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警察]暴雪欲来(72)

胡硕超苦口婆心了一番,廉州不为所动,他掀起被子盖住脑袋:“你走吧,我要休息。”

胡硕超无奈地走了。然而送走洪信帮的二位,廉州的病房没能清净下来,刘佰瓒给他找了律师,反复确认供词。下午三点,警方做笔录的警察来了。

风满楼的枪击案归刑侦队负责,但来做笔录的既不是沈可屹,也不是徐嘉迅。好在不是熟人,廉州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如何应对,按照律师准备的稿子凑合一答就行。

送走了警察,晚上六点,医院的护工来送饭,七点整,护士来查房,明明是病人的廉州总也得不到休息。

晚上九点,医院里的人越来越少,楼道的灯灭了一半。忙忙碌碌了一天,廉州窝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发火生气的刘佰瓒走了,例行公事问话的警察走了,好像还少了某个人,来安慰他焦急的心和犯疼的伤口。

廉州有一种预感,他等的那人,今天一定会来看他。与其说他相信那人会来,不如说他希望自己的相信能使事实成真。他不耐烦地等着,心里叫啊、盼啊,终于听见缓缓的脚步声。

他蹭地从床上坐起,腿上的伤疼了一下。他顾不得这些,转头去看,病房的门被推开,门外站了一个披了满身倦意的人。

那人对廉州醒着毫不意外,对廉州讽刺意味浓重的开场白也不意外。

“我以为你会早点来看我,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来完了,你才到。”他上下打量着姜怿恒说。

病房里非常安静,灯光很暗,照得廉州的脸格外憔悴。姜怿恒一步步走向他,低头俯视着他。他不回话,也不打招呼,廉州曾经喜欢过姜怿恒的深沉,也讨厌过他的忧郁。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哑巴吗?还是你只能听懂英文?”

他还抓着姜怿恒给非洲女人当翻译的事不放,他恨那个女人,恨她撩拨姜怿恒,恨自己被打伤,恨无缘无故被利用,打乱了刘佰瓒的筹划和用心。

因为他的无能和愚蠢,在姜怿恒面前完全显现出来,又因为他的脆弱和无力,被姜怿恒悉数护于身侧。这种矛盾和复杂,让廉州失去平衡,既迁怒对方,又怜悯自己;既迁怒自己,又怜悯对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才能不生气。”姜怿恒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道。

“我不该生气吗?你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廉州用质问的口吻喊。他不想遮掩愤怒,假装没有受到伤害而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做不到。

“我保护了你。”

“你放屁!你破坏了洪信帮的合作,还是当着罗盛的面!那帮非洲佬是罗盛请来的人,你简直是眼睁睁看着洪信帮在义胜堂面前作死!”

廉州脖子上的青筋都显出来了,暗色的灯光下,他像一只咆哮的、委屈的刺猬。

不知他说的哪一点触动了姜怿恒,又或者廉州说的每一点都触动了他。姜怿恒是利用了他,让他受了伤,打碎了刘佰瓒的如意算盘,甚至阻碍了洪信帮日后的前程。

他眼中仿佛载着乌云,低声道:“如果你觉得我有错,那我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像被施了魔法,廉州突然哑口无言。藏在心里的狂怒全靠喊发泄出来,却达不到任何效果。他对眼前这个人过去的暧昧,搞得他如今身世飘零,他像悲剧中的主角,垂着脑袋道:“……你对不起我的事,太多了。”

低沉的气氛不适合廉州的人设,向来张扬跋扈的人忽然变得低落,那颓丧的样子让人心疼。他在想什么呢?姜怿恒望着他,目光哀愁。

他也许在想几年前金猎马大桥水下的热吻,也许在想海洋公园里姜怿恒身份揭示那一刻的荒唐,也许在想姜怿恒海底隧道中突袭放枪,也许在想前段时间他们一起吃饭时,姜怿恒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

姜怿恒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做了太多对不起廉州的事,难怪那人会气愤,难怪那人会消沉,大概只有强烈地爱人,才会产生强烈的悲伤。①

风满楼一事,他利用了廉州微妙的嫉妒心。他完全理解廉州在非洲女人面前的冲动,之前他在夜总会揍了搂着廉州跳舞的男人时,也是欲望袭心,无法思考。

年少时期的那些儿女情长,姜怿恒不是没有,可之后无尽的岁月里,那点感情都消失殆尽了。廉州尚且还有青年人的一点孩子气,一点真心,一点单纯。姜怿恒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珍贵,他能直来直往地表达爱,表达嫉妒,表达悲伤。

