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250)

令房遗玉欢喜的当然不是这事,而是她有了新的职务,她清楚只要自己还是侯君集手下的兵,她就不能对侯君集发难,只因服从命令是她的职责,且军法中有明文规定,行军在外,不得挑衅主将威严。

房遗玉清楚若要扳回局势,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她的身份,让侯君集失去对她的管制权,只有那样,她才能够随心所欲。

故而在这危机关头,房遗玉打算假传圣旨,谎称唐太宗授予其密旨,以此解决当下问题。

虽说那假传圣旨是杀头大罪,可房遗玉相信只要唐太宗了解事情缘由,定会于暗中助她圆谎,将此事解决。

只是那假传圣旨的罪名太,是房遗玉最后关头才能使出的办法,还在这传诏使出现了,简直比雪中送炭还及时。

尤以其带来的消息,更是令人欣喜。

西域代都护,虽说挂着代字,可实行的却是西域都护的权力,负责处理龟兹境内的一切事宜,也是当下龟兹最有实权的人。

有了西域代都护这个身份,房遗玉就没必要再冒着假传圣旨的风险了。

房遗玉手中的圣旨,如今正如一把尚方宝剑,一把能砍掉侯君集狗头的宝剑。

局势转变的飞快,令房遗玉实在有些憋不住,大笑起来。

“走,咱们进城!”房遗玉这一声的语气全然变了,如今的她再不是受到侯君集辖制的小将,而成了当下龟兹的实际控制者。

龟兹王宫。

侯大帅正坐在龟兹王的龙椅上,手里拿着把镶满宝石的陨铁腰刀,面上尽是欢愉,漆黑的陨铁刀本就珍贵无匹,属于那价值连城的宝物,更何况是眼下这镶满各色宝石的陨铁腰刀?

他将陨铁腰刀别在腰间,挺着胸膛,得意的笑了一声,随后又拿起身前的一方羊脂玉兽,玉兽的质地奇特,发着乳白的光泽,质地纯净瑕疵,色泽明亮,白光匀称,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羊脂玉好,雕工更是非凡,一尊瑞兽玉像雕刻的活灵活现,自带祥瑞。

侯君集将玉兽拿于手中把玩半晌,又腾出一只手去拿了件马甲。

那是件由奇异铁丝编织而成的铁线马甲,从外观看着寒光闪闪,前胸和双肩等重要部位还贴上了铁镜,令它更加坚韧难攻,即便是神兵也难伤其分毫。

陨铁腰带、羊脂玉兽、软猬甲正是侯君集从龟兹内库中取出的三件至宝,同时也是整个龟兹最为贵重的三样宝物。

侯君集看着这三样宝物,笑个不停:“没想到这小小龟兹,竟有这般奇物,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陨铁腰刀就送陛下吧!陛下当年常于沙场征战,这陨铁腰刀必会喜欢,夫人迷信,这瑞兽送她最好,至于这软猬甲,嘿,我就笑纳了。”

侯君集将软猬甲贴于胸前,不停比划着,眉头微皱:“似乎小了些,回京之后得让人改改!”

正在这时,侯君集得到了心腹吕健的求见。

侯君集毫不避嫌,只让人叫吕健进来。

吕健大步走入殿内。

他个头不高,面容却是刚毅的很,身为侯君集一手提拔的心腹,吕健最擅突击战,作战勇猛,很受重用,只是他当下却是一脸忧愁,眉头紧锁一处。

进殿后正见侯君集坐于龙椅之上,吕健神色大变:“将军,你怎么能坐在龟兹王的龙椅上?”

侯君集面露不屑:“什么龟兹王,废物一个,若非他之无能,房遗玉那丫头的几千人马,怎能打下这座王城?”

侯君集一脸怒色,嘴上骂个不停,此番西征,他没取得什么功劳不说,反而被房遗玉拿了泼天大功,心中气的要死,连带白宜恩都恨上了。

要说那白宜恩不战而降,直接导致他板上钉钉的功劳从眼前飞走了,自然少不了成为侯君集的撒气对象。

第348章 着手反击

“再说龟兹已经亡了,哪还有什么龙椅!”侯君集听了吕健的话,非但没有丝毫忌惮,更是将整个身子都靠上了龙椅,舒展手脚,哈哈笑道:“你还别说,这地方坐着就是舒服!”

