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一缩脖子，唯唯诺诺地应声。
苏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她不发我发，我有钱。”
高榕气极：“苏向晚！”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瞎发微博手滑点赞的，我发誓！”苏蔚一本正经地举起手，无辜地眨了眨眼，做了个“OK”的手势。
“行了，我先走了。”高榕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可不想明天顶着俩黑眼圈去见合作方，“刚才护士和我说，消炎针也就挂个两三天，后天我来接你出院。”
苏蔚保持着“OK”的手势，微笑着目送高榕离开，然后猛松一口气，躺回病床上。
才两三天啊，够干什么的？
吊瓶挂到后半夜，白白从一旁的陪床上迷迷糊糊爬起来，看见吊水快下完，拍响床头的按铃。
她揉了揉眼睛，见苏蔚还在玩手机，问：“蔚宝，你怎么没睡会儿？”
苏蔚盯着手机上那张从医院官网上截下来的证件照，长叹了一口气。
“白白，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啊。”白白伸了个懒腰，“不过都是中学的时候了，自从毕了业，身边的男人跟死绝了似的。怎么想起问这个？”
苏蔚沮丧地垂下头，说：“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我这种绝世美女，竟然没有早恋过，实在太亏了。”
所以现在一定要想办法晚恋，来弥补一下。
白白没看出端倪，哈哈一笑：“谁让你出道早。”
白白揉了揉肚子，说：“好饿啊，你饿吗？要不要给你点份蔬菜沙拉？”
苏蔚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能吃肉吗？”
白白摇头：“你忘记上次休假胖了十斤，在机场被狗仔偷拍，全网嘲你腿壮得像大象了吗？”
苏蔚仰天长啸：“算了，我还是饿着吧。”
两人正说着话，拔针的小护士敲门走进来。
已是后半夜，小姑娘看上去却十分精神，一双眼睛清透明亮，微微抿着唇，似乎有些紧张。
苏蔚以为是自己沮丧的情绪，让脸色看上去太差，吓到人小姑娘了，随即噙着笑意，把扎着针的手微微抬起，往她手中送。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呢？”
小护士扶过她的手，轻轻拔针：“今天晚上我值夜班。”
值夜班？
苏蔚问：“夜班？那负责我的沈医生也是夜班吗？”
护士把吊瓶摘下来，小声回答：“是啊。今天本来不该沈医生轮值，结果医院突然接收了一批车祸伤员。人手不够，他就被主任给叫回来了，到现在都没走。沈医生脾气特别好，平时无论谁有事找他替班，他都没有拒绝过。因为人长得帅，好多患者特意挂他的号呢。还有...”
小张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及时打住，颇是抱歉地望着苏蔚。
苏蔚正听得津津有味，见她突然戛然而止，不由抬起眸。
一眼就望见了小姑娘害羞且歉意的目光。
你别这样看着我呀，别觉得抱歉呀！嘤嘤嘤，我该怎么不露痕迹地表达我其实很想听的心情！
可小姑娘显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苏蔚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只能说：“辛苦啦。”
小张急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她踮了踮脚，鼓起勇气，说：“蔚宝，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我之前还是你后援会文案组的成员呢。”
苏蔚面露讶异，随即眯起眼冲她笑：“真的吗？谢谢你哦。那什么，你带笔了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签个名。”
小张受宠若惊，赶紧把在口袋里揣了半天的签名笔和照片拿了出来。
天天开心鸭——苏蔚
小张捧着签名照，几乎是蹦着跳出了病房。
苏蔚转过头，望向白白，唇角扬得快要翘到天上去。
“白白，点宵夜，随便点，我请客。”
“真的吗？那我要吃烧烤。”
苏蔚比了“OK”的手势，说：“帮我点一份周记的生煎还有皮蛋瘦肉粥。”
“你不是不吃吗？”
“给沈医生点的呀。”苏蔚清了清嗓子，说：“人家是我的主治医生，还因为我被临时叫回来加班。请人家吃顿宵夜，也是应该的嘛。”
身为患者，要对医生抱有感恩之心。
请人家吃顿宵夜，合情合理。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图谋不轨。
第三章
