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189)

汤媛一阵恶寒,忠王世子那双眯缝眼儿要能变成桃花眼,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那双眼只有发现了女孩子,才会稍微圆一圆。至今她还记得此人嘲笑针工局的丫头都是死平胸!妈个巴的!那时她才十三岁啊,谁见过十三岁长大馒头的?

第二张是吾儿满月啦,会打哈欠吐奶泡泡,嘴巴好像一粒红红的花生米,呃,汤媛摸了摸胃部,如果没记错的话忠王世子的血盆大口一张,能整吞一只鸡腿,那么忠王府的花生米至少有桃子那么大。

所以这十二张纸就是小鹿从满月到周岁的记录,一张比一张辣眼,什么琼玉一般的小鼻子星星湖泊似的眼眸。讲真,她理解这个爱子情深的母亲,但也真觉得忠王妃应该请个太医看看眼睛了。

然而,忠王妃为何要给干爹写信?

搞得干爹好像是小鹿的亲爷爷,呃,说不准人家还真是写给小鹿亲爷爷的!也不对啊,既是写给先帝,那就是正常的家书,有必要珍藏的这么神秘?而且先帝想孙子大可以命人抱进宫里,忠王府又不是有多远。

汤媛一头雾水,研究了半天也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按照干爹的意思,这些信也是要烧掉的。

如此倒也简单,可她犯愁的是那道空白圣旨啊,按说圣旨再牛叉也就是块布,一把火不就解决了,可干爹不按套路出牌,竟把圣旨放在了大慈寺后山的密林。

那鬼地方终年人迹罕至,偶尔还有瘴气,即便有现成的地图她也看不懂啊,不过一想到贺纶,她又像吃了颗定心丸,这厮简直是大康百科全书,她看不懂有啥关系,他能看懂不就成了。

可惜百科全书今晚不回家,汤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点儿也不了解贺纶的行踪。

幸好张录还在府中,汤媛把人喊至跟前,“王爷呢?”

张录想了想,“奴才猜测……呃,大概还在大兴田庄游玩,毕竟几位大人邀请了许久。”

他口中的几位大人乃贺纶同宗的兄弟。

汤媛懵了下,一言难尽的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直到次日醒来,才后知后觉,为何她得从下人口中才能知道老公的具体行踪?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贺纶主动遣人告诉她吗?

或者他觉得只跟老婆说一声“今晚不回家”就足够?

这特么的也忒不把老婆当盘菜了吧!

然而一想到最近莫测的朝局,汤媛心中的愤慨便不由自主的松动,反正他也不是为了玩儿,多半忙于正经事,那自己又何必跟他斤斤计较。以后的路还长,有的是时间□□,但此刻还是不要让他分心的好。

理解归理解,可她到底难掩心头的失落。张录却屁颠屁颠跑来荷香居,一脸喜气道,“掌寝,王爷昨天给您买了好些花儿,全是今年盛开最香最艳的,您要不要出来看看?还有两只大乌龟呢,也是王爷捉给您玩的。”

送花她还能理解,但送两只王八是几个意思?

汤媛莫名觉得□□贺纶的路可能会异常的漫长与艰辛。

又过了一日,她吩咐下人去大慈寺定了间禅房,然后换上一身男装,带着张录和另外两个可靠之人以游玩为借口,避开众人耳目,最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去后山密林。圣旨的事宜早不宜迟,再拖下去,她觉都睡不安稳,每天都像揣着个烫手山芋。

而贺纶曾经交代过她,倘若他不在,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使唤张录。刚好张录能看懂地图,这不就简单了,汤媛拎着足够的燃料和火折子,干脆利落的踏上了寻宝之路。

话说张录不但看得懂大康地图和特殊标记,还有一身不错的功夫,所以这一路走来倒也十分顺利。

汤媛安排那两个人放风,自己则跟张录挖坑,刨了半晌,总算刨出一只古拙的黑匣子。

对照干爹的描述,五只眼的怪兽铜锁,锁,欸?锁怎么坏了?汤媛暗暗心惊,关于锁,她可谓是这方面的“专家”,自然老旧和被外力撬开的闭着眼都能分辨。

木匣内也如她所料,空空如也。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的悲伤逆流成河,四十五度仰望灰暗的天空,天空会为我下一场两分的留言雨吗?( ̄△ ̄;)

第160章

干爹可不是那种喜欢糊弄人的老顽童,说的话从来一是一二是二。

他老人家地图标的清清楚楚,为此还专门绘制了黑匣子的大致模样,就说明汤媛没找错,但匣子是空的,连根圣旨的毛都没有,那么她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有人捷足先登!!

