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坐上电梯，回头看孙璐跟在身后，眼睛不自觉看她脚是否踩对位置，好在这次她乖了不少。
注意到他的视线，孙璐笑了，走下几个台阶靠近他，孙璐问：“哎，你多高？”
萧离不回应。
“嗯？多高？”
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不想那人回答了。
“比他高。”他说。
他并没有回头看她。
孙璐茫然：“比谁？”
安静。
没了后续，两人都像一块沉睡的木头。
“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你没有尊重我。”
孙璐讶异：“嗯？”
“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萧离淡淡扫向她。
他说不要她买的，她却以高高姿态自作主张。
愣了一下，孙璐道：“行，我道歉，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不喜欢。”
“……”第一次想讨好一个男生却……孙璐抿嘴：“我只是想让我们关系更好一点，可能我方法不对。”
更好一点……她朋友说的……情人？
跟她玩地下恋情，看她跟男友人前恩爱……
萧离脸黑。
两人接着沉默。
走出国贸大厦，夏日一股燥热的风迎面而来。
“社团有些东西需要购买，所以今天才找你一起。”孙璐说。
萧离：“嗯。”
步行街行人熙熙攘攘，孙璐和萧离并肩而行，两人一高一低，身体隔了一米的距离。
突然，刘羽溪跑过来勾住萧离手臂，把人拉向电玩城。
“我坐电梯下来等了半天，你们走楼梯下来的？”
刘羽溪一边拉萧离一边问话，萧离被她拽着，人很懵。
身后孙璐恼怒：“刘羽溪。”
刘羽溪吐舌头：“反正不是你男朋友，关你屁事？”
对这个发小，孙璐一直很头疼，这人从小就喜欢跟她抢东西，玩具是，糕点是，衣服是，甚至男朋友也是……
孙璐上前一把扯过刘羽溪，与萧离距离太近不方便说话，孙璐又把刘羽溪带到角落：“他不是，你别胡闹。”
“不是男朋友，又为什么不让我去动他。”刘羽溪捏起孙璐一缕发丝，笑容明艳狡黠。
对视，孙璐沉下了脸，刘羽溪笑容无害。
“这样，你陪我玩游戏，你赢了，我听你的。”刘羽溪笑道。
孙璐叹气:“玩什么？”
……
十分钟后，三人站在电玩城一个跳舞机前，孙璐捏捏眉心。
孙璐和刘羽溪从小就爱运动，只是孙璐喜欢户外运动，刘羽溪喜欢室内运动，就比如玩跳舞机，那分明是刘羽溪的强项。
“不玩了，你没诚意。”孙璐拉萧离离开，刘羽溪展开手臂阻挡去路：“我让你俩一起。”
想了想，孙璐问萧离：“你会不会？”
萧离：“会一点。”
他还没搞明白她们是要干什么。
孙璐返回跳舞机前，“我们陪她玩一会儿，她很烦。”
刘羽溪烦人，萧离深有同感。
“看屏幕上的按键踩机子下面相应的键，两个人应该可以。”
“嗯。”
“我负责上面三个键，你负责下面两个键。”
“你行吗？”萧离问。
孙璐：“那要不你来。”
“算了，你来吧。”
两人讨论，刘羽溪直翻白眼，刚刚他们说她烦，她都听到了。
“谁先？”刘羽溪问。
“你。”
“你。”
刘羽溪冷哼，这么默契，还说他们不是一对儿。
“说好，你们赢了，我不烦你们，可要是我赢了……”刘羽溪纤细指头指向萧离：“我要他亲我。”
安静了一秒，刘羽溪补充道：“嗯，亲嘴。”
安静了十秒，空气莫名寂静。
第10章 打情骂俏
“怕了？”见两人都不说话，刘羽溪得意。
孙璐看萧离，萧离面无表情。
“你先吧。”孙璐说。
她在默许一场赌局。
刘羽溪投了币，人蹦到跳舞机上，听着音乐，身体有节奏摆动。
随着音乐节奏加快，屏幕上流动的舞蹈键密密麻麻，然而刘羽溪每一个舞步都踩到点上，动作敏捷又迅速，她脸上洋溢笑意，心情似乎很愉悦。
孙璐记忆里，她每次同刘羽溪玩游戏，这人都是这幅表情，其实……她是喜欢的吧？喜欢和她相处的时光。
见刘羽溪脚移动时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孙璐和萧离越发沉默。
目前为止，她没有错过一个键……
