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玉快速闪动,心中思索化解之法,忽而听闻一声娇喝:“男人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位妹妹莫慌,姐姐来助你一臂之力!”
房遗玉略有惊奇,侧脸望去,一紫衫女子骑着一匹白马,策马狂奔,疾驰而至。
女子柔美中带着英气,极似房遗玉,却又多了不少女人味,可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女子于马背上跃起,翻越数位近侍,尚在凌空之际,手腕颤动,袖中长鞭如利箭般刺出,将一近侍膝骨捆住,趁其不备将他拽倒,与旁侧一位近侍对撞一处。
房遗玉见对方阵法已破,脚下猛动,剑光连闪,连续劈砍七十四剑。
因恼怒李高明祸害百姓,又恨这些太子近侍草菅人命,况且也担心那十数人重整阵形,故而一出手便是绝强杀招。
一时间局势扭转,房遗玉踹翻三人,又以剑背敲晕四人。
那女子也是露出一番不俗本领,将四名近侍连抽数十皮鞭,打的他们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紫衫女子站到房遗玉身侧,将手中皮鞭扬起,抽出一阵清脆声响,笑道:“这位妹妹的功夫可以呀!”
她说的虽是大唐官话,可腔调却是古怪的很。
房遗玉见女子露出这般身手,不禁多看一眼。
忽地一怔,好个异域美人。
这女子个头高大,双腿修长,一头褐色长发勾着大卷,概是双十年华,脸蛋如白玉般洁净,眼眸明亮,鼻梁高耸,一身紫色衣衫,头罩金丝方巾,看打扮并非大唐人士,倒是挺像天竺那边的装扮,衣着款式也是极为华丽。
房遗玉心中暗道:“莫非是至长安朝见的异邦来客?”
朝远处望去,果然有大批人马匆匆赶来,其中不乏手持武器的军卒。
房遗玉心中虽是惊疑,手中却忙将太阿剑收起,心道决不能被夷人看了笑话。
李高明并非愚蠢至极,见此阵仗,赶忙将身侧近侍喝退,换了副笑容,近前问好:“高明乃大唐太子,见过姑娘,敢问姑娘是哪国使节?”
紫衫女子闻言惊愕,小声嘟囔道:“你是大唐上国的太子?”
李高明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折服了,顿感得意,看着紫衫女子谦逊道:“正是本殿下!”
紫衫女子对其打量一番,继续嘟囔:“看着也不像啊!”
李高明这位货真价实的太子,闻言面庞抽搐,神情尴尬。
房遗玉更是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高明见状羞恼的瞪了眼房遗玉,房遗玉却不当回事,一副我愿意笑就笑,少管姑奶奶的表情。
紫衫女子此时倒回过神来,对着李高明正色拜道:“羊同国公主玉洁,见过上国太子,先前若有得罪,还望见谅!”
房遗玉担心因李高明使得大唐丧失颜面,忙抢先解释道:“原是玉洁公主,妹妹房遗玉先前与太子近侍切磋,不料惊扰公主,实在有愧!”
李高明闻言颔首‘承认’。
玉洁公主忽地眼放光亮,惊奇道:“你就是那个灭杀吐蕃大将乞力由赞的女将军房遗玉?我听过你的名字,当真是女中豪杰!”
因羊同国公主的突兀出现,房遗玉同李高明二人为保大唐颜面,尽皆选择将仇怨放下,不再继续死缠不放。
房遗玉得知来人身份,心思更是活络起来,纵观大唐周遭,只有吐蕃这一个劲敌。
吐蕃之所以可称之劲敌,原因概有两个。
其一便在于君主,松赞干布确实可称为一位古来少有的明主,为吐蕃日后的昌盛打下一片牢固基础。
其二便是房遗玉同唐太宗所讲的地势天险。
羊同国与吐蕃同宗同族,皆于青藏之上生存,共处相同的气候环境,是大唐最适合扶持,用以对抗吐蕃的国家。
如今羊同使团亲至,刚好与其详细商讨联盟一事。
房遗玉见玉洁公主对她斩杀乞力由赞一事颇为兴奋,便瞧出羊同与吐蕃已有不小摩擦,笑道:“只可惜斩杀之人只是乞力由赞,而非松赞干布!”
