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警察]暴雪欲来(42)

你想想,喜欢廉州的人,性子自然不会和姜怿恒是一挂。实习时两人平和相处,实习期结束后那人进入一线,和姜怿恒的关系逐渐疏远。不过那人念在前辈、同僚的份上,还是邀请姜怿恒参加婚礼。

姜怿恒来得比较晚,和他安静的性格一样,默默坐到大厅里灯光最暗的地方。廉州所在的酒席比较靠前,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姜怿恒起初没看到他。

他所在的那一桌都是网安队的同事,新郎官是网安队一线警员,姜怿恒这个文职人员和他们不熟,说上话的机会很少。他好多时候都在看手机,或者低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当司仪宣布新郎新娘入场,廉州的视线终于从姜怿恒身上转移,看向大厅入口的师哥和他老婆。

那女人廉州不熟,她穿着白色拖地婚纱,大浓妆像涂了一层面粉。新娘身边的新郎,廉州的师哥,穿着正装,人模狗样的。

自从发现姜怿恒在场,廉州对这场婚礼的一切都无法入眼了。他觉得新娘不好看,师哥也没姜怿恒帅气。他意识到用这种角度看问题似乎有什么不妥,但也懒得深究。

司仪说了好多慷慨激昂的话,在场宾客一鼓掌,灯光一亮,新郎带着新娘走入主台。廉州从原先背冲主台的方向转过身,看着新娘和新郎,再也看不到姜怿恒了。他一边猜新娘什么时候踩到裙尾,一边猜姜怿恒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

廉州想的有点多,姜怿恒恐怕很难注意到他,他连新郎和新娘都不去在意了。当宾客齐齐欢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或真或假的微笑时,姜怿恒的脸上只有僵硬。

他收到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是告之他吕志广被劫后的情况。姜怿恒完成了一个任务,却埋下了一个隐患。

发信息的人说,吕志广安全,但镇叔的人在枪战中牺牲,加上之前鸡皮的事,可能会迁怒于你。

姜怿恒起先不以为意。抢劫吕志广本就是一项艰难的任务,罗盛又是二次行动,警方严格部署,伤亡在所难免。邹镇男要是因这点小事找他麻烦,姜怿恒认为罗爷会有独立的判断,不会受他挑拨。

姜怿恒把自己的想法发过去,对方过了许久才回:这次不一样,死的不是镇叔的普通手下。

姜怿恒编辑了两个字“是谁”,迟迟没发出去。他想了想当时劫人的匪徒,一来罗盛命令严格,务必劫走吕志广,邹镇男恐怕是派了干将。二来就算问出是谁,姜怿恒也未必认识。他跟邹镇男又不熟,更何况劫人后半段他还掉入大海。

想到这里,一大波记忆快速涌上,海水的味道、空气减少的恐慌、还有某个人的热吻,姜怿恒瞬间失神。突然身边一大群人都喊“亲一个、亲一个”,姜怿恒不小心手滑发了信息,赶忙抬头去看主台。

第52章 白雪公主2

婚礼已经进行到互换戒指的阶段,两个新人站在台上,新娘甜甜蜜蜜,新郎欢欢喜喜,二人给对方带上戒指,底下的人起哄让他们“亲一个”。

姜怿恒跟新郎不算太熟,这种场合他经历的也少。他听着吵吵嚷嚷的声音,看着台上纱裙礼服的新人,扫视酒桌前欢蹦乱跳的宾客,他感受不到这份喜庆,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没那么孤单,他在乱喊“亲一个”的人群中,发现了廉州。

廉州所在的酒席离主台很近,他和两三个人一起冲着新人叫唤。从姜怿恒的角度看,主台上的光打在那人头顶,给他乱动的、不安静的脑袋添上一圈柔光。时光静止,周围喧嚣一时隐没,唯独那人像小孩子一样乱蹦乱跳。

姜怿恒的眼睛失了焦,灯光变成斑斓的色块,色块里跳跃着一个幼稚小孩的身影。姜怿恒不知道,这个身影是此刻就在眼前、一直以来活泼开朗的廉州,还是好多好多年前还没来越城,在大雪中肆意奔跑的自己。

周围哄闹的声音更响,新郎吻了三次新娘,女宾客们羞红了脸,男人们跟着起哄。姜怿恒没注意到台上的情景,他还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盯着前面那颗晃动的脑袋。

