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警察]暴雪欲来(76)

那两人一个身材魁梧,另一个较为低矮。高个子男人身上有种卑躬屈膝的奴气,显然矮个子男人是他老大。

廉州盯着那矮个子看了一会,姜怿恒也认真打量起他。那家伙肥头大耳,整张脸透着油滑和狡诈,目光满是混浊的沉淀。姜怿恒在黑道摸爬滚打,很容易辨别出他的气质,这家伙若不是地下社团的大佬,起码也是个狠厉角色。

“Ladies and Gentlemen, please pay attention. Our Charity Dinner will start soon……”(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我们的晚宴即将开始)

会场响起出女主持人的声音,全场灯光变暗,姜怿恒放弃了对廉州的关注,重又看向罗盛。

说实话,姜怿恒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他的人生经历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做小警察,他没资格也没机会参加这般规模的晚会。还有一部分是替罗盛卖命的狙击手,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参加这种人不说人话、鬼不说鬼话的活动。

台上的女主持人仪态优雅,声音曼妙,可姜怿恒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有时候他太过紧张,把生活的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当成战场;有时候他太过麻木,把听从命令变成一种状态,一旦没有罗盛的指示,他就无所适从。

很快,罗盛的命令来了。台上女主持人说欢迎某某某上台致辞,罗盛忽然小声对姜怿恒说:“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嗯。”

姜怿恒注视着罗盛带着那位谢先生离开,目光一转,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廉州。

那人依然和刘佰瓒、宋会锋在一起,当发现姜怿恒的目光后,廉州向姜怿恒那一边转头,他们四目相接,眼神相触,这一次,姜怿恒率先收回目光。

没有罗盛在身边,不用高度戒备,光线暗淡,置身于人群之中——当姜怿恒可以真实做自己时,他反而无法面对廉州。

他强迫自己看台上讲话的人,努力听懂他们说的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罗盛和谢先生还没回来,姜怿恒感觉不太对劲,自己也离开会场。

他先给罗盛发了一条信息,一边等回复一边走向洗手间。他想去洗手间看看罗盛是否在里面,走到洗手间门口,恰好看到廉州正在洗手。

正对洗手间门口,有一面大的落地镜,姜怿恒先看到廉州的背影,目光平移后,又从镜子里看到廉州的脸。

廉州也从镜子的映像中看到了姜怿恒。他顿了一秒,空气中充满了静默,水流的哗哗声是唯一的声响。

“你……”

姜怿恒刚要说话,廉州关了水龙头,转身站到纸抽旁,用力抽出了一张纸。

“你的……”

姜怿恒说了两个字,发现廉州绷着脸,擦完了一张纸巾,又伸手抽下一张。

“你的手……”

这句话依旧没说完,廉州开始连续地从纸抽里抽纸,一张接着一张。纸巾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廉州抽纸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把抽出的纸巾用力揉成一个团,狠狠扔进垃圾箱。

此时此刻,廉州的脑袋和被他蹂|躏的纸团一样混乱。

他出院后,刘佰瓒说自己要把洪信帮做强、做大,因着风满楼的事,他和罗盛再无合作可能。刘佰瓒突然投靠了江水道,而且和宋会锋甚为相熟,这份转变让廉州吃惊,也极为不安。

后来他在射击俱乐部遇见项镜淇,项镜淇说中了他最深的秘密。廉州对地下社团、对金钱、对名利根本不感兴趣,他唯一保有的就是对姜怿恒的恨。他要报复姜怿恒,这个想法带来的快感让他沉醉。但他的报复还带着一种病态,即每到关键时刻,廉州总不能对姜怿恒施以实质性的伤害。

项镜淇让他用正确的途径去实现自己的目的,从姜怿恒出狱后,廉州都对他做了什么呢?廉州救过他,引诱过他,和他吃过饭,赛过车,还把自己最大的伤痛和软弱无力的事实告诉他。

廉州害怕,害怕自己对刘佰瓒太过信任,也害怕自己对姜怿恒的恨太过强烈。信任和仇恨都是不受控制的东西,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他模模糊糊地感到,他未来的命运不会一帆风顺。

姜怿恒注视着他。廉州的动作里都是蛮横和不耐,他走向姜怿恒,脚步声很重,从头到脚都表示不服。

他要从身边擦身而过时,姜怿恒突然拽住他。不是挡住他,不是拉住他,是格外用力地拽住了廉州的胳膊。

“你干什么!”