吕健吓得面色苍白,四处看看,见周遭无人,才道:“将军,小心隔墙有耳,若被旁人听见,告知陛下,说将军有了反心,您就百口难辩了!”

侯君集毫不在意,道:“你这小子怎么婆婆妈妈的,你瞧这殿里哪有什么人?再说了,就算被人听去,又怎么样?想诬蔑老子他尽管去,我可不惧!也不瞧瞧陛下跟我是什么情谊,也不瞧瞧我侯君集为大唐立下多少功劳,我还不信,陛下会因这些芝麻小事惩罚我!”

侯君集狂妄的说着,最后问了句:“对了,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吕健眉头紧锁,看着面前这个他追随多年的老领导,心中有些不安。

在大唐的时候还没觉得,可这刚出来几个月,侯君集那恃功自傲的性格,就愈发明显,行事上也是愈发的肆无忌惮,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

想着街上那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景象,吕健犹豫再三,开口道:“将军,如今龟兹王城人心惶惶,咱们麾下的军卒起了贪念,是不是应该——约束下?重整军纪,以防暴乱。”

“你过来是为了这事?”侯君集面露疑惑道:“这打了胜仗,手底下的兵取些财物,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有什么值得约束的?暴乱?就那些废物也敢?”

吕健也知侯君集所言无错,大唐虽不鼓励军卒于战场上掠夺,可有些事也是难免的,只要军卒们不是太过分,取些财物,也算惯例,哪朝哪代这事也没断过。

但是按理来说,将领在这种时候,应当约束麾下将士,控制事态扩大,然而侯君集在这个紧要时刻,非但没约束麾下将士,更是带头藏起宝物。

身为行军大总管他连以身作则都做不到,还谈何指望麾下军卒能遵守军纪?

“但是——”吕健见侯君集一句都听不进去,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了。

“行了——”侯君集不耐的吼了一嗓:“你也别说了,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倒退,那胆子就跟鼠胆似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本帅不就是从龟兹内库里,拿了些东西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本帅想要,以我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陛下同样会赏给我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拿来罢了!”

吕健还欲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一个军卒正面色慌张的冲进殿内,大叫不好。

那军卒跪于侯君集面前,颤声禀报:“大总管,房遗玉带着一队人马,将我军于南城搜街的二百人全抓了起来,看她的样子,还要用刑呢!”

“她敢!”侯君集听后怒火攻心,蹭地站起。

龟兹王城,现在应该叫丘州了,在唐太宗下旨的那一刻,龟兹古国已被历史的洪流冲散,留下的是个名叫丘州的大唐州府。

如今在丘州的大街上,房遗玉早已气得发疯,目喷烈焰,看着那些被押解的军卒,恨得牙痒痒,亲自将这二百来人向城中央的空地押去。

在得到唐太宗的圣旨后,房遗玉已然没了顾虑,命人通知大将契苾何力,而后领兵入城。

看着城内的萧索模样,心中已是烈焰滔天。

龟兹王国原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因唐太宗胸怀广博,包容万邦,形成的贞观盛世,使得来往于大唐、西域的商旅络绎不绝,而龟兹处于丝绸之路的枢纽处,更受大唐青睐,向来无有灾祸,也无大敌,百姓安居乐业。

龟兹受到大唐恩泽,商业也是极为发达,远胜西域余下之国,龟兹王城的大街,可用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来形容,然而因兀庵宁的愚蠢,妄自尊大,以为能和大唐为敌,使得龟兹商旅四散,百姓惶恐。

在房遗玉控制龟兹大权的那几日,针对龟兹国情,施以仁政,让城内的百姓,逐渐安定下来,渐渐燃起对未来的向往。

在房遗玉离开之前,龟兹王城的百姓们已然能够随意出行,开店做起生意,已经有了个良好的开端,然而就在侯君集过来的几日里,龟兹王城全然失了生机。

空有高楼殿宇,却是家家紧门不出,街上除了些许巡逻军卒,根本不见其他人影,犹如死城一般。

房遗玉先前就听老农说过龟兹王城中的景象,却是没想到,实际情况竟更加恶劣。

就在房遗玉暗恨之际,听到不远处一片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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