突然地,廉州转过身来。

廉州的眼睛没有闪躲,全部精力都聚集在那个眼神上,直直地看向姜怿恒。姜怿恒一点准备都没有,来不及掩饰,来不及缓冲,来不及躲避。他也看着廉州,在虚化的相互拥吻的新郎、新娘的背景下,一心一意地看着廉州。

这个对视仿佛延续了一个世纪,他们互相都不清楚,在对方眼中究竟读出了什么。耳边是温柔的新婚音乐,那一刻他们觉得既喧哗又阴郁,既欢雀又低沉,既明亮又黑暗。

漫长的亲吻,漫长的缠绵,漫长的光阴,直到司仪大声宣布“你们结为正式夫妇”,爱情好像终于被法律承认,廉州正过身不再看姜怿恒了。知道姜怿恒也注意到他就行了,廉州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神情好像他今天不是来参加婚礼,他才是婚礼的主角。

之后新郎同新娘喝了交杯酒,说了感谢的话,宾客们进入喜闻乐见的吃吃吃与喝喝喝环节。

新娘去换礼服,廉州的师哥和第一桌的亲戚们说了几句话,大概待会要带新娘子敬酒。其他宾客们开始吃吃喝喝,廉州这桌也不例外,只不过别人都是边吃边聊,只有他一个劲地吃吃吃。

他不知道应该跟身边的人聊什么,他的精神另有所想,所想之处全在身后,他拼命抑制住回头的冲动,先把精力投入到食物中,等待会吃饱饭有了力气,再去做别的什么。而且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那人会主动过来找他呢。

他左等右等,怎么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人。最后他终于放下筷子,回身去看,姜怿恒却不在座位。

廉州以为他走了,立马起身离开餐桌,疾步走出大厅。刚出大厅就看见姜怿恒站在走廊里,低头看着手机。

那人仿佛意识到什么,抬头看见廉州,意外地笑了。他收起手机问:“你怎么出来了?”

廉州没注意到姜怿恒脸上有一丝苦闷,他走近他,装模作样地说:“真巧啊,你怎么也在?”

“是啊,真巧。”姜怿恒配合着他说,“你是认识新郎吧?都是警队的,想来可能会碰上。”

“新郎是我师哥,在警校对我可好了。”廉州故意炫耀,又不敢炫耀得太肆意。

“是吗……哎,他们出来了。”

不远处,新娘换了一套礼服从休息室出来,走向正厅。新郎过来接她,应该是继续去给宾客敬酒。

廉州望着这套新礼服,白色的蓬蓬裙,新娘手上还带了白色蕾丝手套。他当警察当多了,最见不得这些扭扭捏捏的装扮,不经意脱口道:“真难看。”

“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看的……有点像,白雪公主?”

“哼,我见过白雪。白雪公主虽然没见过,但绝不长她这样。”

“你见过雪?”姜怿恒楞了一下。越城地处热带,最冷的时候不过二十几度,雪渣都没有。

“我小时候在加拿大生活啊,你不是还查过我吗,加拿冬天会下雪的。”

哦,对了,廉州跟他都不是土生土长的越城人。

“你以前在东北哪里啊,没见过下雪?”

廉州语气有点显摆的意思,姜怿恒眼中闪过淡淡的怅惘道:“我以前,生活在吉林。”

“哇塞,不是说那个地方全是雪吗,特别漂亮是不是?”

廉州的眼睛闪闪发亮,对于冒险啊、未知啊、美景啊,他格外感兴趣。

是啊,姜怿恒想说,东北特别特别美,东北的冬天特别特别冷,东北的雪特别特别厚。可他说不出来,他在东北失去了完整的家,而这个四季盛夏的越城,又给了他什么呢?

姜怿恒沉默了,他眼睑微红,深情淡漠。

你是否还记得,在这个故事遥远的第五章 ,名为“先干为敬”的章节末尾,作者暗暗留下了一个梗。

当时廉州离姜怿恒很近,看清了他的眼睛。那人的眼睛很大,沉了无尽思绪,挟了不少暗涌。廉州多情地想,我天,这家伙眼里好像有一整个宇宙啊。

然后他问“宇宙”:“以后要是有机会,你能带我去东北看雪吗?”

廉州不知道姜怿恒懂不懂他的问题,所以说得小心翼翼。

姜怿恒懂吗?他不动声色,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心中做着斗争,眼神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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