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心听他们说——
世界上曾经有三大古老的剧种。
一个是古希腊悲喜剧,第二个是印度梵剧,还有一个就是我国的戏曲。
前两个都因为各种原因或衰微中落,或成了文化陈迹。
只有我国的戏曲,历经八百余年世事沉浮,未见凋零,反而根深叶茂,繁衍派生,并在原始基础上形成了三百余个地方剧种。
其中京剧又以它自身独特的魅力,成为我国的国粹之一。
也成了世界文化组成中最璀璨与夺目的一环。
楚十安在翻译这些内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骄傲,这是大国文化赋予国民的独特民族自豪感。
能够把翻译精化到戏剧最地道的表达方式上,说明他提前做了很多准备。
而这些,许怀心都不知道。
但是看着他在中英两种语言中灵活切换,并且用自己所学所知向外国人传递着国家文化时的那种难以掩饰的自豪感,许怀心仿佛突然找到了热爱这份工作的理由。
之后,在茶楼简单吃了点儿晚饭,老板就带着大家去了后院,那里简直像一个私人的小型戏服博物馆,各个剧种的都有。
顾西辞一一向大家介绍每件衣服的用料、色彩搭配、结构以及它们的缝制刺绣技艺。
有人建议找个人试穿,那样讲解得会更形象和具体。
楚十安把这句话翻译给顾西辞听。
顾西辞环顾一圈,选了许怀心:“可以辛苦一下你吗?”
“我?”
到这里,许怀心已经有点把顾西辞当偶像来崇拜的趋势了,被偶像点名,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看向楚十安,对方却事不关己地沉浸在自己的翻译事业中,没给意见。
“你身段不错,穿起来应该很好看。”明也毫不吝啬地夸道。
顾西辞看了一眼楚十安,然后给了明也一个别太多话的眼神。
明也撇了撇嘴,带许怀心下去换衣服。
许怀心出来的时候,楚十安正在翻译顾西辞讲解的《花木兰》选段。
明也给她挑的是京剧青衣的服装,颜色很艳丽,楚十安不经意间朝那边一瞟,突然想到了顾西辞刚刚说过的那句“星眸顾指精神峭,罗袖迎风身段小”。
用来形容她,很合适。
楚十安心口微麻并滚烫。
交流会一直弄到了晚上十点钟,期间许怀心光衣服就换了十套不止。
顾西辞很满意楚十安的翻译,跟他约了明天继续,然后就让明也把他带到酒店去休息了。
楚十安跟着茶楼老板一起去送客,许怀心没出去,累得往椅子上一瘫,拿起面前的水就往嘴里灌。
等她差不多把一壶茶喝得见底的时候,楚十安才从外面回来,走过来一句话没说,拉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人推到了换衣服的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拂下墙上的开关。
只听“啪”的一声,屋里骤然漆黑一片。
“你……”
许怀心话还没说出来,楚十安就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滚烫的双手,一只缠在她的腰上,一只钩住了她的后脑勺。
然后,吞下她所有的话。
做旧的木窗摇摇晃晃,院子里的灯光从木格里流进来,洒了许怀心一身。
“我收回我的话。”
楚十安微微喘着,抵在她耳边说:“我收回我说的,你没有好看到让我想跟你乱搞的程度,我收回来。我想,非常想,特别想,很早以前就想。”
许怀心慌了,推了他一下:“别……别在这里好不好。老板会回来,会……”
“不会,他已经走了,”说着他摇了摇手上的钥匙,“我要在这里整理资料,他就把钥匙给我了。”
“那,能不能不要只是乱搞,”光线不明,但许怀心的眼睛是红的,“我不想跟你乱搞。”
楚十安轻笑一声,把她抱到窗口,放在他腿上:“你为什么就认定了,我喜欢跟人乱搞?”
“因为第一次撞见你,你就在跟人乱搞,还有……”
楚十安亲了亲她的脖子,笑:“还有?”
