上。

他双臂环胸,佯作冷肃,“你迟到了。”

迟到了两分钟。

“叫我来做什么?”

吴臻没接这茬,一边换鞋,一边打量着屋内陈设。

这是一间行政套房,装修风格偏中式,客厅外连接一座很宽敞的露台。落地门半敞开,带着浅淡梅香的风灌入室内,轻轻撩动着半透明的窗纱。

贺思嘉正朝屋里走,忽然步子一顿。

他半回过脸,早上特意修饰过的眉似剑锋凌厉,在背光的阴影里,给人一种飞斜入鬓的视觉错觉。

“吴老师又假正经了,当然是让你陪老爷我睡午觉。”

吴臻眼里透出少许笑意,“胆子还挺大。”

“又没人会知道。”

“就不怕有人给你爸妈通风报信?”

“谁敢?”

贺思嘉得意地冲他勾勾手指,引他到露台,“看到没?”

“看什么?”

“山庄,怎么样?”

“很漂亮。”

确实漂亮。

从露台向下看,能将大半山庄纳入眼中——亭台楼阁如银装玉砌,青枝寒梢上都堆积着一层厚重白雪,庄内最中央的池塘好似镶嵌在冷玉上的莹碧宝石,池面薄雾缭绕,如烟似霞,很有武侠小说中文字勾画的意境。

“宴仙阁的产权是我的。”贺思嘉说。

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当年他刚出国不久,或许贺启耀心中愧疚,在他成年那天,便将贺家最好一座山庄的所属权转给了他。

“吴仙君,是不是觉得自惭形秽配不上本庄主了?”

“那谁配得上,薛冉吗?”

尽管吴臻说话时在笑着,贺思嘉还是骤然变脸。

片刻静止后,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理解、荒谬又滑稽的反应,居然转身就朝屋里跑。

然而跑是跑不掉的,他被吴臻压在了露台的落地窗上。

吴臻一只手抚过他耳后,慢慢移向脖子,搭在他颈侧跳动的脉搏处。

“你无关情欲喜欢的人,就是薛冉?”

吴臻的神情辨不出喜怒,语气也平常得像在谈论天气,但贺思嘉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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