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温城之间清清白白，经得起所有人的推敲质疑。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的关系，比我和你的更加龌龊了！”
霍钦衍怔住。
白日的微光从车窗外散落下来，照在霍钦衍一侧的俊脸上，明明棱角分明无可挑剔，却硬生生透出一股冷沉骇人的弧度。
他垂着眼，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句极低极沉的问句里。
“你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是龌龊？”
第186章 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一字一句仿佛不经意般。
可落在南慕瓷的耳中，却莫名地染了几分难言的痛色，让她的心尖狠狠颤了颤。
她用力捏住手机，一个“是”字在唇齿间徘徊了良久，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南慕瓷像是痛恨自己般，咬牙挂了电话，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进了餐厅，一路朝着温城快步走去。
霍钦衍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忙音。
他定定地看着手里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黑眸里浮动着沉沉冷色，指腹微僵。
片刻，他缓缓开口，冷沉的声音里似裹着无尽的沉重，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别人。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想让我从头到尾体会一遍，她曾经在我这里所经历的所有感受？”
前方的戎贺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沉默片刻，忽然无比认真地开了口。
“不是。”
戎贺从后视镜看了眼霍钦衍，低声说道。
“霍少，我的感情经历虽然不比你和南小姐这样刻骨铭心。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从头到尾看的真切。南小姐不是故意在报复你，她可能只是对你也对她自己失去了信心。”
“她不确定，你会心无旁骛，全然付出地去爱她。更不确定她自己，是否还能像从前那般，敞开心扉，坦荡自由地接受你的爱，甚至去爱你。”
五年漫长的时光，会给曾经最美好的感情蒙尘。
这五年里，他们各自的身边都有陪伴的他人。
南慕瓷从来无辜，霍钦衍从来不无辜，但不管最终谁输谁赢。他们最终丧失的，就是对这份感情的信心和期待。
一顿饭吃的并不畅快。
温城虽然自己就是医生，处理手背烫伤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别人关心，但他伤的到底是拿手术刀的那只手。
南慕瓷不放心，跟着他一路到了医院，亲眼看他处理了伤口，这才回了悦府。
刚进大厅，南慕瓷一眼就看到戎贺正坐在不远处的餐厅里，一口一口很有食欲地喝着保姆炖的鸡汤。
见她回来，戎贺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
戎贺用喝汤的勺子抬手指了指外头。
“昨儿小小姐嚷着想要养狗，这不，霍少让我亲自给送回来了。”
南慕瓷转过身，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绵惜小小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肆意开心地追着一条通体雪白的小狗跑着跳着，好不开心。
南慕瓷弯腰换了鞋，扫了眼吃的正欢的戎贺，不怎么想理他，转身出去想陪绵惜一起玩儿。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戎贺的声音。
“啧啧，狠心的女人。”
南慕瓷往前的步子一顿，扭头冷眉看向几步之外的戎贺，眉眼清冷，却没说话。
戎贺被南慕瓷看的不自在，放下勺子，抽了纸巾擦擦嘴，叹了口气。
“南小姐，你没看错，我就是在替我们霍少打抱不平。”
他抬头看向南慕瓷，口气很是怨怼，“你最近对霍少，简直坏透了！”
南慕瓷被气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对他不好？”
没等她再说什么，戎贺忽然开口打断了南慕瓷的话。
“当然。我跟在霍少身边多年，今年他的这个生日，过的可是有生以来最糟的。”
南慕瓷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听到戎贺的话，喉咙瞬间像是被人扼住似的，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的生日？”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迅速闪过，让南慕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给忘了，昨天是霍钦衍二十八岁的生日。
见她这幅样子，戎贺瞬间了然一笑。
“南小姐这是想起什么来了？要不，为了报答这碗好喝的鸡汤，我告诉你点你不知道的事儿？”
第187章 除非死在路上，否则一定回去
“咱们且不说远的，就只聊聊昨天一天的事怎么样？”
戎贺抬手很是随意地敲了敲餐桌，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南慕瓷。
“黑卡那件事，霍少一开始的初衷纯粹只是想要跟你吃顿饭而已。”
“霍少那人从来骄傲，让他主动找你告诉你自己的生日，让你陪他吃饭，他自然是不肯的。所以，他才故意把谈公事的地点定在了你和同事吃饭的地方，来了巧合遇见。又借点餐花光了你所有的积蓄，好让你顺理成章收下黑卡。”
“霍少他，纯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而已。”
南慕瓷的脸上怔怔的，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闪了闪。
所以，他并不是在拿钱羞辱她？
那她当时又是怎么回应他的？
故意言语激怒他惹他生气，一口一口金/主地叫着。别说好好吃上一顿饭，她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过他。
一片沉默后，戎贺又开了口。
“再说林妙知的事。我想南小姐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的到。林妙知即使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把手伸到浅星的身上，就这么把她绑架了。说白了，就是因为她的后面还有人。霍少赶你走，纯粹只是希望你在他身边过的简单些，纯粹些，不想让你看到不该看的。”
南慕瓷诧异地抬头。
她有往深处想，却唯独没想到林妙知绑架浅星这件事，不止是为了诬陷她离间她和霍钦衍的关系，背后居然还有这么深的一层。
她刚想开口问，戎贺已经给了她答案。
“霍少昨晚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我们审问完林妙知。出来的时候，刚好和来救林妙知的人碰上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当时要送霍少去医院，可他非要坚持自己开车回悦府。”
闻言，南慕瓷的心狠狠一揪，抬眼就看到戎贺眼里复杂的神色。
“你知道霍少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除非他死在路上了，否则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见你。若是不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你怕是会整夜睡不着，又要哭鼻子。”
闻言，南慕瓷一下子扭开头，瞬间红了眼眶。
他确实如自己所说回了悦府。
为了怕她误会，甚至还带伤洗了澡，即使伤口还流着血，他还是坚持跟她解释清楚之后，才让她发现自己受伤了。
他当时甚至还问她，若是他死了，她会不会掉眼泪。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她说，霍钦衍，你是祸害，祸害遗万年，你死不了。
那是他的生日啊
南慕瓷只觉得自己的双眼酸涩，胀痛得厉害，心里更是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又听到戎贺的声音响起来。
“至于温城的事，我们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从你回来，霍少除了逼你留在他身边，所有的事情都给了你最大的自由和空间，根本不可能因为”
南慕瓷忽然开口打断了戎贺。
“戎贺，别说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自己在电话里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她说，他们的关系，是这世上最龌龊恶心的关系。
她当时气坏了，完全就是口不择言之下顺口说了出来。可她又记得清楚，他在电话里质问她时，言语间难以掩饰的痛色。
他肯定当了真。
南慕瓷微微倾身，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转过头看向别处，红着眼睛轻声说道。
“戎贺，你能不能先走？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戎贺本就是看不下去，瞒着霍钦衍偷偷来的，这会儿该说的都说了，自然不能久留。
他起身走到玄关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南慕瓷。
“南小姐，我知道你恨霍少。可你若是仔细想想，从头到尾，霍少从未真的对你做过什么？他只是芥蒂自己母亲的死，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爱你最合适。就连你们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都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他无奈之下逼你死心配合拿掉的”