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有什么安排?”
沈念站在灶台前拿着锅铲不停翻炒,脸热得红扑扑的,“没想好,实在闲得无聊就去跟姚奶奶学剪纸。”
很好,又是与我无关的活动,齐云笙忍住心塞,提议道:“稍晚一点我们去护城河边钓鱼吧,今天有风,气温也不是特别高。”
沈念对垂钓不在行,她可不敢亲手把蚯蚓切成小截串到钩上做鱼饵,光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万一钓不到鱼怎么办?站半天一无所获多打击人?”
“我肯定能钓着鱼,你就难说了。”
他使出一招激将法,沈念果然上当:“别小瞧人,说不定我钓条几斤重的大鱼,你提只小虾米回家。”
午饭是猪肚鸡搭配清炒油麦菜、蒸土鸡蛋。沈念先盛半碗米饭,用蒸蛋拌着吃,完了再盛半碗,用奶白色的浓汤泡,齐云笙劝她:“吃汤泡饭对胃不好。”
她心知医生说得有道理,偏强词夺理:“汤泡饭和先吃饭再喝汤有什么区别?进到肚子里不还是要混在一块。”说着她像个傻子似的笑:“大不了我多吃点猪肚补补。”
齐云笙撇撇嘴:“我看你更该吃点脑花。”
沈念想到读书时老爸每次骂她,都要拿齐云笙做对比:“瞧瞧人家云笙,再瞧瞧你,咱家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怎么就长个猪脑子出来?”
其实不是她笨,而是齐云笙太聪明,天生就是块读书的料。沈念的聪明全不在正道上:她手巧,学校流行用彩绳编东西那会儿,她编的小动物惟妙惟肖,女生们抢着要;她爱装扮房间,亲手串过珠帘挂在门上,痴迷过刺绣,给老妈做过好几个口金包……
说到口金包,哪天无聊可以再做做打发时间。
饭后水果是葡萄,沈念早上起床时摘的,在冰箱里冰得凉凉的,又酸又甜还解暑。
“现在不睡吧?要不要玩会扑克牌?”
昨夜休息得好,沈念确实不想午睡,当即同意了齐云笙的提议,“赌注是什么?贴纸条还是弹脑门儿?”
“来真心话大冒险。”
沈念觉得可行,她在齐云笙那里没秘密,输掉就选真心话好了,于她而言没任何损失。
他们到沈念房间里玩,花卷屁颠屁颠地跟进来蹭空调。它虽然是只公猫,照样喜欢齐云笙这样的大帅哥,老实趴在齐云笙脚边,尾巴一摇一摆,好像他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玩牌输赢不单靠技巧,也靠运气,第一轮沈念险胜,齐云笙选择接受真心话的惩罚。沈念问:“你当真没交往过女朋友,初吻还在吗?”
齐云笙不愧是医生,心思缜密,淡然地笑笑,提醒沈念:“这是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其中一个。”
“那回答后一个。”沈念琢磨,以他的个性,初吻只会给到初恋。
“很久以前就不在了。”
我去!沈念好讨厌他说很久以前,那不还是于萍吗?!既生萍,何生念?
第二轮齐云笙胜,毫无疑问沈念也选真心话,她没料到齐云笙会直截了当地问:“念念,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沈念当场石化,饶命啊,我改大冒险可不可以?!
齐云笙静静等待她的答案,沈念觉得他的目光像红外探测器,盯得她无处遁形。“有……有点。”
齐云笙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并未流露出一丝惊讶,低头洗好牌,说:“继续。”
淡漠的态度让沈念有点伤心,女生向你示好,身为男人总要礼貌地给个回应吧?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这样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啦?
第三轮依旧齐云笙赢,鉴于之前遭遇的窘境,沈念决定挑战大冒险。
齐云笙凝视着她的脸,好整以暇地笑,“既然还喜欢我,那你就亲我一下吧。”
第19章 恋爱手账10
“不玩了,你耍赖!”
“是你自己选的大冒险,”齐云笙退而求其次,拿起张扑克牌挡在薄唇上,“这样总行了吧?你和同事到酒吧没玩过传纸牌游戏?”
“没玩过,我是土包子从不混酒吧。”
齐云笙不好糊弄,当场揭她老底:“那是谁深更半夜在酒吧喝醉了,偷拍帅哥服务生照片转发给齐妙,还扬言要泡人家?”