真想给这个珍贵的人一点奖励,至少让他不要这么沮丧。

姜怿恒这么想着,向廉州床前走了一步。他捧起那人的脸,仔细凝视着。廉州不知他要做什么,顺着他的手侧过头来。

低沉的灯光,低沉的情绪,廉州以为姜怿恒要吻他。他们离得越来越近,廉州看到姜怿恒眼中的乌云渐渐散了,最后云朵之间,划出小小的他的影子。

姜怿恒轻轻抱住廉州,嘴唇似有似无划过他耳畔呢喃道:

“对不起,遇见我,让你受委屈了。”

第96章 我已经不能用枪了1

廉州不想承认自己贪恋这个拥抱,这是姜怿恒极少能展现的柔情的瞬间——在他利用廉州达成目的,致使廉州光荣挂彩、被刘佰瓒臭骂、被警察问话不到24个小时之后。廉州不知自己该感动,还是该自嘲。

姜怿恒甫一抱完就松开手,表情像往常一样谨慎、含蓄。廉州强迫自己回归现实,不要被他的举动迷惑,冷冷地问:“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姜怿恒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来找廉州有更重要的事。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与洪信帮合作,不只因为你。”

“还因为什么?”

“你以前说过,你和刘佰瓒从小一起长大,你真的了解他吗?”

“我不了解他?他爸爸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玩了。”

“你认识他爸爸,那你清楚,他爸是怎么死的吗?”

廉州顿了片刻。今天上午刘佰瓒对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这是廉州少数见过他发火的样子。

刘佰瓒可以算是正统地下社团出身,在廉州爸妈还没相遇时,小佰瓒就已经穿着开裆裤,在洪信帮的地盘上玩泥巴了。

刘佰瓒的父亲曾是洪信帮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时洪信帮在18门中尚有威严,虽比不上数一数二的义胜堂、江水道,但绝对比现在威武霸气。

廉州小时候跟刘佰瓒混在一起,很是横行霸道了一番,后来刘佰瓒父亲去世,洪信帮内斗不断,元气大伤。廉州一家有意疏远,两个人也断了联系。

再在越城见面,已是多年之后。那时廉父在加拿大被抢匪杀害,廉州和母亲回到越城。他母亲不愿同那些地下社团的人来往,只想一心一意拉扯孩子长大。不料因缘巧合下,廉州和刘佰瓒还是走到了一起。

那会儿廉州在警校成绩优异,心高气傲。而刘佰瓒在父亲死后,着实过了几年苦日子,被社会现实鞭笞,气势早无。加上洪信帮在18门的地位一落千丈,刘佰瓒名义上是混黑道的,不过只有几个小弟,算不得个人物。廉州在面对他时,根本没把他想成彻头彻尾的坏人,心理上还有几分自大。

廉州从没关心过刘佰瓒父亲被杀一事,他自己有娘无爹,面对这种情况,闭嘴大概是最好的安慰。

此时姜怿恒一问,廉州警觉起来。今天上午胡硕超说过,姜怿恒极力阻止义胜堂与洪信帮合作,还背地里调查刘佰瓒。难道廉州这么多年故意的“忽略”,遮掩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查了刘佰瓒他爸被杀的事?”

“他爸的事情我本来就知道内幕,我这次查他,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姜怿恒道,“刘佰瓒或者想在18门上位,或者想走私军火赚钱,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他绝不可能真心诚意帮助罗爷。”

“为什么?”

“你还记得四年前海洋公园那件事里,最后被判刑的邹镇男吗?”

廉州胸口一紧,轻声道:“……记得。”

“那时邹镇男在义胜堂耀武扬威。更早些时候,洪信帮坐馆去世,帮内斗争,刘佰瓒的父亲是坐馆最有利的竞争者,于是有人找邹镇男联手干掉了他父亲。邹镇男在海洋公园一案虽然被判死刑,但他参与洪信帮内斗的事情,罗爷知情,还帮他收拾了烂摊子——这就是刘佰瓒绝不可能帮义胜堂的理由。”

上一篇:下一篇:我靠信息素上位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