“是有些可惜,但松赞干布也算自食其果,穿着一身大唐军卒的盔甲逃回吐蕃,已成西南诸国的笑话了!”
第141章 储君玉玺
许是因房遗玉斩杀乞力由赞,玉洁公主对房遗玉确实很有好感,与之笑谈,并无禁忌。
原是这般!
房遗玉闻言一怔,终是搞清松赞干布为何会逃出生天了。
李勣既然确信无一人逃出,那便做不得假,松赞干布更不可能凭空消失,想必是其心知必败,便命乞力由赞吸引唐军注意,而他则趁乱套了一身大唐衣甲,装扮负伤军卒。
于自顾不暇的战场,谁会在意那些由前线退下的己方军卒?没准忙的不可开交的医生们,还会命他自己处理伤势呢!
李高明见房遗玉同玉洁公主二人说笑不停,根本不将他这当朝太子放在眼里,心中恼怒的很。
近前一步道:“玉洁公主长途跋涉而至,不如由本殿下带你前去拜见父皇?”
玉洁公主对李高明看了两眼,犹豫道:“那就谢过太子殿下了!”
她并非蠢蛋,先前境况她何尝看不出是货真价实的厮杀?
李高明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本就让她心中不耻,况且房遗玉更是宰了乞力由赞的女英雄。
李高明虽为大唐太子,可在玉洁公主的心中也就那样,对其更是没什么好感,如今只是出于礼貌,勉强答应。
房遗玉故作亲热的拍了拍李高明,笑道:“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遗玉还有些事,暂且告辞!”
李高明突被房遗玉这般亲昵,后心好生发寒,但在玉洁公主的面前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勉强笑笑。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我还想问问你斩杀乞力由赞的过程呢!”玉洁公主言中尽是挽留之意。
然而房遗玉却摆手拒绝,笑道:“下次讲给你听——我这确实有些急事!”
随后房遗玉便带胡青牛、刘家爷孙离开了。
来至长安县,房遗玉分了他们些许银饼,建议他们前往曲阜封地定居。
刘家爷孙感激无比,一同下跪磕头。
房遗玉忙将二人扶起,同时劝说刘爷将李高明偷牛之事尽快忘记。
刘爷知其好意,连连点头应下。
胡青牛却是如何也不肯收下银饼,请求留下在房遗玉的身边做个幕僚。
房遗玉闻言讶异,笑道:“难道你不怕李高明报复?”
胡青牛淡然笑道:“担心是肯定担心,但县主对我等初识百姓尚能挺身相助,不惜与储君为敌。故而草民相信县主之为人,于县主麾下任职,旁的不谈,至少小命能够保住!”
“你这人倒是看得透!”房遗玉对其颇有兴趣,胡青牛此言不虚,若其于自己手下忠心耿耿,自己绝对会尽力保他的。
“大丈夫在世,所求不过功名利禄,若是苟且偷生又有何意思?草民今日已与储君为敌,几已断绝科举之路。唯有拜于县主这般人物麾下效力,才有翻身之希望,故而胡青牛愿为县主赴汤蹈火!”胡青牛字字透着真心实意,展其渴望有所抱负的决心。
房遗玉点头道:“我近日事务繁多,无暇顾及长安县这千余人家,我暂命你为管事,代为处理平日事宜!”
房遗玉对胡青牛,还是较为欣赏的,暂且不谈他之才智,只凭他没有独自跑路,而是留下为刘家爷孙出头,便足以看出他为人刚正,有担当。
想要成为房遗玉麾下幕僚,并非容易之事,必需真有本事才行,先试试胡青牛的才能再谈,若连区区千余户的百姓人家都难以打理,收去也是多余。
胡青牛心知房遗玉有心考验,颔首应了下来。
房遗玉继续道:“年前你先避避风头,待年后再履任,免得李高明垂死挣扎,加害于你!”
“啊?莫非县主是要?”胡青牛知晓房遗玉想法,大为吃惊!
房遗玉冷笑一声:“李高明身为大唐储君,却这般胡作非为,你认为我会视之不见?行了,暂且这般,你多加小心!”
房遗玉快马加鞭,回到房家,来至后院见四下无人,便由袖中掏出一个乌木锦盒。
“到底是什么玩意?”房遗玉自言自语道,这是她从李高明身上顺手摸来的,那拍肩的动作,正是为了吸引李高明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