“就当是陪她玩吧，输了也没事。”孙璐说。
萧离瞥眼，输了初吻可就没了……
目光落在刘羽溪眼睛厚重烟熏妆上，孙璐浅浅一笑。
在失去母亲那一段黑暗时间里，孙璐身体非常虚弱，吃不下东西，晚上噩梦连连，她总是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前来探望的亲戚不少，大都安慰几句便离开，那个男人，她的父亲也从没有来看过她，后来才知道，失去母亲，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痛，他也病了，整个家像被抽去了生命奄奄一息。
一个雨夜，一个女孩爬上窗户闯入房间，窗户打开，她带来了窗外清灰的光和喧闹的雨声。
“嗨，孙璐，你别装病，你是不是不想上学？”她声音微喘，雨夜爬窗，她怕是累坏了。
黑暗里，孙璐张开了眼睛。
女孩慢慢走到床边，探出手触摸孙璐手掌，带着雨水的潮湿，却很温暖。
“他们说你病得很重，我不信，你一定在装病，就像小时候我拆坏你的娃娃，你一装哭，我就挨大人们的揍。”她声音清幽，像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孙璐不动，任她坐地板上发牢骚。
等到两人紧握的手掌发了汗，刘羽溪转而牵住她的手腕，停顿了半秒，很快像发了疯一样不断丈量孙璐手腕的大小。
刘羽溪跑去开灯，当看清床上瘦成皮包骨的孙璐，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兔子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怔忡在原地，一步也不敢靠近米白色大床，“你怎么了……”
孙璐艰难坐起身，苍白一笑：“我没事。”
孙璐脸苍白接近透明，浅红色血管清晰可见，像她们小时候都惧怕的女鬼一样。
兔子的眼睛积蓄泪水，不经意间悄然落地。
那晚，她也画了烟熏妆，眼泪像下水道脏兮兮的污水弄花了一张稚嫩脸孔。
孙璐想，她才十四岁，竟然会画这么可怕的妆……
后来，刘羽溪每晚都爬窗过来陪她说话，她再不同她争，她们一起安然入睡。
那一夜以后，孙璐再没有噩梦。
其实，她们并没有所想的那样讨厌对方……
思绪游离，刘羽溪已经跳完了一首歌，当屏幕上显示五星S，萧离捏了一把汗。
跳舞机他玩过几次，玩难度大的歌曲也能把握节奏，拿五星S却不容易，两个人配合也不知道行不行？
看到成绩，刘羽溪满意点头：“该你们了。”
互视一眼，孙璐和萧离走上跳舞机。
萧离个子高，不需害怕前面的孙璐阻挡视线，两人身高恰到好处。
同样的歌，同样的节奏，萧离只负责两个键，再快的速度对他来说都还算好，只是等到音乐到达高、潮，看到前面手忙脚乱的孙璐，萧离嗤笑。
一点也没有她拿球拍站球场的魄力，以一己之力抵对网球社女网全部成员，多厉害？可现在她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总之，有点可爱。
听到萧离低笑，孙璐扬起嘴角：“你笑什么！”
跳舞机音乐太大，孙璐亮开嗓子问。
“没什么。”
“专心点！”
“专心着呢。”萧离优哉游哉踩着两键，余光注意孙璐忙碌身影，桃花眼尽是笑意：“哎，我帮你？”
“别，我可以。”刚说话，速度太快，孙璐两脚差点打搅，一旁刘羽溪抹泪大笑：“哈哈，你是来搞笑的吗？”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像一具僵尸，只有脚在动……
萧离也在笑，身体前倾替她踩了不少键。
“喂，萧离，你下去。”萧离突然上来插一脚，孙璐节奏被带乱，不禁皱眉。
萧离笑，俊脸凑到孙璐耳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坏坏的、撩妹的语气……
孙璐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或许这是他无意间撩拨。
“耶？那都是我的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