沈念心里把齐妙骂个半死,怎么什么破事都跟哥哥讲!
她是去过几次京城的酒吧,跟所里同事去的,公司集体活动,玩暧昧游戏嘻嘻哈哈的没人会当真,跟他能一样吗?
一味逃避恐怕齐云笙又要笑她怂,是她失策,没料到医生私底下这么放得开,沈念深吸一口气,说:“愿赌服输可以,你不许告诉齐妙。”
齐云笙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宽慰她:“放心,我谁都不说。”
他们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玩的,沈念双手撑在茶几边缘,鼓足勇气靠过去。最后一秒扑克牌突然从齐云笙的唇上掉下来,她结结实实地亲到他的嘴。
异样的触感令沈念猛地瞪大眼睛,齐云笙坦然与她对视,双眸含笑。
沈念一屁股坐回去,红着脸捂住嘴,想问他又不晓得说什么好。齐云笙云淡风轻地道歉:“对不起,没摁紧掉了。”
沈念半晌才嘟囔一句:“你走吧,我困了想睡午觉。”
齐云笙听话地起身回自己家,他刚一离开,沈念就裹着薄薄的空调被在床上来回打滚,滚着滚着又发神经似的笑起来。
能睡得着她真是只猪了,好容易平静下来,摸着枕边的花卷唠叨:“看见没看见没,姐姐我亲到男神了!啊~我要死了怎么办?!”
花卷一动不动地趴着,搞不懂主人在瞎激动个什么劲。
齐云笙也不好过,靠在床头翻书,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去。
他拿过沈念送他的那把玩具枪,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被韩亚摔断的地方用胶水粘过,痕迹不算太明显。
十几年前的玩具,如今的小孩子都看不上眼了,于他而言却是至宝。因为母亲去世后,再没有人给他买过玩具,除了沈念。
只有她记得,他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渴望被人疼爱的孩子。
和花卷吐槽得不到回应,沈念没忍住给吴楠楠发信息,把这些天与齐云笙相处的点滴全抖落给她,吴楠楠看完总结道:“这么明显你都感觉不出来?他是在追你啊兄弟。”
“可他曾经拒绝过我,而且分开好多年都不跟我联系。”
“男人比较现实,说不定是觉得异地恋太辛苦,现在你回去了,跟他谈恋爱不就可以一起去上海定居?”
“你真认为他对我有意思?”
“不然呢?吃饱撑的天天围着你打转?”
“我暂时没有去上海的打算……”
吴楠楠一个电话拨过来:“去哪重要吗姐姐?重要的是这么优秀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不要请让给我,谢谢。”
沈念心里甜酸掺半,甜的是齐云笙很可能也喜欢她,两情相悦是世间多难得的幸运?酸的是从小被父母拿来做对比,她在齐云笙面前老是控制不住自卑。
尤其目前她还是个坐吃山空的无业游民。
吴楠楠不以为然:“男人若喜欢你,你就是根棒槌他照样拿你当宝;不喜欢你的话,你是天仙也没有用。我早不跟你说过嘛,娇一点,媚一点,男人都吃那一套。”
下午四点多两人驱车来到护城河边时,沈念记起吴楠楠的嘱托,把她的鱼钩递到齐云笙面前,嗲声嗲气地央求:“哥,我好害怕,你帮我上鱼饵吧。”
齐云笙瞅她一眼,问:“干嘛用这种语气说话?”
沈念呼吸一窒,拒不承认:“你说什么,我一直都这样啊。”
“明明捏着嗓子,拖着尾音,故意学小孩子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沈念气呼呼地坐回小马扎上,该死的直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是在想peach!
“你不要鱼饵了?学姜太公等愿者上钩?”
“随便,我说不敢你又不信。”
齐云笙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拿出一截蚯蚓穿到鱼钩上,顺便帮她把鱼钩甩进水里,这才把鱼竿交给沈念:“好好看着,祝你好运。”
两人隔开两米左右的距离,沈念想找齐云笙闲聊,又怕说话声音大会把鱼吓跑,只得放空脑袋盯紧鱼浮。看没多久瞌睡虫来了,她掩着嘴无声地打起哈欠。
反观齐云笙,说来钓鱼真的就全神贯注的钓,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目不斜视。沈念偷偷打量他,岁月流逝,记忆中的少年长成了高大的男人,眉目英朗,气宇轩昂,究竟何德何能他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