许怀心努力地调整呼吸:“还有,听说你跟我们学校模特礼仪队一半人谈过恋爱。”
他越亲越往下,呼吸越来越急促:“继续说!”
许怀心语气已经有点不稳:“你总是来者不拒。”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肩膀就从戏服中脱离了出来,裸露在初春寒凉的空气里。
他用手拂过,带来一阵战栗,然后他低头在上面亲了亲。
“你亲眼见了我抱过谁吗?”
“没有。”
“你亲眼见了我亲过谁吗?”
“没有。”
“你亲眼见了我睡过谁吗?”
“没有。”
“那我就没有。”
多的话,楚十安没说了,一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云衫水袖层层剥落,在她脚边堆砌。
他俯身而下,长长的睫毛打上了一层浅薄的灯光。在他之上,是旧房子的天花板,用来挡灰的红色纱帐在风中飘来飘去。
许怀心浑身战栗,手抖着去解他的衬衣扣子,微凉的指尖刚触碰到他光滑的肌肉纹理,就被他抓住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你现在说停,还来得及。”
她想到了第一次在那间教室遇见他的样子,高高在上,春风得意,骄傲至极……裹挟在从教室对面刮过来的穿堂风中,一并卷进了她的心里。
成了少女每一个午夜梦回里的可望而不可即。
而现在,他就在她面前。
用最纯情的天真展示着最天真的性感,用最性感的无辜流露着最无辜的情欲。
她抽回自己的手,解开了他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
她不想停。
然后在那个他们认识了七个月后的某一个平凡的晚上,终于让他成了自己的可遇又可求。
夜风乍起,窗外院子里的灯到时间自动关闭,月亮缓缓躲进云层。
太阳破云而出。
阳光顺着窗格照进来,许怀心睁眼,看到楚十安坐在院子里,面前堆着的书看了有一半,手边有两罐打开的罐装咖啡。
身上的衬衣很皱,人有着熬完夜后掩盖不住的疲倦。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还是困。
没过多久,她眼睛覆上一片温热。
接着他嗓音沙哑地开口:“是不是睡得不舒服?”
“嗯。”她把脑袋缩进搭在她身上的外套里。
他微微一笑:“回学校再睡会儿。”
“我想去你那儿。”
“好,”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去我那儿。”
“睡你的床,但不洗床单。”
楚十安笑了:“我洗。”
得意了。
“那个,”她又扭过来,从衣服里露出眼睛,“还没问,那个阿姨的事情,你怎么处理的?”
“她要钱,给她了。”
许怀心听到这里,噌地坐了起来:“你给她了?为什么要给?”
楚十安朝她边上一坐,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眼睛:“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一直在我耳边说要带我回家吧。”
“她又不是真的会带你回去。”
说完这句话,许怀心就后悔了,需要抽自己耳光的那种后悔。
楚十安伸手把她的头抱在怀里:“等你看多了这世上的虚伪,你就知道,虚伪跟虚伪之间,还是有区别,有让你恶心的,自然也有让你接受起来不那么难受的。”
“可是,那个阿姨的做法,是属于让人恶心的吧?”
“就是因为恶心,所以不想纠缠,不想继续看到她。”
“老大,你又给我上课。”
她说着话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楚十安捏了捏她的后颈:“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交点儿学费,”然后低头凑到她耳边说,“连接吻都要我教……”
许怀心大囧:“又不是我让你教的那个。”说着猛地起身去推他,露出一截腰,腰上布满亲吻过后的暧昧痕迹。
楚十安咳了一声,然后帮她把衣服拉下来:“我还以为你真什么都懂。”
“我本来就什么都懂。”
“那昨天是谁,还没开始就吓哭了?”
“你……我……”
茶楼有人过来上班,楚十安松开她:“你先回去,我不送你可以吗?”
“哦,好。”
她刚准备下地,楚十安就把她的鞋拿过来,帮她穿了上去。
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