沈宴辞临时被主任叫过去开了个小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办公室，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敲门。
他走过去，问：“请问有什么事？”
白白闻声转眸，瞧见是他，眼前一亮，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我是蔚宝的助理，蔚宝听说您今天晚上值班，让我给您定了份宵夜，感谢您对她的照顾。”
沈宴辞一愣，微眯了眯眼，抬手接过，道谢。
回到办公室，他脱下白大褂，换上便服，才打开外卖的包装盒。
小笼包，粥，还有一个小纸条。
上面的字写得一笔一画，字迹不是很好看，甚至有些幼稚，却莫名可爱。
医生应该都注重养生，比较喜欢吃清淡的吧？一点小心意，谢谢沈医生的照顾。另外，你今天给我写的那张需要忌口的食物清单，我给弄丢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微信给我发一份吗？我的微信是:1821xxxxx——苏蔚
沈宴辞握着纸条，蓦地笑了。
兜了一大圈，就是想要他的微信啊。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他随手把纸条揣进兜里。
元朗探进来一颗头：“下班不？我车送去检修了，蹭下你的车。”
沈宴辞提起外卖袋，拉开门往外走。
“走吧。”
“这是什么？”元朗顺手夺过他手中的外卖袋，打开一看：“生煎？正好我饿着呢，先替你吃了哈...”
元朗刚伸出手，沈宴辞就一把把东西夺了回来。
他默默然盯了他一瞬，说：“医院门口就有一家包子铺，想吃自己去买。”
元朗啧声：“小气。”
————
自从白白回来，苏蔚便捧着手机抓耳挠腮，无数次点进微博，刷半分钟就退出，滑到微信的界面，再点进微博，再退出。
超级星饭团不停给粉丝推送她上线下线的消息，惹得粉丝顶着俩黑眼圈，陪着她上线下线，看她有没有更新动态。
她撑起身子，问躺在一旁床上的白白：“你确定送过去了？”
白白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嗯，沈医生亲手接的。我刚通知护士，明天不让医生来查房了，消炎针等你睡醒了再挂，你就好好休息吧，当心长黑眼圈。”
什么？不让医生来查房？
她能不能现在就把这个助理换掉！
苏蔚抱着被子气得捶胸顿足，又看了眼微信，除了她懒得点开的，对话列表一连串圈内朋友真真假假的关心消息，再无别的动静。
他是不是看出她的企图，所以不想加？
难道他有女朋友？
可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怎么会被院里主任随叫随到，还经常帮别人换班？
或许他真的去百度了？那岂不是能看到最近她和前组合成员闹得满城风雨的撕逼大戏和她被网友大骂放飞自我的舞台造型还有狗仔偷拍她的室内吸烟图？
苏蔚第一次为网上那些黑评感到沮丧和生气。
换舞台造型是想转型，她已经二十三岁了，不能再一直走邻家妹妹的路线。她也没有烟瘾，只有压力很大的时候，会抽两根解解乏。
可她没办法向一个刚认识的人解释网上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她不是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小太妹。
而大多数人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吧。
白白又翻了个身，苏蔚耳畔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她放下手机，把头窝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
上了一宿的夜班，沈宴辞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才醒。
洗漱的时候，顺便把昨天的脏衣服拿到卫生间准备清洗。丢进洗衣机前，照例检查了下口袋。
一张粉色便利贴纸条上，一笔一划的字迹...
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摸出手机，输入微信号。
查找出来的用户昵称是超级无敌宇宙美少女，头像正是她戴着兔耳朵发箍的自拍照。
照片上的女孩捧着块蛋糕，弯起双眼，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唇角还沾着一小块粉色奶油。
他在验证信息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点击发送添加好友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