第101章 慈善晚宴2

廉州一把甩开他,姜怿恒又执拗地去拽他的手。那双手的手心有巨大的、难看的伤疤,粗糙又丑陋,凝聚着廉州过往的悲剧。

这次廉州没抵抗。姜怿恒在他面前垂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廉州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之前他矫情,一心报仇,憋着自己的苦痛不说,怕姜怿恒知道;如今他疲惫,混乱无序,走了黑道,身不由己,怕姜怿恒对他的痛苦装作不知道。毁掉他的人,此刻正在直视自己的罪行,廉州不清楚自己的委屈和苦难,多大程度上能引起姜怿恒的内疚和痛苦,但他真的已经竭尽所能了。

姜怿恒看着他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当他放下那人的手,廉州忽然问:“你不应该补偿我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

“不应该你想吗?”

万思万绪穿过姜怿恒脑海,他顿了片刻道:“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廉州颤了一下,带着小心、期待和紧张问:“……你能猜到,我想要什么?”

姜怿恒抬起一只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脏:“你想要的我命,对吗?”

廉州的期待和紧张瞬间退去,虽然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姜怿恒说得不对吗?长久以来,结束姜怿恒性命这件事,给其以重创,不就是他离开警队四年后做的所有操蛋的事情的原因吗?

廉州戏谑地问:“你不能给我,那怎么办?”

怎么办?

廉州看着姜怿恒,眼中掺了复杂和无奈。姜怿恒能怎么办,他也以同样绝望的眼神注视着廉州。

倘若姜怿恒无牵无挂,他可以任廉州宰割。很多时候“活下去”就是一种诅咒,他太累了,死对他来说更像一种解脱。

可他并非无牵无挂,他有要操心的事,有要完成的任务,有要保护的人。完成这些意味着他要继续行凶,作恶,残害他人。他身不由己,又罪有应得。

怎么办呢,廉州要的,他给不了。

“这样吧。”姜怿恒道,“如果你真这么恨我,就什么都不要做。我想有一天,命运会惩罚我。”

姜怿恒这辈子在人间没做过善事,他一直深信,既然他不是天使,老天爷就一定会让他与魔鬼,同个死法。

廉州听完这句话,脸上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姜怿恒没来得及解读,手机就响了。那位谢先生给他发信息,说罗老板让他去722房间。

姜怿恒去了722,在门外敲门,屋内传来罗盛的声音:“进来。”

他一走进去,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罗盛,也不是谢先生,而是刚才在晚宴会场,廉州盯住的那个人,那个矮个子的“黑帮大佬”。

姜怿恒走到罗盛身边,矮个子男人看着他,眼神几分自傲。罗盛为姜怿恒介绍道:“这位是徐良宇徐先生,这几年在国外跟着吕老板,上周刚回来……”

姜怿恒伸出手表示问候,徐良宇没有回应。罗盛注意这个细节,让旁边的谢先生到外面等。

待他出去,罗盛主动说:“怿恒是我最得力的手下,说起来,他跟徐先生以前应该见过……”

姜怿恒收回了尴尬的手,徐良宇加深了眉头问:“罗老板这话怎么讲?”

“徐先生可能不记得了,我这位得力的手下,曾经为吕老板出过大力气。”

姜怿恒听得疑惑。他把罗盛结交的人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不论是走私的军火贩子,还是做买卖的黑心商人,姓吕的都不多。而姓吕的,还有个徐姓矮胖手下的,姜怿恒实在想不出。

“姜先生见过吕老板?”听了罗盛的话,徐良宇明显变了态度。

姜怿恒不知如何回答,罗盛抢先一步道:“怿恒你忘了吗,几年前,你救过吕老板一命……”

徐良宇脸色骤变,姜怿恒含糊地“嗯”了一声,却不明白罗盛究竟指什么。

“就是在……大概几年前来着?四年,还是五年,我记不清了。”罗盛摇摇头,“那会儿你不在我身边,跟镇男一起,救过吕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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