汤媛瞠目结舌,好长时间没发出声音。

张录也是一头雾水,狐疑的看向她,“掌寝,您带奴才过来就是为了一只空匣子?”

他完全搞不懂汤媛从哪里搞到的地图,以及在这里挖出一个陈年旧匣是想干嘛。

返回禅房的途中,汤媛神思恍惚,全然没有在意自己一身的泥土。

也不知这两日走的什么邪路,女扮男装的她一不小心又遇上了庚王夫妇,这二人一看便是来上香还愿的。

贺缄双手合十与主持互相道别,神色虔诚,沈珠亦跟着微微欠身。

那主持常年浸润世俗,甚为长袖善舞,笑道,“一个月前王爷在佛祖跟前许了愿,一个月后便心想事成,真乃本寺之福,佛祖显灵啊。”

“是,佛祖显灵,我等红尘之人必然也要以虔诚之心来答谢。”贺缄笑道,身边有眼力的随从已经将银票塞进了主持手里。

主持的笑容就更加的和蔼可亲,“阿弥陀佛。”

庚王如今重获圣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寺里的和尚也变得比从前热络。

沈珠一转眼发现了汤媛,立时对她微微一笑,“好巧,汤掌寝也来敬香。”

这下汤媛就不能再假装没看见,一则人家是庚王妃,品级不知比她高多少,按说应该是她主动上前见礼;再一个,冷着脸离开会显得很没教养。

汤媛尴尬的笑了笑,上前微微欠身,张录等人也跟着作揖,

“妾身见过庚王,王妃,万福金安。”她已不是奴婢,自是不会再自称奴婢。

不用抬头,她都知庚王夫妇的目光如何。

场面有一瞬间的怪异,头顶是浓荫蔽日,偶有飞鸟悦耳的鸣叫。

贺缄默默望着她,这样的近,有多久没有离她这样的近,他想似从前那样走过去,骗她睫毛倒了,那样她就会乖乖的仰起脸,等他温柔的手将那根坏睫毛从眼皮拂开。她很依赖他,近似于可怜的依赖,直至他与馨宁定下了婚期,她也没有太过激动的表现,只是默默的伏在他怀中,犹如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兽。

其实这样的凝滞也不过才持续了几息的功夫。

沈珠饶有兴味的笑了。

汤媛的心口忽闪了一下,淡然道,“让庚王和王妃见笑了。妾身原是想学文人出来寻幽,孰料不小心滚了山沟沟,落得一个东施效颦的下场,委实有污二位贵人的清目。妾身在这里告罪。”说罢,又施一礼,“妾身告退。”

她两手交叠的搭在小腹,垂眸慢慢退下。

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像画儿一样的好看。沈珠勾了勾嘴角。

娇卉和娇彤在禅房等待汤媛许久,二人见到她,一个迎上去伺候梳洗更衣,一个将麻袋里的黑匣子重新包裹严实。如此一耽搁,天色也几近辰时,汤媛这才心事重重的打道回府。

孰料庚王夫妇还未离开,就坐在禅院附近的菩提八角亭。

亭子周围开了一片不知名的蓝色小花,风一吹,醉人的芬芳。下人们则安安静静的伫立游廊一侧,连个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汤掌寝,我家王妃邀您尝尝今年的瑯栖红茶。”一个面生的婢女含笑而来,对汤媛福了福身。

汤媛秀眉微沉。

这是邀请她喝茶还是为贺缄提供便利?

她敬佩沈珠对女儿家的尊重与理解,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自己跟贺缄的事……就真的有点过分。

“原不该辜负王妃美意,然而府中还有急事,需得速速回去与王爷相商,只好改日再向王妃请罪。”汤媛头也不回,携着身边的人快步离去。

贺缄搁下茶盏,起身追向她,步伐分明从容而镇定,速度却极快,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眨眼就来到了她跟前。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庚王会忽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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